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硝煙的戰場一路持續。
偶爾,連胤祉都有些吃不消,畢竟他看似遊刃有餘,實際上精神一直緊繃著,怕一不留神惹來汗阿瑪的注意,且完美地展示自己也需要消耗心力。
這種時候,當返回到河上時,馬佳芸蘭這裡變成了最溫暖的避風港。
胤祉每次和自家額娘聊一聊天,哪怕不聊正事,光是聊這兩岸的風景,他的心情也能夠得到放鬆,表現自然會越來越出色。
他也越來越享受這種人際交往乃至於勾心鬥角帶來的成就感,像是胤祁胤祁他們在解答一道一道的難題。
馬佳芸蘭對此放了心,她不怕胤祉有野心,更怕胤祉無法適應這種官場,心力交瘁可不是件好事情,興趣濃厚才是意外之喜,也意味著,他的道路很正確。
有時候,康熙也會過來。
聽一聽什麼“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1],或者看一看馬佳芸蘭的速寫,有風景,有動物,有水流天空。
康熙:
“這是竹熊?”
“可愛吧?”馬佳芸蘭的熊貓寫生是最不像的,隻因她帶了動物園國寶濾鏡,太萌而沒了猛獸的威武霸氣。
此外,還有華南虎、白鱘、穿山甲、大象、朱鹮、信天翁、金絲猴等。
康熙他們不懂馬佳芸蘭的點,這些可都是後世的一級保護動物乃至於滅絕動物,他們隻道這
() 畫不錯。
聊聊幾筆,很有神韻。
馬佳芸蘭嗬嗬,如今物種豐富,有機會一定得早早保護起來。
不止胤祉,康熙在馬佳芸蘭這裡,也能得到精神上的放鬆。
其他不說,馬佳芸蘭覺得之後五次南巡,自己也差不多領到入場券。
完美共贏。
當船入江南後,每一站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不止康熙與皇子們需要交際,馬佳芸蘭與端嬪她們偶爾也能也有一兩次外交,見到少部分官員的女眷。
馬佳芸蘭對此得心應手,事實上,她對於一些江南官員的女眷,尤其是漢臣夫人們,挺有興趣的。
但現實落差有點大。
她們過於小心翼翼,皇權大於天,這並非不能理解,隻是雙方能夠聊的東西越來越少。
馬佳芸蘭想要借一些脂粉鋪打開話題都不行,哪怕她的漢話非常好,且專門為此學過一些方言,彼此間的相處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愉悅。
乃至於有點兒累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江南曹家才終於有所改變。
曹家是康熙派入江南坐鎮的心腹官員,曹家老夫人又是康熙的奶嬤嬤,且他對於她有一份童年濾鏡在其中。
曹家的確非常富裕,或許“金玉滿堂”不足以形容,他家的院落不比京城差,甚至更為精致雅趣,與紫禁城又是不一樣的風景。
馬佳芸蘭的商鋪還未入住江南,但也是聽說過他們的富貴。
而她對於他們的印象更多來源於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紅樓。
馬佳芸蘭對於紅樓印象最深的是那些驚才豔豔的姑娘們,以及她們的詩情。
於是曾經花時間查過這一部分。
很多人提到江南女子,都想到她們的柔情似水,乃至於帶有男性視覺隻看見瘦馬,更不要說什麼裹腳之類的舊習。
誠然,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
馬佳芸蘭一路上看見的漢女幾乎都有裹腳陋習,這個來自於封建男權的束縛,不是她們的錯,也不是簡簡單單可以改變的,隻是江南女兒不止這些,也不該隻有這些。
江南不止出才子,同樣也出才女。
她記得在《曆代婦女著作考》記載的詩人當中,一共有四千多位清朝女詩人,其中江南才女約占其中的百分之七十。
清初曾有一樁風雅趣事在當地廣為流傳,甚至被記錄入野史當中。
杭州有一位才女顧若璞,她為了讓教導自己兒子領悟意境,仿照明朝國子監祭酒官員馮夢禎,在西湖上建造過一條小小的畫舫,常常遊於斷橋至孤山水路之間。
此舫無關風月,被人們叫“讀書船”。
“六奇枉說漢謀臣,後此和戎是婦人。能使邊庭無牧馬,娥眉也合畫麒麟。”——此詩出自清江南女詩人徐德的《出塞》。
徐德與詩人顧若璞處於不同時期,又有不一樣的文風。
江南才女們不止可以小調愁怨,也能夠邊疆大義;她們的心中不止有情,還有家與國,她們也有人曾嘗試過打破封建男權的束縛思想,不局限於宅院間。
她們身上讓人也看見四個字——“學能明智。”
說貪心也罷,道圓夢也好,或者還有些天真,馬佳芸蘭更想了解這些,假如能夠有幸見一見江南才華橫溢的姑娘們,此次南巡便不算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