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好十五,即每個月眾妃向皇貴妃請安的日子。
馬佳芸蘭一出現在承乾宮,便感覺到無數目光往自己身上刷一下集中過來,宮中的美人越來越多,還真有點吃不消。
好在惠妃有幫分擔一部分焦點,安嬪也承擔一小部分。
宜妃總是先聞其聲的那個:“本宮今個兒一大早便聽到宮裡喜鵲嘰嘰喳喳地叫,想必也是在跟兩位姐姐道喜。”
其他人也笑著你一句我一句奉承起來,內容大概是:“彥郡王,大貝勒,四貝子,五貝子,六貝子都是少年英才,榮妃娘娘、惠妃娘娘、安嬪娘娘可以享福了。”
馬佳芸蘭聽見宜妃調侃她們還無感,但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庶妃,帶著一臉慈和的笑容,不禁抽了抽嘴角。
對麵的惠妃晃了晃神。
以往她聽見太子在大阿哥麵前心中便會出現隱晦情緒,現在又增加一個彥郡王,聽到恭喜聲心中無一絲一毫歡喜不說,隻覺得她們全部都在諷刺自己。
按道理,惠妃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可讓她鬱躁的不止老對手的兒子騎到自己兒子頭上,還有自己兒子的“叛逆”。
昨天她才跟保清小吵了一架。
原因在於當惠妃和往常講太子壞話一樣蔓延至一阿哥、隱晦表示萬歲爺偏心時,大阿哥胤禔持不同意見。
胤禔回:“額娘,雖然兒臣自不比胤祉差,但這次的紅薯土豆玉米西紅柿,確實是胤祉立了大功;胤禛胤祁胤祝也還過得去,若非胤祁發現阿芙蓉,或許此次賜封的隻有胤祉一人。”
大阿哥不服胤礽更多來自小時候的恩怨,明明他最年長,但見到胤礽還需要行禮,不管乾什麼,都處處低他一等,隻因他是中宮嫡出,兩歲多便被冊封太子,但胤祉的功勞確實是靠他自己掙出來的。
假如他不認胤祉的功勞,和光享太子之位不立功的胤礽有何區彆?(胤礽:???)
胤禔認了這個。
但他不認為自己會一直比胤祉差,不過一個郡王而已,遲早他也會追上。
惠妃卻隻覺得還未成婚前一向在自己麵前百依百順的兒子,為何變得如此不孝,氣的她胸口一突一突地疼。
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想要開口勸兩句,針一樣的目光往他身上紮。
苦笑。
伊爾根覺羅氏明白惠妃這是把錯又全部強按在自己的頭上。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大阿哥犯錯,怪自己沒有勸他;大阿哥忤逆,怪自己帶壞他;大阿哥請安少了一次,也是她的錯……仿佛隻要她活著便是個錯誤。
都說女人出嫁相當於第一次投胎,伊爾根覺羅氏深深明白這一句。
隔壁妯娌顏紮氏的婚後生活可真讓人羨慕,榮妃娘娘明明看著是個不好說話的,卻不想是這麼講規矩的人。
據她所知,彥郡王的院子裡全然不像他們家,榮妃娘娘從不插手,惠妃恨不得把兒媳婦的陪嫁丫鬟都換
作自己的。
光是格格對比,聽說彥郡王後院至今也隻有汗阿瑪賜的兩個格格,但大阿哥院裡全是惠妃娘娘挑的,每年至少得進兩個妾室,生怕大阿哥少了伺候的人。
不說顏紮氏,連十一歲才入宮的烏拉那拉氏她都比不上,安嬪雖是養母,但把四阿哥視如己出,她對四福晉也很好,從不讓格格們礙四福晉的眼。
自己比她們可真是遠不足矣。
唯一給伊爾根覺羅氏支撐的隻有大阿哥不是全部站到娘娘那一邊。
正想著,又聽見惠妃在嘀咕:“太子後院的小李佳氏都懷孕六個多月了,保清啊,不是額娘多嘴,你是時候該有個兒子傳宗接代。”
胤禔聽著這話有點傷自尊心,回複的聲音稍大了點:“福晉不是在調養身體了嗎?過兩年福晉一定給額娘您生個白白胖胖的嫡孫子。”
“可已經調理那麼久,按理說時間差不多了,但你福晉現在還沒動靜。”
惠妃麵色為難,心裡卻一直在怨,又不是長孫,嫡孫要來有何用,還不如當初先得個長孫,讓太子他們搶了先。
胤禔嘀咕:“我這不是出差去了嗎?老一老四不也一樣?”
伊爾根覺羅氏把頭又往下低了低,可能她真的不孝,每每聽見大阿哥為自己辯駁惠妃時,竟有一種詭異的痛快感,能夠緩解這些日子她一個人麵臨的苦楚。
一想到這些,惠妃便不能釋懷。
“彥郡王自然是個有本事的,連帶著其他兄弟也跟著沾光。”這話的內容像是她說的,可語調也過於暮氣沉沉。
以至於讓很多人噤聲,隻看她刻意針對的榮妃與安嬪如何處理。
安嬪頷首:“娘娘此話很是,胤禛沾了不少哥哥弟弟的光,真是多虧彥郡王、大貝勒、五貝子、六貝子的照料。”
“什麼沾不沾光,”馬佳芸蘭輕輕一笑,“能夠封爵都是諸位阿哥靠自己的優秀掙來的,這都是他們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