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能寫書,但比起做生意,算術,她倒是真發現自己喜歡坐在屋子裡麵倒弄這些花花草草,胭脂水粉。
但她上輩子倒弄花草唯一的價值便是送去各府做人情。人情還是英國公府的,不是她的。若是能做出一些明堂來著書,便算得上不負此生了。
她對三娘道:“我不願意年老的時候還說遺憾。”
以前總是想若是我不是這般的性子就好了,要是我能怎麼樣怎麼樣就好了。現在就不這麼想了。
“現在是想,我能這麼去做,我這麼去做之後,也許就可以了。”
孫三娘羨慕,“但我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
她對折綰道:“你在這個年歲就知曉自己喜歡什麼了,可真是叫人羨慕。”
折綰就笑起來,拉著她的手道:“那你就跟著我去做。至少你現在做的事情,不叫你覺得厭惡。”
這倒是的。孫三娘就跟著她做胭脂水粉。但她三
天兩天的沒精神,因爹娘走了又難受了幾日,前後其實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折綰竟然就直接做出來了。
她頓時有了精神,過去拿著看了看,抹在手上,細細推開,手上確實光滑一些了。
她好奇問,“這裡麵用了什麼?”
折綰:“有石膏,滑石,臘脂,殼麝,蚌粉,最重要的卻是益母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最開始就覺得可以用藥材,這也是常有的製法,但是用什麼比較好卻試了很多種,最後才選擇益母草。
但是還要找人看看能不能賣。這就是要靠周掌櫃了,她送了一盒過去,周掌櫃驚喜連連,折綰春風得意,卻見素膳支支吾吾。
折綰眼神一頓,將她拉到旁邊去,“是不是姨娘來找你了?”
素膳點了點頭。姨娘雖然也對她好,但是姑娘對她更好。夾在姨娘和姑娘中間,那還是選姑娘吧。
姨娘生氣了不打人,姑娘是真打的。瞧瞧,這幅氣勢!
折綰瞪著眼睛,“你沒答應她什麼吧?”
素膳:“沒答應呢。”
素膳歎息,“姨娘是聽聞姑娘在備孕,所以趕忙送了生子方子來。”
她從袖子裡麵掏出一張紙,“姑娘,我拿了是怕她送去英國公府,可不是讓你吃藥的。”
折綰搶過方子,看也沒看就撕掉。素膳嚇得不敢說話,這嘀嘀咕咕的,“姑娘脾氣也太大了。”
折綰再瞪她,她又笑起來,“不大不大。”
周娘子在一邊看著笑,“活像是老鼠見了貓。”
話音剛落,便見張管事留下的閩南小少年狗茶進來了。她連忙問,“可去花地裡麵看過了?”
狗茶點頭,“是。”
他的京話半生不熟,然後小心翼翼的看向折綰。
素膳一眼瞧見了!她就把他帶到折綰麵前去,“他聽說我和素蘭姐姐的名字是你給的,也想讓你取個好名。”
折綰詫異,但還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試試。你想取個什麼名字?”
狗茶一個字一個字的嘣,“好聽。”
折綰:“那就要換名換姓了。”
狗怎麼能行呢?她想了想,道:“你想要個什麼姓氏?”
狗茶看向素膳。
他比劃出來,“素——”
素膳可不信素,跟著她一塊姓折呢。
但是素也可以。她想了想,“素蕤。”
蕤,枝葉繁盛之像。
素膳咋舌,第一個念頭是:“他才學會拿筆——等學會自己的名字該要多久啊。”
但寓意肯定是好的。素膳拍拍素蕤的肩膀,“你以後要聽我們家姑娘的話知道嗎?”
等折綰走了之後,素蕤就纏著素膳寫自己的名字。他才跟著素膳學字,正是好奇的時候——也正因為知曉了些許禮義廉恥,便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了。
素膳還是很看重他這份韌勁的,覺得孺子可教。於是在紙上寫下這兩個字,奈何筆
畫實在是太多,素蕤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懂怎麼寫,隻好珍藏一般收了起來。
素膳笑著道:“好嘛,你還是先學會簡單的字吧,哪裡能一口氣吃成胖子。”
話都沒學會呢。
折綰下午回到英國公府,剛進院門,便見刕鶴春帶著川哥兒在給薔薇花澆水。
薔薇的花期從四月開到九月,如今正是鮮麗的時候,兩父子站在花前一前一後的澆水,倒是溫馨得很。
折綰直直往屋子裡麵走去,川哥兒看見了,眼睛一亮,連忙看向刕鶴春。
刕鶴春便笑著道:“走吧,你母親可是難得在家。”
折綰:“是,確實不比你在家的日子。”
刕鶴春摸摸鼻子,“又刺人。”
他把川哥兒領到她的麵前,“今日是川哥兒有話要跟你說。”
自從他知曉阿琰不容易後,倒是對川哥兒越發和顏悅色了。折綰坐下,用扇子扇扇風,“怎麼了?”
川哥兒小聲道:“母親,先生說,為君子者,要耳清目明。我……我對你,對你很是不熟,便想問問。”
折綰垂下目光,“你問。”
川哥兒:“祖母說,母親……母親可能對我懷有異心……”
刕鶴春吃驚,“你要問的是這個?”
今日川哥兒苦惱得在那邊發呆,他便走過去問了問,川哥兒說是有事情想問折綰卻又不敢,刕鶴春卻很樂意看見他這般的轉變。
他總是希望母子相和的。
但沒想到兒子問的話還牽扯到了母親。他震驚之餘又對母親不滿,倒是折綰神色如常,道:“因為你不是我生的。”
她的語氣並不淩厲,甚至顯得溫和,“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自然是跟你有異心的。”
如此直白的明述,卻讓刕鶴春的眉頭皺起來。川哥兒顯然也呆呆的。
折綰笑起來,“不然呢?”
怎麼瞧著很失望的樣子。
川哥兒被刕鶴春送給了齊媽媽抱著出門了,他轉身回來,有些埋怨,“川哥兒是想跟你進一步呢,你怎麼這般說話。”
折綰拿出今日做好的益母草膏推在手上細細的打量,頭也沒抬,“你跟母親是親生的,你們不是也有異心麼?何況是我跟川哥兒。”
一句話就讓刕鶴春說不出來了,良久之後歎息:“你這個人,心是好的,怎麼說話不好聽。”
折綰卻詫異的看過去。
這輩子自己活自己的,一點也沒顧及他和川哥兒的麵子,他反倒說她好了。
她還記得從前他一句好話也不會說的。
刕鶴春卻已經走過來了,道:“母親就是那樣的脾氣,嘴巴不好,但心還是不壞的,你彆跟她計較,我待會也去母親那邊跟她好好說說,怎麼能如此教導川哥兒呢?”
折綰沒說話。
刕鶴春隻能看向她手裡的膏粉,試探性的道了一句:“是你那個鋪子裡麵要賣的?”
折綰:“自然。”
刕鶴春不懂這些,卻看得出東西的好壞。他嗅了嗅,“看著色澤很好,也很香。”
他道:“要不要我幫你?”
折綰稀奇的看過去,“幫我什麼?”
刕鶴春:“……若是你的東西好,我幫你帶些進去孝敬太後?”
折綰就白了他一眼,“我用你帶進去給太後?”
“我自己難道不會進宮?”
刕鶴春碰了一鼻子灰,“我總能幫你一點吧?”
他說:“你不可能隻賣京都吧?哪家名下的鋪子東西不是往江南賣?那邊富人多。”
折綰還真沒有想那麼多,但她也不急,道:“那我也有自己的辦法。”
刕鶴春深吸一口氣:“你賺不到大錢!”
他現成的人在這裡也不會用,這般倔做什麼。
但過了兩天,他突然神色複雜的回來了,對折綰道:“陛下令人……修繕桂淵,泗安,慶明,陳園,津南等數十條街的房屋。”
“並令戶部批準了兩廣總督的折子,允江南才子進京趕考,置宅置產。”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熱鬨,折綰雖然不是內行,卻也知曉即便這幾年沒漲多少,但後麵就是漲得根本買不起。
她就笑了笑,“是嗎?我買的不多,賺不到大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