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得無念,得無名(19)(1 / 2)

繼室 枝呦九 12723 字 10個月前

折綰沒有想過能收到這麼一份大禮。這實在是太貴重了。

她小心翼翼的接過曇花,又在兩個小姑娘的注視之下小心翼翼的許下了一個願望。

瑩姐兒是個忍不住的,迫不及待的問:“大伯母,你許了什麼願?”

折綰笑起來,摸摸她的頭:“不能說。”

但無疑心神凝攏多了,她的精神也好起來,道:“咱們出去坐坐。”

屋子裡麵太悶了。

外頭風一吹,她的腦子也清明起來,心裡輕鬆許多。

至少這輩子的結果不會比上輩子差。

上輩子王德山大人在這個時候沒有閩南的功績,若是碰見這件事情,陛下要是不願意護住他,必定是要砍頭的。這輩子有了功績,陛下看著是偏心他的,最後應該能留下性命來。

她事事往好的方麵想,竟然鎮定了下來。

為了感謝兩個真心實意的小姑娘,折綰置辦了小小的宴席請兩人吃酒。給她們喝的是特釀的葡萄酒,甜絲絲的,不醉人。

席麵上的鮮花餅是自家的,鹵肉是崔娘子送的,剩下的其他菜是李師傅做的鮮花宴,也難為他短時間內能辦出這麼一桌子菜出來。

折綰賞了十兩銀子下去,萱月回來道:“他說想親自過來給您磕頭謝賞。”

折綰先讓孩子們去睡覺。天本就晚了,兩個小的又喝了酒,便挨著床就睡,香甜得很,慢慢的還滾到了一起抱著。

她笑著摸了摸她們的額頭,而後跟丫鬟道:“給她們扇扇風,彆扇太久,再去取些冰塊來放在角落裡。”

天還是熱得很,到了晚間也不涼快。

等做完這些之後才去堂庭,道,“叫李師傅過來吧。”

人是來了的,就等在門外,一進來就跪,嘴巴裡說著吉祥話,折綰溫聲道:“你這幾年一直儘心儘力,我都知曉,如今是碰見什麼難處了麼?”

李師傅:“倒不是難處,就是……就是想來大夫人這裡求個恩典。”

折綰好奇,“什麼恩典?”

李師傅低頭道:“小的那不成器的兒子對錦月姑娘仰慕已久,想求娶錦月姑娘。”

折綰詫異起來,“錦月啊……”

能求到她這裡來,肯定是已經跟錦月知會過了,但錦月一直沒有跟給她說。她就道:“我先問問她。”

錦月方才去花草房了,回來知曉李廚子來過,頓時不高興起來,“我不是說了大夫人最近煩心,不讓他們來說麼?”

墨月:“你快過去吧,偏碰巧是萱月去的廚房,便叫李師傅問上了。她人小,不懂這些,我又不在!”

錦月就去了,跪在地上跟折綰又羞又愧道:“確實是……確實是奴婢心裡點了頭的,但奴婢的大事自然是主子做主,便想等這一陣子過去再說。”

本是早早就要說的,但今年開始大爺就被關在府裡,英國公頹然一片,她就不敢說,怕夫人心疼她辦了婚事,但惹了大爺

不喜歡,責備夫人。

於是就一直拖著。拖到大爺好了,但夫人卻忙著茶葉的事情,那是要上供的,半點不能出錯,錦月便也沒說。結果茶葉到尾聲了,又出了王德山大人的侵占田地案件。

錦月便一直拖著。但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又是夫人跟前得臉的,就有彆家又來說親。

折綰便道:“李廚子這是怕你被人搶了去,想先定下吧。”

錦月既高興又心裡惱火,“奴婢不願意讓主子現在這種時候操心的。”

折綰就笑著道:“你也大了,確實是到了婚配的時候,之前是我忘記了問問你。”

她身邊這幾個丫鬟,蟬月和文月都出去了,墨月提了上來做首,倒是隻有錦月一直不聲不響,輕易讓人想不起來。可這些年她默默做事,從不偷奸耍滑,是個極好的姑娘。

折綰溫聲問,“你之後是怎麼打算的?是要嫁出去還是繼續給我做管事?”

錦月:“奴婢還想跟著您。”

她不敢在主子麵前說謊,道:“奴婢就是出去了也想謀生,不願意兩手朝上向其他人要銀子用。便不如跟著您自在,您心地好,伺候您是最好不過的。”

她好歹也是跟了夫人五年的,看過夫人和蟬月等人怎麼做出一番大事來,她就算是再不濟,也不是蠢到說出要離開夫人的話。

隻要在夫人麵前得臉,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她。,

折綰就知曉她的意思了,道:“你儘管成親,生子,我這裡總有一個好位置是留給你的。”

錦月哎了一聲,萬分感恩,“是奴婢給夫人添麻煩了。”

折綰:“人生大事,李家著急了些也是人之常情,隻看你願意不願意。”

錦月羞澀的點了點頭,“願意的。”

她跟李大哥是自小一塊長大的,知根知底,到了婚配的年歲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這是喜事。折綰道:“你們幾個都沒有家人在,我便給你們準備嫁妝。你放心,你嫁去李家之後,他們也不敢欺負了你去。”

錦月得了這份保證,感恩戴德的出去了。墨月進來道:“倒是她第一個出嫁。”

因到了年歲,準備起來後就快得很,九月折綰出城送了袁夫人和素蘭回閩南,十月就給錦月辦了婚事,熱熱鬨鬨的出了門子。

十一月,折綰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派去永州查案的官員回來,確認王德海之事與王德山無關,兄弟二人雖然是親生的,卻自小一個喜歡讀書上進,一個喜歡走街串巷,長大之後,已經十幾年未見了,書信也不曾通幾封,可見關係並不如恰。

然對弟管教不嚴,讓其狐假虎威,橫行鄉裡,至人命多條,實在是罪無可恕,依舊要罰。

至於怎麼罰,一時之間又定不下來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重新會審,十一月末皇帝最終下了旨意,王德山卸任閩南知州,降官至雲州胥江做縣令。

全淩之就在胥江做苦役。

而閩南知州卻遲

遲沒有定下,由袁耀暫時代替行知州之權。

陛下這一手,也不知道是想要惡心誰。但事情最終定了下來,人還活著就是好事。

這期間,勳國公確實如同折綰所預料的一般成了主審官,他倒是膽顫心驚,事事都跟著陛下的心意去,但他身處這個位置,卻也不敢事事隻跟著陛下的心意去。

他左右逢源,做事不做絕了,心驚肉跳三個月,等把事情定下之後才敢去睡個好覺。

折綰卻又重新開始提心吊膽。因為直到此時,勳國公府還是風平浪靜的,她還特意拐彎抹角問過孫三娘嫁妝田地以及鄖國公家田的事情,都沒有異常。

就是陛下,去太後宮裡的時候也沒見他對鄖國公有什麼不滿,讓她一度以為這場大難是不是在這輩子可能不會發生了。

到了十二月,眾人開始準備過年,刕鶴憫今年要回京述職,所以宋玥娘格外的興奮,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檢查,就連門口的石頭都要注意是不是刕鶴憫喜歡的形狀。

她跟升哥兒道:“這就是我要管著中饋的緣由,不然你大伯母能對咱們儘心儘力?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等你父親回來的時候冷鍋冷灶,那該多傷心。”

府裡的爵位不是他的,連自小長大的宅子也不討喜,那就更不喜歡家裡了。

升哥兒今年開始長高,一直在做新衣裳,今日又穿了一身新衣,無奈道:“阿娘高興就好,反正大伯母也不願意做這些事情。⒉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宋玥娘今年對折綰格外的和顏悅色,“是,你大伯母不喜歡這些,那就我做,誰讓我心地好呢。”

她哼著小曲又繼續巡府去了,致力於將牆上的祥雲團案也重新變成刕鶴憫喜歡的。升哥兒瞧見後直搖頭,“阿娘真乃神人也。”

一個人也能自娛自樂,反正聽不明白話。

十二月中旬,鄖國公府倒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鄖國公的三個兒子這回徹底打起來了。

之前隻是動嘴巴,這回卻是真刀真槍的打,雖然沒有人傷著,卻把鄖國公氣得不行。他一向對兒子們放縱,因可憐他們自小沒有母親教養,於是格外溺愛,結果一個個的都養成了獨辣的性子,個個不知道禮讓上進,隻曉得爭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之前爭些田地鋪子也就罷了,他還能理解,結果這回在青樓爭上了女人,兩兄弟狹路相逢,青樓裡麵顧及麵子,回到府裡就吵上了。

女人是老大老三爭的,老二過來勸架,但偏幫老三,老大急了,往老二臉上打了一巴掌泄憤,老三就提了刀。

鄖國公過去的時候,老大的書房已經被他們打得不成樣子,他氣得手哆嗦,過去一腳一個,直直的踢在他們肚子上。

“混賬東西,都多大的人了,到底還要不要臉麵!”

他真是心力憔悴,三個兒子沒有一個成器的,也不知道他百年之後勳國公府還能不能撐住三代。

老大卻如今對他懷恨在心,“父親隻曉得討好繼母,哪裡還管我們,我們吵鬨,不

是讓你們看好戲嗎?今日我那好母親可有擺好飯菜在牆根底下聽戲?”

鄖國公一巴掌就打在了老大的臉上,“瞧瞧你說的好話!那到底是你的母親。”

他如今才開始後悔起來,“你幼時我就該嚴加教導,不然怎麼會讓你成了這麼個樣子!都怪你祖母溺愛,我每每要打你,她都撲在你身上攔著我,讓你一次次躲過責罰——我真是後悔!”

老大被打得也來了氣,冷笑,“可如今祖母死了,父親就把兒子分了出來——滿天下去打聽打聽,哪裡有這個道理!唯獨父親不怕天下人恥笑,為了個婦人把兒子往外趕,怎麼,以後父親百年之後,摔盆的難道是繼母帶回來的叫花子?”

鄖國公連月來為著王德山的事情吃不下睡不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他依舊沒有變過臉色,但此時此刻,因著不孝子的話,他倒是氣得要暈過去了。

好在孝道的名頭還是有用的,拿著雞毛撣子讓三人出去跪好,他自己在書房裡消氣。

這一出戲就是個笑話!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他自己如今已經是笑話了,便不願意讓彆人笑兒子,先去院子裡麵叫奴仆們管好嘴巴,又去訓斥兒子,規勸他們心胸寬廣一些,上進一些。

他更不敢再放縱他們下去了,之前總覺得他們大了,自己不好管太過,不然得了埋怨,父子之間更加不好。且無非是些錢財小事,兄弟彼此鬨一鬨也沒什麼大事,結果越發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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