第2章 努力當爹第二天:(2 / 2)

在被抓起來帶下去之前,黃三娘先一步跪在了池寧麵前,以蒲柳之姿,未語淚先流,俗稱“賣慘”:“敢問這位大人,奴家何錯之有?隻因您與我家大人稍有競爭,就可以……”

她想暗示池寧這是在排除異己,栽贓嫁禍。

不管池寧說什麼,都擺脫不了嫌疑。

但池寧……根本就沒打算和黃三娘直接對話。他隻是按照自己的步調,一手依舊捧著他的寶貝木頭,一手從寬大的袖中露出,指了指聞時寶,對夏下道“窩藏朝廷要犯”,又指了指黃三娘道“朝廷要犯”。

言簡意賅,激起驚濤萬丈。

池寧身後抱貓的小隨從苦菜,很貼心地對夏少丞補充了一句:“我們本不應該在這裡停留,但池爺在來的路上聽說了您的任務,非要為您分憂。大概是老天爺也被池爺的這一片慈父之心感動了吧,還真讓我們在真靜寺,逮到了這狡猾的逆賊。”

神特麼感天動地的親情。

聞時寶和黃三娘內心有一萬句臟話想講。

“你,你血口噴人!”黃三娘也不知道是被戳破偽裝,心虛害怕,還是被顛倒黑白的說辭給氣到了,胸脯一起一伏,手都在顫抖,“臨大人,我敬您為東廠事必躬親,勞苦功高。但您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隨便抓人……這就是您的辦事態度嗎?這就是大啟的王法嗎?還是說您根本就是要陷害忠良!”

此話一出,不少圍觀的人卻都先笑出了聲。

你家馬太監乾的這種事還少嗎?

本朝的太監裡確實出了不少才德兼備的好公公,但卻絕不包括司禮監的馬太監。他以權謀私、屈打成招的酷吏之名,早八百年就已經傳遍了京城,哪怕是市井小兒都聽過其一二“豐功偉績”,就這還好意思問彆人知不知道“王法”兩個字怎麼寫?

池寧長歎一口氣,他真的已經解釋煩了,便隻是動了動手,讓苦菜去給這群法盲普法。

“太-祖爺設立東廠,命中官協助陛下,刺奸隱事,為的是掌天下稽察,曉勞苦民生。你明白嗎?”東廠隻對皇帝負責,不需要經過三司批準,就可以隨意監督緝拿臣民。

權力之大,熏灼四方。

說得再直白點,東廠辦事,一向是有了懷疑就拿人,拿了人之後才會開始進一步的審訊與搜證。要是必須得有確鑿證據才能拿人,那要他們東廠乾什麼?直接請青天大老爺出來審判就好了呀。滿朝的文武百官怕東廠什麼?怕的就是他們可以隨便扣帽子。沒有誰是百分之百乾淨的,隻要進去了,總能審出點東西。

如今,這黃三娘竟然張口和東廠要證據?

不得不說,她心計手腕是有的,可惜了,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您是不是朝廷要犯,審一審不就知道了?”夏下一個眼神過去,黃三娘就和聞時寶一起被堵住了嘴,雙手縛在身後,再沒了狡辯的機會。

為免夜長夢多,池寧等人當下便決定重新啟程,頂風冒雪押解人犯回京。

在回城的三岔路口,池寧突然叫停了隊伍,抱著他的寶貝烏木下車,也不知道在路口乾了什麼,耽誤半晌,才下了命令,不再原路回京,必須從廣渠門繞路。

夏下帶來的錦衣衛裡,並不都是熟悉池寧作風的人,不免有人覺得奇怪。其中有個性格頗為跳脫的新人,尤為不解,不斷地給身為總旗的兄長打眼色,試圖知道一些什麼。但他的兄長卻隻是冷漠地轉過了頭,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來自親弟弟“臥槽無情”的控訴。

夏下對此也是一臉的習以為常。

他乾爹池寧這種突然抽風的事,在宮裡的時候就沒少乾,卻從沒有人質疑過池寧的決定,因為打從池寧學會辦事起,他就沒有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決定下吃過虧。相反,無數結果都證明了,那決定隻會是另有玄機。

也有人試著問過池寧到底怎麼做到的,總不能他是真的料事如神,可以窺探天機。

池寧也自我感覺每次都說了實話:“我的寶貝告訴我的。”

但聽到這個答案的人,反應無不是先臉紅,再有誌一同地無言以對。公公的寶貝……這能是什麼,大家心裡都有數。

而就在池寧一行人選擇了廣渠門後,一夥兒持刀蒙麵、看上去就窮凶極惡的歹徒,也趕到了池寧曾下馬親自查看的分岔路口。那裡甚至還留著池寧和隨從的多個腳印。麵對一麵有車轍,一麵無車轍的景象,領頭人冷笑一聲:“這痕跡如此明顯,好像恨不能我們知道行蹤,怕不是在聲東擊西。”

說完,他們就堅定不移地朝著左安門追了下去。

池寧則在堆滿了軟墊的馬車裡,抱著他的寶貝烏木,搖搖晃晃、安安心心地睡了一大覺。一夜無夢,天亮了,雍畿城也到了。

夏下一路貼心地把池寧送回了家,當之無愧的孝子賢孫,感動大啟。

在告彆前,池寧隔著車簾對夏下吩咐:“晚上把你的兄弟們都叫上……”

“去家裡聚聚?”池寧當上太監之後,認了不少乾兒子,他覺得他的兒子們之間兄友弟恭,是個再和睦不過的大家庭,但他的兒子們卻未必是這麼想的。至少,夏下就不是很喜歡他的兄弟。爹隻有一個,兄弟卻太多了。

“不不,你們之前不總遺憾我沒了寶貝嘛。如今總算找回來了,爹請大家一起看。”

夏下:“……”這、這就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