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1 / 2)

顧淺實在太熱情了。

她不光對沈畫這個人熱情, 對沈畫的能力更熱情。

飛速加了微信之後,顧淺迫不及待想看看沈畫是怎麼給賀宗野行針的。

可電話響了。

接了電話,她眉頭皺起,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聲音也變得嚴肅:“她又來了?你告訴她, 哪兒做壞的去哪兒改, 我們不接。一開始來我們這兒,我就告訴過她,她鼻子是不夠翹,但搭配她的五官剛剛好,隻需要臉頰減脂即可。”

“她自己非想要把鼻子墊高,墊高鼻子後, 鼻梁和麵部過度肯定會不自然,她又墊高了鼻基底,那邊的醫生肯定又告訴她, 這樣的鼻子還不夠精致,鼻頭也要做, 後麵呢?鼻梁?山根?再縮個鼻翼?好了,現在的鼻子是挺精致的, 但跟她那張臉沒關係,就像從外麵買個鼻子裝上去似的,能見人嗎?”

“行了, 直接告訴她, 我們不接……誰來說都沒用, 不相信我的審美,到彆處做壞了又來讓我改?做夢呢。”

“誰……靠。行,你讓他們等著, 我現在過去。”

顧淺掛了電話,立刻笑眯眯地看向沈畫:“畫畫,我診所有點急事,那我改天聯係你呀。”

剛才還冷著臉,氣場兩米八,掛了電話麵對沈畫時,瞬間變成小迷妹。

沈畫都被她這變臉技術給弄懵了,點點頭。

顧淺很隨意跟賀宗野和顧深打了招呼,轉身就走,半點兒不拖泥帶水。

等她走了,病房霎時安靜下來。

顧深輕咳一聲:“她這人,是有點兒熱情過頭,還很聒噪,你甭搭理她。”

沈畫笑了一下:“我倒覺得這樣挺好,我喜歡熱情的人。”

顧深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找男朋友也喜歡熱情的?”

沈畫頓了一下。

男朋友……

在娛樂圈碰到的那些追求者,還有曹均卓這個惡心的東西,讓她對男朋友三個字並沒有什麼期待。

在異世的時候,感情更是奢侈品。

某個追了她好久,她也有點好感,打算試一試的男人,出了一次野外任務,連屍體都沒留下。

過去很久,又有一個追她追得特彆真誠的男人,在她即將想要答應他的時候,忽然發現,他隻是為了想要借助她的能耐往上走。

再後來,她遇到過形形色色的想要追她的人,有男有女,大部分是看上她的能力和地位,還有一部分是想要從她手中得到什麼。

更可笑的是,有個男人追她,是因為他愛人被感染,他不想拋棄被感染的愛人,想把愛人藏起來,可又沒本事躲過安全區的巡查。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她喜歡漂亮男人,就擺出追求她的架勢,想要借她的身份躲過巡查……

她看起來很蠢麼。

如今,重新回到這個世界,這裡安寧、和平,永遠不必擔心安全區被攻破,也不必擔心被變異動植物襲擊,更不必擔心隨時會感染致命病毒。

她開開心心活著不好嗎?

為什麼要去找男朋友這麼麻煩的東西?

在異世,她可以把那個在危險時候,把她推出去抵擋危險的追求者,丟進變異獸群,可在這個世界,就算渣男真的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還得考慮下怎麼還擊才能全身而退。

何必那麼麻煩呢。

賀宗野輕咳一聲:“男人太熱情了,會顯得不夠穩重。上趕著不是買賣,那麼熱情,總叫人覺得……彆有企圖。”

顧深無語地看向賀宗野。

沈畫噗嗤笑了:“大概吧。”

她說著,抬手看看時間,“九點半,你想現在睡,還是等一會兒?”

賀宗野立刻抬起僵硬的手臂:“等會兒!”

明明之前很忙連軸轉的時候,總渴望能晚上十點鐘睡覺,早上八點鐘再醒來,可如今真的實現了,才忽然發現,十點鐘睡覺真的太他麼恐怖了。

尤其是他這種毫無過度的睡眠,連個睡覺的過程都沒有,直接關機!

關機後一片漆黑,半點兒夢都沒得。

再一睜眼,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睡過覺。

這已經不是人了,這是機器。

“我還有半個小時。”

賀宗野一臉嚴肅,“說好的十點。”

給自己爭取來時間之後,賀宗野也沒再看卷宗,而是乖乖躺著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了,還覺得不放心,又叮囑說:“半個小時後再紮!不準提前。”

顧深和沈畫麵麵相覷,沒鬨明白這是在乾什麼。

顧深走上前去,“你乾嘛呢?”

賀宗野:“做夢。”

顧深:“……你都睡不著,怎麼做夢?”

賀宗野沒好氣地睜眼:“我模擬一下做夢不行啊。”

顧深沒脾氣了。

賀宗野說:“你們給我紮針之後,我連做夢的機會都沒了。這幾天看卷宗,總覺得應該有靈感的,可就是抓不住。本想著恍恍惚惚似夢似醒的時候,能逮著什麼靈感,可……睡太足,精神頭太好,壓根兒連打盹兒的機會都沒有。”

顧深無話可說。

沈畫:“現在的疼痛已經能適應了吧。”

賀宗野:“還行。”

其實還是挺疼的,看護工一天要給他換多少次床單就知道了,但他寧願疼著也想清醒,不想陷入漆黑無邊的沉睡,連自己醒來都不能。

沈畫說:“這樣,今晚的針,稍微給你放開一點。也就是說不會完全止住你的痛覺,你在睡著的時候,還是會感覺到疼,你也能意識到自己在疼。這樣極有可能你一晚上都睡不好。”

“沒事!”

賀宗野趕緊說,“我總得慢慢適應的。這樣睡不好,反倒讓我覺得自己睡過覺,而不是簡單的開機關機。”

沈畫點點頭,看向顧深:“你來主導行針,稍微放開一點點,知道怎麼運針嗎?”

顧深:“明白。”

這次行針,速度要比之前慢一些。

顧深要自己把握好那個度。

如果脈氣封得太狠,就會跟之前一樣,賀宗野會立刻陷入沉睡。

而如果脈氣封得太鬆,則會太過疼痛,不光是會疼得他睡不著覺,甚至會疼得他控製不住地收縮肌肉,掙紮等等,那樣就會傷上加傷。

這個度不太好把握。

既不能封得太狠,也不能封得太鬆,要恰到好處。

怎麼樣才會恰到好處呢?

賀宗野跟一般人又不一樣,痛閾較低,因此也不能按照一般人的脈氣去封堵。

顧深很謹慎,一點一點來……

半個小時之後,顧深長出一口氣,看向沈畫。

沈畫點點頭:“你還是太過謹慎了,封得有些緊,不過也好,讓他先適應適應。”

得到沈畫認可,顧深也放鬆下來,收針。

賀宗野此刻還沒完全睡著,隻是腦子有些沉,開始昏昏欲睡,可身體上無處不在的疼痛,又讓他沒辦法安穩睡去,使得他處在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沈畫摸出手機看了看,霍延還沒給她發信息,應該是還沒醒。

她說:“你再留一會兒,注意他的脈搏心跳,看他能否適應這種程度的疼痛,一旦有過激反應,立刻給他完全止痛。”

顧深點頭。

沈畫轉身要走,不小心碰掉了賀宗野拿來打發時間的卷宗,文件散落一地。

她連忙蹲下來撿。

這些陳年舊案,在網絡上什麼版本都有。再加上那個時候人們對信息保密沒那麼高的意識,確實有不少案件偵查細節流出來,傳到網上。

想要知道案件情況,去網上搜就能找到不少線索。

她在撿資料的時候,隻是無意瞄了一眼,就記住上麵的內容了,不過顯然,她沒在意這些。

隻是覺得,可惜。

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子,就這樣送了命。

凶手直到現在還逍遙法外,不得不說,很遺憾。

把資料裝好,封口,放入賀宗野的床頭櫃裡,沈畫就先行離開。

回到休息室的時候,霍延還在睡。

沈畫第一時間摸了他的脈,一切正常。

她倒是不困,去洗漱了一下,就窩在沙發上聽歌。

霍延醒來時,已經快午夜12點。

“你怎麼不叫我?”他聲音有些低啞。

沈畫:“又不著急做什麼。醒了就走,你這兩天都跟我住公寓這邊吧,等毒素行過肺部,就不用這麼小心了。”

霍延立刻點頭:“好。”

午夜時分,醫院門診大樓早一片黑暗,但急診這邊照舊燈火通明,連帶著附近的一條街,都是徹夜不眠,有很多家店都是24小時營業。

沈畫聽到霍延的肚子咕嚕了一下。

她也餓了:“我們吃點東西再回去吧,這邊的小店,環境可能比較差,你可以嗎?”

霍延點頭。

兩人找了一家口碑不錯的粥店,要了一鍋瘦肉粥,一籠煎餃,還有一疊脆爽的酸蘿卜。

這家店收拾的很乾淨。

兩人坐下,等待的間隙,霍延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跳躍,就像是在彈琴一般。

沈畫也不吭聲,安靜地看他。

霍延的手彈一段之後,會抬頭衝她笑一下,隨後又繼續彈幾個音。

沈畫猜,雖然按的是桌麵不是琴鍵,但按下去的瞬間,他腦海中一定有美妙的音符在跳躍吧。

很快粥就送了上來。

砂鍋有餘熱,鍋裡的粥還在咕咕地冒泡,鮮香四溢。

不等沈畫動手,霍延就拿起勺子,打了一碗粥放在沈畫麵前,才又給自己打了一碗。

沈畫也不客氣,慢慢吃著粥。

味道稍微差了點,但勝在食材新鮮,不管是米還是瘦肉,都很新鮮,隻放了薑片和蔥段,沒添加過多輔料,估計是為了照顧醫院大部分病人的飲食需求。挺好的。

霍延嘗不出味道,隻能通過她的表情判斷這粥到底好不好吃。

兩人吃完剛從店裡出來,就看到隔壁不遠的燒烤攤前圍了不少人。

“摳,摳,快摳啊!”

“不成,太深了摳不出來,還是趕緊送醫院,跑快點去,孩子臉都憋青。”

“誰叫你們給我兒子吃麵包的?不然孩子怎麼會噎著!”

“掏不出來,好像還給搗下去了,趕緊送醫院,快快快!”

“把她倆看住了,不準他們走,我家小寶要是有個好歹,她們得負責!”

“甭廢話了,趕緊送醫院,再晚就來不及了。”

鬨哄哄的,一個女人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要往醫院跑。

沈畫瞥了一眼女人抱在懷裡的孩子,她臉色一變,快步上前攔住女人:“孩子給我,我是醫生!”

女人急得滿頭大汗,一看沈畫這麼年輕,“你行嗎?孩子被那倆死丫頭給的麵包噎住,我們掏半天都沒掏出來。”

沈畫懶得跟她多說,從她手中搶接過小孩。霍延見狀,立刻伸手擋住那個要撲向沈畫的女人。

那女人這會兒急瘋了,見霍延攔她,她一邊大喊著有人偷小孩,一邊廝打霍延,對陌生人的觸碰厭惡至極的霍延,這會兒一動不動,堅決不讓那個女人打擾到沈畫。

四五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此刻已經因窒息麵部扭曲。

沈畫不由分說將孩子反過來,從背後抱住他,拳頭頂在他腹部肚臍上一點的位置……標準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雖然各個渠道都在普及這種方法,可在真遇到危險的時候,人一緊張,就容易什麼都忘了。

沈畫第三次用力擠壓孩子腹部時,“噗”得一下,一股氣流從孩子口中衝出,連帶著一團黏糊糊的東西也被吐了出來。

孩子立馬大口大口急促喘氣。

沈畫又給孩子順氣,隨手按壓了孩子的幾個穴位,孩子逐漸平複下來,又因為驚嚇開始大哭。

差不多掛在霍延身上的孩子媽媽,哇得一聲也哭起來,連忙鬆開霍延,繞過去抱著孩子上看下看:“寶寶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在……”

霍延趕緊拉著沈畫往後退開幾步,緊緊攥著她的手腕,把她擋在身後。

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看到孩子沒事,也紛紛鬆了口氣。

被人群圍著的兩個小姑娘,雙眼通紅,眼看緊張得不行,這會兒也終於放鬆了點,可還是委屈得不斷掉眼淚。

“我們……我們可以走了吧。”其中一個女孩子小聲說。

“走什麼走?誰知道我們小寶有沒有被噎出個好歹,得去醫院做檢查!”剛才的那個媽媽瞬間變了臉,氣怒地說。

旁邊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看孩子噎成啥樣,眼看那麼長時間喘不過來氣,聽說憋久了腦子會缺氧壞掉,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不得做檢查嗎。”

其中一個小姑娘氣得忍不住,說道:“我們沒有給他麵包吃,我們自己在吃,他看到了非來搶。”

小姑娘指著周圍的人說,“他們都說,小孩子要吃就給他一塊,彆那麼小氣,我才給的!”

“小孩不懂事亂要東西吃,你就給嗎?那小孩想要拿刀,你也給?”

“那是麵包,又不是刀!我怎麼知道他看著這麼大了還不會吃麵包?我怎麼知道他奪過麵包就全部塞嘴裡!”女孩子氣得直哭。

“反正你不給他麵包,就什麼事都沒有。”邊上的人說,“好在這會兒孩子沒事,不然肯定叫你倆償命的。這就是去醫院做個檢查,花幾百塊錢的事,檢查確定孩子沒事兒,以後就跟你倆沒關係了。”

“憑什麼!”倆女孩子委屈得直哭。

人太多,大家說話的時候麵向各個方向,霍延看不全信息,但看懂幾句,大致就能猜出來。他眉頭擰得死死的,緊緊攥著沈畫手腕的手微微晃了晃,把手機給她看。

他打了110。

沈畫點頭。

對這樣的人,什麼交流解釋都是徒勞,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警察叔叔。

可這會兒孩子媽媽拽著倆姑娘不叫人走,孩子爸爸沉著臉縮在人群裡不吭聲,孩子奶奶也哭天搶地的。

周圍的人又都指責倆姑娘,把人家孩子噎著了,去醫院看看也是應當應分,說倆小姑娘心眼兒不正。

倆小姑娘氣得直哭,掙紮著要跑,卻被周圍的人堵著,又被孩子奶奶拽著破口大罵。

警察可能還要一會兒才能到。

沈畫立刻想要走上前去。

霍延察覺到她的意圖,立刻攥緊她手腕,瞪了她一眼。

沈畫說:“沒事。”

霍延抿唇,知道阻止不了她,輕輕放開,卻步步緊跟著,一臉警惕。

沈畫蹲下來,摸了小孩的手腕,聲音極其冷靜:“是她們兩個把麵包塞進小孩的嘴裡嗎?”

見是救了孩子的沈畫,孩子媽媽止住了哭,“反正麵包是她倆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到了孩子手裡,就把孩子給噎著了。你說這該不該她們負責?我們也不是想訛錢,就是叫去給孩子檢查檢查,都放心。”

沈畫笑了:“從法律的角度來說,麵包這種東西不具有任何危險性,隻要麵包無毒,隻要不是她們兩個強硬地把麵包塞進小孩嘴裡逼他吃,那小孩因麵包出現任何危險,都跟她們沒有絲毫關係。法官不會支持你的任何無理訴求。”

“從醫生的角度來說,剛才孩子被麵包噎到,搶救及時,除了受點驚嚇之外,並不會引起彆的損傷。但是……”

沈畫表情變得嚴肅:“你確實該帶孩子去檢查一下。孩子小時候是不是抬頭走路都特彆晚,脖子軟趴趴的?平時是不是走路很容易摔跤,平衡不好,容易一驚一乍,注意力不集中,不聽命令,尤其是站不住,讓他站著的時候不是全身晃動就是扭來扭去。這麼大的孩子上幼兒園了吧,老師教的內容他是不是記不住?或者記住了很快就忘?有時候還會無故哭鬨?彆的小朋友集體排隊跳舞,但對他來說很困難吧。”

孩子媽媽驚呆了,也顧不上哭,連忙點頭:“是是是,這孩子特彆難帶。”

沈畫:“明天掛個神經內科的號看看,孩子大腦發育可能有問題。”

孩子媽媽瞬間傻眼,孩子奶奶趕緊問:“啥叫大腦發育有問題?”

沈畫:“大腦發育不全有很多形式,造成的影響也是多種多樣。具體的要去做檢查才能確定。”

邊上立刻有人嘀咕:“大腦發育不良,那不就是……腦癱麼。”

腦癱倆字,瞬間刺激到了孩子媽媽。

孩子媽媽大聲哭喊起來:“不可能不可能!小寶怎麼回事腦癱?腦癱不是傻子麼,我家小寶會哭會笑,也會說話……”

沈畫道:“明天趕緊去掛號看看,孩子情況不算特彆嚴重,儘早治療還是有可能恢複正常的,一直拖延下去錯過最佳治療時機,那就一輩子都毀了。”

孩子媽媽和奶奶大哭起來。

醫院這邊的治安是重點。

上次郭主任的事情發生之後,醫院附近又多增添了兩個治安崗。

沈畫耽誤的這麼一會兒時間,附近的警察就過來了。

了解了一下事情原委,警察也很無語。

“首先是你家小孩主動去搶奪人家的麵包,這點兒沒問題吧?要是有問題,我們待會兒調監控看。”

“其次,麵包這種東西,不是刀子毒藥等危險品,你家孩子這看著有四五歲了吧,誰能料到他吃麵包也會噎著?這跟麵包是誰的沒關係。你從麵包店買了麵包回來,孩子噎著了你還跑去找麵包店?那喝水嗆到的,是不是得去找自來水廠?”

孩子媽媽和奶奶這會兒滿腦子都是腦癱腦癱,壓根兒顧不上孩子被麵包噎住到底是誰的錯。

一個警察留在這兒,另一個警察去附近調監控。

這年頭,街道上哪家店沒監控,剛才的一切都被清楚拍下。

看完監控之後,就更沒什麼可說的了。

還真是那小孩忽然衝上去奪走了姑娘手裡的麵包。

警察安撫兩個姑娘:“彆怕,視頻證據都有,不乾你們的事兒。你們留個電話,如果後續有什麼情況,我們再聯係你們。”

倆姑娘顯然還是害怕:“都不乾我們的事,為什麼還要留我們電話?”

警察說:“不管誰對誰錯,衝突雙方的聯係方式我們都要留的,隻是備案。”

倆姑娘不情不願,但還是留了電話給警察。

小孩奶奶卻忽然哭嚎著衝上來,就要廝打兩個姑娘,被警察連忙攔住:“你乾什麼?”

“都是她們!是她們把我孫子的嗓子噎壞了,腦子也噎壞了!不是說噎住太久腦袋會缺氧變傻嗎?肯定是因為她們!”

警察:“誰說你孫子腦子缺氧傻了?那不好好的嗎?”

沈畫眼神冷淡:“腦癱是先天的,胎兒時期大腦發育有問題。剛才噎那一下,並不會對孩子造成任何損傷。”

“我我……”

警察知道遇到胡攪蠻纏的人了,直接說:“你們跟我們去所裡一趟,備案。明天帶孩子去做檢查,看看到底是先天的,還是被一口麵包給噎的。另外,按照目前的證據來說,就算真是被麵包噎的,也跟人家姑娘無關!”

警察示意那兩個姑娘可以走了,倆姑娘哪還敢留,趕緊跑走。

圍觀群眾這會兒也開始你一句我一句:“腦癱一般都是懷孕的時候沒養好,你們好好想想,懷孕的時候是不是吃不該吃的藥了?或者孩子媽媽生病發燒了?”

“真是腦癱可得早點治。你們這還好,孩子看起來也沒那麼嚴重,好好治說不定過幾年就跟正常人差不多了。要發現得晚,孩子越大越沒希望治。”

“你們這爹媽也真是的,孩子不對勁,也不說早點去醫院看看,怎麼當父母的。”

沈畫晃了下霍延的手,兩人一同離開。

這會兒指責父母的,跟剛才指責那兩個姑娘的,都是一批人,所謂的,正義路人。

沈畫和霍延回到公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沈畫洗完澡出來,看到客廳燈還亮著,就下樓。

霍延正坐在落地窗前,手裡拿著一個本子,上麵是簡譜,他在寫歌。

沈畫在他旁邊坐下。

霍延轉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也沒說什麼,繼續寫,不過這一次,他寫的時候,順口就哼了出來。

天籟這個詞,在她腦中有了具體的印象。

沈畫忽然看到他脖子裡還有手臂上,有幾道刺眼的傷痕。

稍一回想就知道,是被那個孩子媽媽給撕抓出來的。

她沉著臉去找了藥膏回來給他塗抹。

“人的指甲裡帶有各種病菌,抓傷必須要處理一下。”沈畫說。

霍延乖乖地由她上藥,低著頭看她:“隻一點點疼。”

沈畫頓了頓,“你怕疼嗎?”

霍延下意識搖頭,但又很快點頭:“怕。”

沈畫微微抿唇,但很快就說:“那我輕一點。”

“嗯。”

上完藥,霍延就又繼續開始寫歌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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