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沒有看錯英國公。果然一兩天後英國公就知道了此事,還專門把刕鶴春叫過去,道:“我記得,當年你媳婦手下就有袁耀夫人這個人?後頭她也給你媳婦做事吧?”
刕鶴春點頭,沒有說一句話。英國公卻習慣了他這個樣子,道:“既然如此,你回去跟你媳婦說,跟袁家要打好關係,萬不可因為咱們是國公府就對人家頤指氣使。”
刕鶴春隻覺得父親的話可笑。但他還是把這句話告訴折綰了,果然她就笑了,“父親還真是……操心。”
折綰:“也好,那我就請了她來坐坐。”
不是像當年一樣請她去彆有人間坐了,而是熱熱鬨鬨的請了她看戲。
趙氏氣得臉都白了。
英國公卻還要她過來陪著,“那是未來的閩南知州夫人,陛下如今正對那一片上心得很,咱們不可怠慢。”
但他卻覺得袁夫人為人做事上不得台麵,跟刕鶴春道:“如果袁耀想往前頭走,畢竟是要換個妻子的。”
刕鶴春沉默不語。回去就跟折綰說:“父親說袁耀必定會休妻。”
折綰詫異不已,“這是以他自己的念頭去度人麼?”
她嗤笑一聲,終於直言道:“父親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刕鶴春點頭,“我也是如此覺得的。”
總算有個人跟他一塊批判父親了。但過了幾天,他又覺得這樣很沒有意思。
他頹然的坐在池子邊釣魚。武先生勸解道:“不如主家也給自己找些事情做。”
剛開始釣魚是為了陶冶情操,轉移注意力,結果現在卻成了一件頹然之事,便離了初衷。
刕鶴春自嘲一般笑了笑,“我如今能做什麼呢?”
他什麼都不能做。
但很快折綰就給他送了活來,“母親和三弟妹吵起來了。”
這回其實一點聲響也沒用。不像從前罵罵咧咧,兩個人能冷戰三百回合,這次安靜得很。
如果不是趙氏主動找上她訴苦,她也是不知道的。
趙氏道:“我不過是想給瑩姐兒L說親。”
她想把瑩姐兒L說給娘家的侄孫。
“我不是寫信去給你舅舅了麼?他回了信,說讓我把瑩姐兒L許過去,這樣結兩家之好,往後才好來往。”
趙氏其實也沒答應,她肯定要問問宋玥娘的。結果宋玥娘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其實是願意的,暴脾氣馬上就來了,於是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癩/□□想吃天鵝肉,他也配。”
趙氏就挺不高興的,“我還在這裡呢,你說話也要給我臉麵——再怎麼說,你舅舅也是三品,哪裡就低人一等了?三品也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品級。”
宋玥娘忍不了一點,她還不知道趙氏麼?要是不打消了她的念頭,說不定真能私下定了親!
她馬上道:“三品算什麼,在京都,上頭砸片瓦下來,底下就能中一個三品官。”
她譏諷道:“舅舅這些年一直在三品的位置上沒有進過,他肯定是不願意動彈了,偏偏我那些表兄表弟們都沒有用,沒有一個讀書出來的,趙家又沒有爵位,便更加艱難,這樣的人家,竟然還敢向瑩姐兒L提親。”
趙氏隻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半天想不出來是哪裡聽聞過的,但又氣得發抖,道:“我跟你舅舅是親兄妹,瑩姐兒L和他家的孫兒L也是手足!玥娘,你說話也太難聽了。”
宋玥娘:“我就怕母親犯糊塗!反正我的態度在這裡,母親可千萬不要亂來。”
趙氏哭道:“我和你舅舅二十幾年未見不容易……”
宋玥娘:“哪裡不容易了?大家不都這樣過來的?”
趙氏:“……”
她說起當年,“如果鶯姐兒L沒去世,我也是有意為她說你舅舅家的。”
宋玥娘:“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當年舅舅家裡可不像現在這樣。母親,你醒一醒吧,瑩姐兒L可是家裡的嫡長女,就算是我答應了也沒用的。”
她越想越氣,“母親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父親越發對母親不好,大哥也埋怨你,所以又想跟娘家打好關係了?”
趙氏:“我是真老了!想著從前,想讓小輩們多多親近!”
宋玥娘:“其他的話我不願意聽,但母親這句話前五個字倒是真的。”
趙氏:“……”
兩個人好的時候,她是真喜歡宋玥娘這張嘴巴,如今也是真討厭。
她喃喃道:“我也沒說一定要瑩姐兒L嫁過去,隻是過來問問你罷了。”
但在宋玥娘眼裡問都成了錯處,她哼哼道:“不是母親生出來的,母親也不心疼。”
於是徹底鬨了彆扭。
趙氏這次是真生氣了,覺得宋玥娘對她實在不敬,她跟折綰道:“還是你好,你脾氣溫和。”
折綰:“可母親,我現下要去宮裡陪太後。”
她道:“鶴春倒是閒著。”
趙氏就試探性的找刕鶴春抱怨。
刕鶴春當時就想吐。
倒不是因為母親說的話想吐,而是當他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他抑製不住自己胃裡麵的翻江倒海。
他不願意聽這些。
一個字都不願意聽。
他病倒了。
折綰聽聞之後算了算日子,大概還有半個月他就能出去了。
倒是快,竟然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