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建議張曉萍留院觀察兩天,張曉萍卻強烈要求要出院,哪怕不出院,她也一定要回學校一趟,給醫生的理由是想要感謝同學老師們捐款的善心。
但張爸爸張媽媽卻知道女兒並不是因為這個才堅持出院的,張曉萍已經找機會跟老兩口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知道女兒居然遭遇了這樣被惡鬼附體奪了身體的事,張爸爸張媽媽都又怕又氣,再三詢問女兒那個惡鬼還在不在。
“放心吧媽,昨晚不是打雷了嗎,我看見那個鬼被一個金色的閃電給劈散了。”
那閃電正是之前張曉萍感受到的那枚金色符號引來的,結合這幾年流行的網絡,張曉萍猜測說不定那個是天道,畢竟裡不也有一種設定麼,說是強行奪舍是會被天道厭棄的。
張曉萍並不知道那張萍是來自異世的,每次張萍嘀嘀咕咕念叨所謂的劇情時,那些話落到張曉萍耳朵裡都會自動變成彆的無關緊要的話。
所以在張曉萍看來,這個占據了自己身體的鬼有些神經兮兮的,可能是做鬼做久了落下的後遺症。
既然鬼已經被雷劈死了,張曉萍也就不去多想了,她更關心的是這個鬼在放假的時候遞交的休學申請書到底被學校通過沒有。
女兒有多喜歡這個學校,張爸爸張媽媽當然知道,所以女兒說那個鬼遞交了休學申請,她急著想回學校撤銷申請。
張爸爸跟妻子一商量,這就一邊聯係了女兒的那兩個已經從室友變成朋友的女同學,一邊由張爸爸背著一家三口從醫院趕來了學校。
剛才他們幾個人已經去找過院長了,可夏院長雖然態度很好,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表示張曉萍目前的狀態不太好,休學回家養一養也挺好。@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畫畫這種事,特彆是像張曉萍這樣的大一新生,真的是不進則退。
如果在這樣懷著滿腔熱愛的大好年紀就回家修養,磨滅了她在繪畫方麵的靈性,很可能以後她就是個普通的會拿畫筆的人。
即便每年從南城藝術大學畢業出去的學姐學長們成名的很少,找到與專業對口的工作的人也不多,可張曉萍還是想要努力。
哪怕以後泯然於眾人,她也至少用儘全力地去努力過,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莫名其妙被一隻神經鬼毀了夢想。
張曉萍跟父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關於夢想關於未來一家三口不止討論過一次,所以張爸爸張媽媽著急得都要當場給夏院長跪下了。
夏院長也是頭疼,站在他的立場上來講,休學的申請是學生自己遞上來的。
當時夏院長還找了這個學生的那些任課老師來詢問過情況,得到的回饋都是說張曉萍無心向學,甚至還故意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敷衍老師,頗有對油畫厭棄故意膈應老師的嫌疑。
另外那封匿名投訴信夏院長也查出來是這位張曉萍投的,說實話,夏院長對張曉萍的印象是不太好的。
所以接到張曉萍主動交上來的休學申請書後,夏院長按照這位學生自己在申請書裡再三強調的加急催促要求給予了第一時間的處理,當時心裡甚至還鬆了口氣。
這樣人品不過關學習態度又不好的學生,看申請書裡的樣子似乎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他們南大少一個這樣的學生走出去也挺好的。
誰承想上午剛處理完申請書,下午這一家三口就找來了,態度還這麼反常。
被鬼附身這事兒張爸爸他們當然不可能跟外人說,一家三口早就商量好了,這事兒絕對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道,等辦完事他們一家三口再去靈驗的大寺廟裡拜佛求幾枚平安辟邪的符去去晦氣。
人家當爸媽的一臉憔悴苦苦哀求甚至要給他下跪,學生也是剛從死裡逃生還沒出院就迫不及待趕回來,就想留在學校繼續念書。
夏院長腦袋上的假發都差點給擼禿了,最後還是抵不住張曉萍他們的哭求,放軟了態度讓張曉萍找到願意替她做擔保的老師,並且在下周身體養好後各專業水平必須恢複到大眾水準。
原本張曉萍是想去找輔導員的,可湊巧今天輔導員不在學校,經過兩位陪同的朋友提醒,張曉萍他們就來找到了正在課間休息的裴嘉裕。
“……所以能不能拜托裴教授做我的擔保老師,咳咳,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絕對不會再像前段時間那樣了!”
張曉萍臉色還不太好,唇都是白裡泛著青,這是心臟不太好的表現,可她還是堅持自己把這個請求親自向裴嘉裕表達出來。
短頭發的女孩兒看得心裡難受,在一旁悄悄抹眼淚,長頭發的女孩兒也是忍不住幫著朋友說話,“裴教授,曉萍以前很認真的,每天上完課回宿舍後都會自己堅持練習老師們教的技巧,還會在網上找各種教學視頻觀摩。”
張爸爸張媽媽一左一右扶著女兒,滿是憔悴的臉上也帶著卑微的哀求。
裴嘉裕注視著張曉萍的雙眼,而後問了她一個可以說很俗也可以說很高雅的問題:“你的夢想是什麼?”
裴嘉裕沒有問張曉萍對未來又怎樣的規劃設想,因為那是彆人的人生,與他無關。
可如果張曉萍是個追求夢想的人,夢想又恰好跟繪畫有關,裴嘉裕會把她當作曾經埋頭苦追夢想的自己。
顯然張曉萍是合格的,那種談及夢想而迸發出的灼熱裴嘉裕相信是無人能夠演出來的。
“作為擔保人,我需要做些什麼?”
裴嘉裕沒有說太多的話,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可說這個話就明擺著是答應了。@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張曉萍高興得蒼白的臉都染上了健康的紅暈,情緒更加外露一些的張媽媽更是顫抖著雙手一把握住了裴嘉裕的手一疊聲的感謝。
這樣的舉動有些冒失,可裴嘉裕感受到那雙粗糙的手傳遞過來的激動顫抖,笑著搖頭,沒有把手抽回來。
“夏院長沒有說具體的,要不然我現在就去問問吧。”
恰好上課時間到了,裴嘉裕回頭看了看教室裡的學生,勸張曉萍回宿舍休息,“等會兒我回辦公室的時候順便去夏院長那裡問問吧,需要做什麼我直接辦了,如果有需要你本人到場的,我會在微信裡聯係你這兩位室友。”
今天張曉萍的一番夢想論顯然讓裴嘉裕對她感觀不錯,直接覆蓋了上次缺課專業課又敷衍了事的不良印象,這點小事順手幫一把也沒什麼。
張曉萍他們推辭了一番,最後還是接受了裴嘉裕這番照顧。
“儘快養好身體,專業課不要落下太多,下次你來上課的時候我會重點照顧你的學習情況。”
做了擔保人,裴嘉裕當然不會隻頂個名頭就什麼都不管,既然答應了當然要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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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萍當然感激都還來不及,畢竟能得到裴教授的重點照顧,這可是夠張曉萍笑好久的好事兒了。
一切問題終於解決了,張曉萍回去的路上趴在爸爸背上,身邊跟著媽媽還有跟她感情更上一層的兩個朋友,對著雷雨後更加乾淨的藍天白雲露出個笑。
張曉萍想,難道自己真的是個傻子嗎?這一刻她居然覺得自己的經曆也不算太糟糕,至少她回來了,喜歡的夢想也保住了,還收獲了這麼多珍貴的情意。
啊,對了,同學老師們捐的那些錢還要好好統計一下,爭取全部還給大家,這份來自母校的深厚祝福,讓她足以溫暖她一輩子。
上完課後,裴嘉裕沒回辦公室,直接去了夏院長那裡。
得知裴嘉裕願意給張曉萍做擔保人,夏院長表情很難描述,臉頰上原本豐盈的肉都凹進去幾個小坑。
夏院長沉吟片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怕師兄這個有點傻的女婿被人給騙了。
“嘉裕,你知不知道上次那封舉報信是誰寫的?”
裴嘉裕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突然扯到這個話題上,不過還是認真回道:“不知道。”
夏院長鬆開交握的手,手指頭噠噠地敲桌子,有些苦惱地說:“就是這個張曉萍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