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人家搞斷袖!非男人不成婚。”靜王真的是生吃了兒子的心都有了。
“!!!”
這個轉折,不得不說,是新帝沒有想到的。但,等他仔細一想,靜王獨子若是個斷袖,對靜王當然是滅頂之災,可對於他來說卻並不見得是一樁壞事啊。甚至可以說是天大的好事,靜王有這樣一個兒子,再想上位,談何容易?
坑爹坑爹,不外如是。
想通之後,新帝差點笑出聲,這可真是天助我也。沒想到最為棘手的問題竟然就要這樣解決了嗎?
“他有確定喜歡什麼人嗎?我知道皇兄生氣,我也生氣,但是……”新帝很努力的才壓下了自己心中迫切想直接給靜王世子指個男人的衝動,好言相勸道,“那畢竟是皇兄的獨子啊。”
靜王好像還沉浸在痛不欲絕之中,但因為新帝的話,多少眼睛裡還是有了不一樣的色彩,對啊,那可是他和王妃唯一的兒子。
“懷古這孩子,朕是知道的,他待人至純至孝,是個再好不過的人。”新帝一臉理客中的模樣,有著充分的說辭說服靜王,“不要怪朕說,但,皇兄,我們當長輩的,求的不就是一個兒孫後代能過的好嗎?隻要孩子過的開心,又能有什麼不能忍的呢?您說是嗎?”
“若隻是尋常喜歡男子也就罷了,待他娶了世子妃生下嫡子,之後隨便他想怎麼樣。”靜王已經動搖了,卻還在說著,“但我了解我自己的孩子啊。”
他和他一樣,對待感情是揉不進沙子的。若真的喜歡,那便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
外麵的雨越下越急,靜王顫抖的不能自已,都說大丈夫有淚不輕單,但他真的控製不住自己。
新帝也一再的安慰自己的皇兄,某一刻,他們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中宮有嫡子,肅帝刻意的分開了嫡皇子與其他皇子的尊卑,讓所有人都不敢心生出什麼大逆不道的想法。不管是誰,隻要不是嫡子,就什麼都不是。兄弟之間沒有競爭,倒也真的曾經有過一二兄弟之情的。
新帝甚至開始有點享受這樣難得的平和,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劍拔弩張,他說:“沒想到懷古在感情上也像極了皇兄。其實和男子一輩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家還有公主……”
聞氏皇族多奇葩,曆史上還真的差點有公主娶了女人為妻的例子,最後雖然沒有明確過了旨意吧,但確確實實是兩個女人隻有彼此的這麼過了一輩子。
“和男人成婚確實容易遭非議,但也不是不可以。”新帝好似一個真正開明的親叔叔,“如果皇兄有顧慮,那就讓朕來擔下這個責任和罵名吧,不管懷古喜歡誰,朕都會為他指婚,成全他的這個情深義重。”
最重要的是,有了靜王世子這個事在朝堂上炸開,也可以轉移群臣的注意力,不會再繼續揪著他母妃的事情不放了。
新帝越想越覺得他必須得促成此事。
“陛下!”靜王雙眼震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新帝,好像第一天認識他,“懷古確實有了喜歡的人。若不是今晚被我發現……”
哦豁。新帝自己最近玩的比較開,也就難免想到了更刺激的發現方式。年輕人,真是血氣方剛。
“他和司徒望!”靜王終於說到了正題。
“哦哦,司徒望啊……什麼???”新帝本來已經徹底都要放回肚子裡的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司徒望到底是司徒家的誰,他不可能不知道。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水,他在想反悔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借口了。
新帝甚至開始情不自禁的腦補,靜王不會是在故意給他設套吧?假意兒子斷袖,其實是在和司徒家暗度陳倉?
但也不對啊,司徒望是司徒家的獨子,司徒家再怎麼舍得,也不可能把獨子豁出去。
總不能是真的真愛吧?
一夜無言,就這麼過去了。
新帝終於有了決斷,不管是真是假,這個婚他都要賜,不僅如此,他還要大張旗鼓讓全天下都知道,靜王的獨子和司徒家的獨子在一起了。一方麵是因為他金口玉言,另外一方麵則是如果靜王和司徒家真的隻是想私下串聯,被板上釘釘的婚事綁死,他們日後也很難再反複。
既然你們說他們是真心相愛,那就在一起吧,給我永永遠遠在一起!
新帝恨恨的想著。
直至上朝時,新帝看到了他兄長一夜之間白了的頭發。他又不那麼確定這到底是不是演戲了,沒有人可以演戲演到這種程度。如果真的能演成這樣,那栽了也正常。
有了靜王這一波助攻,新帝終於想到了在賜婚之前,他還要把世子妃選婚的問題給解決了。
這最初還是他的提議呢。
沒想到兜兜轉轉,燙手山芋又回到了他的手上。直接說一句不選了,這樣的朝令夕改肯定是不行的。但要是硬著頭皮選下去,把人當世子側妃指給靜王世子,那怕不就是在公開羞辱司徒大將軍府,想不反都不可能了。
今天當值的是馬太監,消息靈通,又狠毒了池寧這個與他競爭東廠都督之位之人的馬太監。在新帝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他的意見後,他立刻就有了答案。
或者說,這是馬太監一早就準備好的。
“奴婢聽周海娃說……”
太監對皇帝的自稱,一般就是兩者,要麼稱臣,要麼為奴。池寧自打有了品級官身之後,就一直是稱臣的,因為這就是他對於自己的定位。但也有那麼一些過於諂媚、急功近利的宦官,為了討好皇上會更加沒有底線一些,好比馬太監就更喜歡“奴婢”這個自稱。
馬太監侃侃而談,詳細的講述了周海娃給他提出的意見。馬太監也不算了解內官監,周海娃是他最大的參考來源。
根據周海娃的建議,馬太監完善了一下之後,又說給了新帝。他們對外說是池寧辦事不利,搞錯了選婚對象,明明是選後妃,卻被他通知成了選世子妃。這樣一來,姬簪便也可以順理成章的被插入選婚之中,馬上就是“擇三”了,這是讓她入宮最快又最名正言順的方式。靜王世子那邊被賜婚了心中真愛,想必也不會對外再說其他。可以說是一箭雙雕了。
“唯一委屈了一點的隻有那池寧,但奴婢相信,若他真的忠心於陛下,他是不會介意這些委屈,甚至會心甘情願的。”
這就是馬太監的話術了,池寧願意那就是池寧應該做的,池寧不願意那就是他不忠心……
不管怎麼樣,都儘可能的抹掉了池寧在這個故事裡的作用,又讓他必須都得吃這麼一個大虧。而無論一個“辦事不利”的人,亦或者是“不忠心”的人,又怎麼能再與他競爭東廠提督的位置呢?
這才是這個計劃最一舉數得而又陰毒的部分。
也是池寧巴不得由馬太監提議的。
因為……
新帝想要堅持守禮又想完成心中所願的矛盾性格,讓他聽進去了這個計劃,又不可能真的照搬全做。
他的“天才”想法是,不用池寧背鍋,而是對外先放出靜王世子與司徒望之間的風聲,再賜婚,讓群臣心裡明白,不是他有意為難或者羞辱,是小輩不聽勸,為難了他這個當叔叔的。但最終他還是大度的決定成全他們。
為了給他們的醜事遮掩,收拾爛攤子,世子妃的選婚才生硬的變成了後妃的選婚。
簡單來說,哪怕新帝也是既得利者之一,但他還是要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不得已而為之的受害者,就和他得到皇位時差不多的情緒。他已經太習慣把我自己放在道德製高點上了,好像不這樣他就不會做事。
在“擇三”開始之前,一切都火速的按照新帝的設想完成了。
靜王世子和大將軍獨子的斷袖風波,成為了人前人後的最新熱議。姬簪被悄無聲息的塞入了應選的隊伍。所有的應選也都已經接到了消息,她們即將從競爭世子妃變成競爭後妃,鳥槍換炮升級了。
池寧秘密為新帝辦妥了事情後,正在殿外等候宣召。
原君問他:【目前來看,新帝好像並沒有什麼損失啊。】一下子解決了靜王和將軍府兩個心腹大患,還壓下了他生母追封的事情。
池寧低眉順眼的站在柱下:【很快就會有了。】
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的池寧,已經打著周海娃的名義,去聯係了新帝生母的陳家,把新帝搞這一出其實是為了合理化自己喜歡的美人的想法透了出去。
新帝想的沒錯,朝臣中的聰明人,自然能看懂他這麼做是為了給靜王世子遮掩。
但普通百姓,乃至於陳家這樣不夠聰明的,又會怎麼想呢?好啊你聞恪,為了自己享受,連自己生母追封這樣的大事都可以讓道,你還是不是人了?!
【接下來隻需要等陳家鬨起來就好了。】池寧笑的彆提多開心了,陳家本就已經在和新帝鬨了,隻是一直沒能鬨過新帝而已,現在給了他們更好的借口,相信他們會有更好的發揮的,【想就這樣讓自己的生母追封一事得到平息?怎麼可能。】
至於為什麼選周海娃當這個背鍋人……
原君:【你什麼時候抓鬮抓到了先搞周海娃?】
池寧有點委屈:【我在您心中就是這麼不負責任,隨隨便便使壞的人嗎?】
原君:【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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