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節也過得相當簡單,與前兩年相比,甚至於有點兒寒磣。
開春後不久,延禧宮,不對,更準確說阿哥所曝出一個驚天炸雷。
大福晉懷上了!
這看似是一件值得普天同慶的喜事兒,畢竟是下下輩當中的頭一個孩子,代表著大清後繼有人,子孫興旺。
假如這個孩子是阿哥,他便是皇家這一輩中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隱形的皇長孫,甚至於嫡長孫。
皇長孫與普通皇孫的身份可不一樣。
像是皇子,排在前列的阿哥通常才會彆人看到,假如長孫出生,又是嫡子,即便康熙也會重視一二,太子如今獨享的福利,在大阿哥眼中全靠汗阿瑪的偏寵。
如果皇長孫出自大阿哥府上,很有可能給太子帶來不可預估的影響。
對此,惠妃一開始非常驚喜,大阿哥大福晉驚喜,納蘭明珠一脈也很歡喜。
但是,這個時間點卻卡得非常尷尬。
漢臣們無法忽略,太皇太後去世一年,作為皇孫,胤禔不說要守孝三年吧,至少得一年,即便不說一年,頭三個月百日孝你總得注意點吧?
太皇太後十二月二十五日去世,這才二月中旬,大福晉懷孕?也怪他們過於歡喜,若是四月末或五月份曝出,好吧,即便再怎麼早產,時間上太過牽強。
百日孝過不了。
如若大福晉真生下皇長孫,皇長孫的出生日子在尤其是漢臣們眼中,可能是是他人生的頭一個“汙點”。
也不需要假如,盯著大阿哥的赫舍裡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前朝那一池水被他們攪亂,明明過去不重視漢人習俗的他們,又把百善孝當先抓出來,天天張嘴閉嘴掛在嘴邊,企圖在大阿哥頭頂上刻上一頭不孝的帽子,讓他失去競爭力。
後宮與前朝本來就是連接在一起的,前朝的風向很快吹到後宮。
大家不會去找小輩大福晉的麻煩,但惠妃卻收到來自於四麵八方的目光。
嘴角上揚還沒壓下的惠妃:“……”可惡的赫舍裡氏!
除了罵赫舍裡氏外,她不可能怪自己的兒子不孝,隻能怪自己兒媳婦伊爾根覺羅氏的懷孕時間為什麼不能早一點、晚一點,非要在百日這個時間點。
前朝以索額圖為首的官員們,與以納蘭明珠為首的官員們,借助並不知道男女的皇長孫,開始了第一次如此明顯的博弈。
和菜市場討價還價不一樣的是,他們的吵法相對文雅,涉及很多文學,折子猶如雪花一樣紛紛上了皇上的案桌。
康熙愕然。
事實上,他自己也沒注意這個。
是的,在第一個月後,他自己也沒注意過這個問題,寵幸妃嬪後並未賜下避子湯。
前世也正是康熙自個兒跳出來,拯救了大阿哥的口碑,因為在大福晉懷孕沒多久,庶妃章佳氏也懷孕。
皇上自己都忘記/不重視百日孝,其他人能說什麼?
再不滿也隻能憋著。
隻怪滿人過去也真的沒有講究什麼百日孝(),往前翻彆說宗室子弟←[((),赫舍裡家中的孩子出生日期都有問題,學漢風對他們而言也不過這幾十年的事情,還是帶著審視與防備的目光學習,難怪學不全。
但這輩子章佳氏正在承乾宮,被佟皇貴妃設計的與萬琉哈常在爭鬥中,沒有機會被烏雅氏推出來的機會。
才有了火勢越燒越旺的跡象。
不說章佳氏的格格,前陣子因與羅刹國的政事,瑾妃早產早夭的小格格都被蝴蝶了去,也讓瑾妃的命保了下來。
其他且不說,康熙現在還沒有被皇子勢力搞的火燒眉頭那一種,對兒子還是很愛護的,想著不能讓大阿哥落下不孝的名聲。
他看著滿堆的折子,皺了皺眉頭,太子還未成婚,這赫舍裡家勢力有這麼廣嗎?沒事隻盯著他的後宮瞧。
這件事,康熙一定會保下大阿哥。
不止因為胤禔是他兒子,大福晉懷的是他孫子,還因這是皇孫輩的第一人,愛新覺羅的皇孫如何能夠打上這種汙點。
不允許!
而且,太子的勢力第一次讓他感受到丁點兒威脅,假如大阿哥勢力都清空的話,這朝堂究竟是他還是太子的?
康熙沉吟片刻後,又問:“保成和保清現在在忙什麼?”
梁九功與康熙相處這麼多年,知道他真正想問什麼,斟酌了下回:“太子殿下現在正在毓慶宮,事情引發索額圖大人入宮過一次;大皇子此時正在宮外納蘭大人府上。”
“一個個翅膀都長硬了。”康熙冷哼一聲,麵無表情地說。
梁九功這話可不敢答,剛才的回答已經讓他背後豎起了寒毛,都說伴君如伴虎,當皇上的心腹太監,可不天天在老虎身邊晃蕩,不該知道的但偏偏知道的東西也太多了。
不管如何,康熙深深明白這件事是越解釋越扯不清,越拖著戰況越激烈,到後麵就真的覆水難收。
必須速戰速決。
次日,他快速處理了一批人,正是索額圖那一脈跳最歡的幾個言官,通通打入刑部大牢,他們這一輩子也差不多到頭了。
有些事情結果,從他們上折子的那一刻開始,心中已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