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努力當爹第六天:(1 / 2)

池寧要入宮麵聖,就不能繼續捧著烏木。

小時候池寧對此的解決辦法,是把烏木混入筆袋子裡,充作學習用具,或者極小心地藏在自己的床鋪裡。但自從烏木丟過一回之後,如今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的寶貝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內了。

趕在池寧想轍糊弄新帝之前,原君先開了口,表示他吃了蘇輅的“情執”後又升級了,可以變成一枚玉佩或者一個香囊,被池寧隨時揣在身上帶著走。

池寧嚴重懷疑原君早就可以改變外形,隻不過一直沒有說。

但這事終究隻是池寧自己的懷疑,在這個懷疑裡麵其實還有個說不通的地方——如果原君早就能化形成其他物品,那他又為什麼還非要堅持做一塊不起眼的烏木,整日裡被池寧捧來捧去的呢?

萬事萬物,難得糊塗。

池寧放棄了深究,隻是在質樸古玉與素色香囊之間,選擇了後者,並卸下了腰帶上原有的所有裝飾,給原君香囊騰出了唯一的位置。

【您在我心中就是這麼地獨一無二,什麼也不足以比肩。】池寧對有利可圖的人,服務得總是特彆周到,時不時就會說上一兩句好聽的來維係關係。池寧自己喜歡聽奉承話,他推己及人,覺得沒有人會不喜歡,至少不會拒絕。

香囊就緊貼在池寧的大腿上,行走坐臥,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與溫度。

說實話,這感覺奇怪極了。

原君就像是在池寧的耳邊低吟:【我以為你會選擇玉佩。】

【您化作的玉佩定然不是凡品,哪怕隱藏鋒芒,也難免被懂行的人看出不同。我一個小小的東廠協同太監,怎麼配佩戴這樣的您呢?】池寧神色不變,回答得滴水不漏。

原君低聲笑了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了解池寧的人都知道,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個人特色,有些話聽聽就得了。

田舍坊。

在熱鬨街市斜側麵的一處暗巷裡,已埋伏了一夥兒人手。為的是給人設套碰瓷,引對方鬨市驚馬,製造傷人醜聞。

大啟有祖訓,不管是多大的官,但凡敢縱馬傷人,都要攤上大麻煩。

“萬一那太監不騎馬,偏坐轎怎麼辦?”有個小混混惴惴不安地問著大哥。

在大啟,無論文臣武官,城內出行一般都會選擇乘轎。因為規定如此。隻有極特殊的官署機構的人員,類似於錦衣衛、東廠,才被允許鬨市騎馬。

被小弟問到的大哥有一張刀疤臉,是市井之中有名的遊俠兒,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他最近斥巨資搭上了某位公公兄弟的路子,便開始承接碰瓷陷害的勾當。

刀疤大哥憑空揮舞了一下沙包大的拳頭,自信滿滿:“不能夠。那池寧接旨後,宵禁才解除,他大概現在還以為街上沒什麼人呢。再說了,這些閹貨,沒了下麵那個東西,最介意的就是不夠爺們。平日裡連聲‘公公’都不讓咱們叫,必須得稱‘爺’。這樣的人,在能夠騎馬的情況下,又怎麼會乘轎?誰會因為害怕被碰瓷,就慫到這種程度?”

池寧就會啊。

小弟:“???”大哥,你看這個轎子是不是有些許的眼熟?

池寧乘得是一頂四人抬的暖冬官轎,轎身較大,厚呢帳料,在轎簾與座椅中間還擺放著一個小巧精致的暖爐。他理論上確實可以騎馬,但他考慮到前往皇宮的路上要路過好幾個鬨市,還是放棄了。

人多的地方,很容易出現意外,況且還有人為陷害的可能。至少池寧就考慮過,如果他要攔截自己的競爭對手入宮,他是一定會在鬨市給他們安排一些“驚喜”的。

天下的反派各有各的壞,但在耍陰招方麵,還是有一些共同點的。

當四人抬著轎子低調又快速地走過刀疤一行人的眼前時,池寧並不知道他躲過了什麼,但刀疤等人卻生生被憋出了內傷。他們為免池寧馬術好,躲過一劫,從城南到皇宮的幾個鬨市上,都安排了人手。刀疤大哥當時自信滿滿,就不信池寧不中招,誰知道、誰知道……

一直到目送轎子走了很久、很久之後,刀疤大哥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嘴巴,罵了一句“艸”。

簡直不要臉!

轎內,池寧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終於繞到了讓原君變成香囊的真實目的上:【您看既然您現在是香囊了,是不是可以散發出一些與您相匹配的味道呀?】

原君就知道池寧另有所圖:【說吧,你想要什麼味道?】

【能夠遮住我這一身香氣的味道。】池臨臨百密一疏,忘記讓婢子把他帶回來的官服重新換一種熏香。池寧身上現在熏的遠山香,是江左特有的香料,從前朝開始就已經是禦用的貢品了,因產出極低,哪怕是皇上、皇後每年都分不到多少。

池寧卻從江左足足帶回來了兩大箱。對於京城的宦官來說,去江左無疑是下放養老,但對於江左的人來說,京城來的守備太監那就是土皇帝了。

池寧是個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性格,很是在江左過了一把癮。

而太過放縱自己的結果,就是回京之後,池寧和他身邊之人的警覺性,還沒有完全恢複到鼎盛狀態。等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要是頂著這麼一身香去重禮的新帝麵前,那無異於投案自首。

如果沒有原君,池寧倒也有辦法把自己這一身香氣給遮蓋過去,就是費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