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畫沒有讓開。
她一隻手繼續按著淩呈煒腰椎的部位,另一隻手則按向淩呈煒腦後的風池穴。
很快,淩呈煒的掙紮就弱了下來,漸漸的不再掙紮。
魯潛源長出一口氣,護工也是嚇了一跳,還不敢退開。
“呈煒?你感覺怎麼樣?”魯潛源問道。
淩呈煒在長喘氣,剛才那般錐心刺骨的痛,讓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這會兒差點兒喘不過來氣。
片刻之後他才氣若遊絲地說:“這會兒……不疼了。”
魯潛源大喜:“真的不疼了?”
往常淩呈煒的疼痛發作一次,打止疼藥都沒用,除非是用上手術用的全麻,否則他能一口氣疼到暈倒,即便暈倒,他的身體還會因為疼痛而抽搐。
現在,從發病到止疼,一分鐘都不到吧!
這位沈大夫,可真是神了!
魯潛源立刻笑著說道:“沈大夫,看來你真是得了喻老真傳,這止疼手法可真有一手!那沈大夫你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治呈煒這頭疼?”
剛才那一陣疼痛,淩呈煒渾身已經濕透。
沈畫示意護工用溫水先給他擦洗一下,稍後再說。
“我叫您淩先生吧。”
“您這個傷情比較特殊。您以前是當過兵嗎?或者是警察武警之類的。”
沈畫說,“您腰椎傷患處應該是卡過子彈。”
淩呈煒立刻看向魯潛源。
魯潛源連忙搖頭:“我沒跟她提過你的情況,顧深應該也沒提過。”
沈畫:“您頭部也受過重擊,曾經或許昏迷過很長一段時間,比如三個月左右。”
淩呈煒:“我年輕時候受傷那次,的確昏迷過三個月,醫生都說我要成植物人了,後來又僥幸醒過來。沈大夫,你怎麼看出來的?”
沈畫:“這些都會在你身體裡留下痕跡,從脈象中能大致判斷出來,不是特彆精準,但**不離十。”
淩呈煒看向魯潛源:“老魯,你有這手段嗎?”
魯潛源無奈:“打人不打臉啊,當麵揭短什麼毛病?行吧,我說說,從你脈象上我能知道你是哪裡受傷,但因何受傷,受傷程度隻能靠猜。”
沈畫笑笑:“我也差不多是猜的,隻是範圍稍微精準一點。”
魯潛源:“你可就彆謙虛了。”
淩呈煒看向沈畫:“我頭疼是跟那次昏迷有關嗎?可我昏迷醒來之後,很多年就隻是勞累時容易頭暈,一直到……”
沈畫接過他的話:“一直到幾年前才開始發病。剛開始發病,頭疼的程度不像現在這麼強,持續時間也不長,且大多是在夜裡,你基本上忍忍就過去了。但是後來,頭疼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疼痛強度也越來越強,甚至還發展到了肢體上,比如肢體麻木。”
“另外你脊柱原本受傷的部位,是不是再次受傷了?”
“受傷的時間,正是你頭疼劇烈發作的時候,你以為這次受傷大概沒什麼,不太重,可結果卻導致你躺在床上,再也起不來。”
淩呈煒無比震驚,最終隻能苦笑:“都對。”
魯潛源看到了希望,忙問:“沈大夫,有辦法嗎?”
沈畫:“有。”
魯潛源頓時一喜。
淩呈煒卻有些不敢相信:“真有辦法治我這頭疼?”
魯潛源說:“呈煒有件事我沒跟你說,沈大夫說自己是喻老金針的唯一繼承人,這點兒絕對沒錯。彆的情況我還不太清楚,但沈大夫止疼是一流,甚至能達到手術麻醉級彆!這也是我帶她過來的原因,你放心吧,就算最終不能徹底治好,隻要每次在你頭疼之前過來給你治療,能免受疼痛之苦也成啊!”
淩呈煒也是長舒一口氣:“是。那可勞煩沈大夫了。”
沈畫挑眉:“你們隻想止疼?”
淩呈煒一愣:“沈大夫你什麼意思?”
沈畫笑了笑:“淩先生這歲數,就想退休養老不太好吧。頭疼和腰椎的傷是一體,治好之後淩先生可就再沒理由賴在床上偷懶了。”
淩呈煒的瞳孔驟然變化:“這……你,這……我能治好?能再站起來?”
魯潛源也是一驚,連忙緊張地問:“沈大夫,這玩笑可開不得。”
沈畫:“我隻承諾我能做到的,前提是,必須接受我的治療方式,積極配合。”
淩呈煒的臉瞬間漲紅,雙手支在身體兩側的床上,硬是撐著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沈大夫,我什麼都能配合!現在能開始嗎?或者你……你需要什麼準備?隻管說!”
沈畫笑笑,跟護工要了紙筆寫了藥方,叫人先準備藥。
“治病當然是越快越好,今天,現在就可以開始。”
沈畫又跟魯潛源說,“叫人按方抓藥,熬製好,待會兒我行針完成後,給他喝下去。”
魯潛源立刻著人安排。
淩呈煒激動得有些失控,好半天才勉強自己平複下來,跟沈畫說道:“讓沈大夫見笑了,我這實在是……我這病到處都看過,癱瘓上,都說神經性的損傷,隻能慢慢恢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好了。”
“可對我的頭疼,什麼醫生都束手無策,一開始使用止疼藥還能管用,後來普通止疼藥完全不管用,甚至需要用到嗎啡。我抗拒嗎啡,最疼的時候甚至想去死,也不想用嗎啡。我知道嗎啡不等於毒品,但我這種程度的疼痛,嗎啡真的就一定能起效嗎?就算一開始能起效,後續呢?隨著劑量增加,說不定我的疼痛無法止住,反而還會對嗎啡上癮。”
淩呈煒苦笑:“每一次頭疼發作,我都想死。我曾以為沒什麼能瓦解我的意誌,但真的事到臨頭,我才知道我的意誌也沒那麼堅強。”
沈畫:“短暫的疼痛可以靠意誌力熬過去,但長久的反複發作的疼痛,沒有人能夠熬得過去。您能堅持這麼多年,已經非常了不起。”
淩呈煒搖頭苦笑。
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一點兒都不堅強,脆弱得甚至自己都不敢認自己。
魯潛源叫人準備好藥,“在何處行針?”
沈畫:“就在這兒即可,行針的過程,我需要知道你每個穴位和身體經脈的反應,因此不能給你止疼,你必須忍著,且儘量控製自己身體不要大幅度移動,尤其是當金針入腦的時候,更不能亂動。”
魯潛源臉色微微一變:“那我叫幾個人來幫忙。”
疼痛並不是人說忍就能忍的,疼到極點那完全就是人的生理反應,控製不住的。
沈畫也沒有拒絕。
且床上本來就有束縛帶,類似精神病院給病人們用的那種,應該就是之前給淩呈煒用的,在他疼痛發作的時候把他捆住,防止他傷到自己。
讓淩呈煒趴在床上,嘴巴裡塞的有壓舌板,防止疼痛時咬舌引起大出血,再嗆到肺部造成窒息死亡。
四肢都被捆好,儘量防止他掙紮。
魯潛源又叫來幾個壯年男護工,幫忙按住淩呈煒的肩膀和大腿,待會兒正式行針,還要給淩呈煒頭部也固定住。
沈畫說:“會疼,但行針時的疼痛是好事。”
這麼大陣仗,淩呈煒卻沒有害怕,反倒是更加激動,連連點頭。
沈畫打開自己的針灸包。
魯潛源太過緊張,忍不住說道:“這就是喻老的金針,果然看著就有些年頭了。呈煒,有幸用到喻老的金針,這次一定能治好!”
淩呈煒嘴裡塞著壓舌板不好說話,卻是忍不住點頭。
護工開始幫忙固定淩呈煒的頭部,用的是專用護具。
魯潛源想看沈畫用的是哪個規格的針。
可誰知道,她並沒有選擇那一排排常用的針,而是取了針灸包內側的一個類似古代香囊的一樣的袋子。
魯潛源有些不明所以,這袋子怎麼裝針?還是彆的東西?
答案很快揭曉。
沈畫打開那個小袋子,從中取出了一盤金線!
沒錯,就是一盤金線,看起來就像是絞絲手鐲一樣,隻不過那些金線肯定沒有絞在一起,而是圈圈分明。
她從針套中取出這一盤金線。
金針質地非常柔軟,被盤成一盤也並不難,可就魯潛源目測,這一盤金線圓盤的直徑大約是3到4厘米,意味著一圈長度約為12厘米,他打眼一看,至少有10圈以上。
那這一盤金線的總長度,肯定超過一米!一米二三,甚至有一米四。
這是乾嘛?
魯潛源沒搞懂。
沈畫把這一盤金線仔細檢查、消毒。
魯潛源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沈大夫,這金線是乾什麼的?”
沈畫:“這是此次要用到的針。”
魯潛源敢說,自己行醫這麼多年,針灸見過無數次,但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的!
一米多長的金線,說是針灸用的針?
現在醫院針灸為什麼都用不鏽鋼針不用金針,就是因為金針銀針太軟,醫生掌控不了。
沈畫這倒好,直接用起了一盤金線,這比針灸包裡麵最細的金針還要細。
這能用嗎?
魯潛源敢說,自己受傷稍微用點力,這金線就得斷了!
沈畫沒理會魯潛源,準備工作完成,開始行針。
她先取了針套,這個針套是特製的合成金屬,鋒利度和強度都足夠強,要穿透皮膚和骨骼所用。
魯潛源沒見過這麼下針的。
就跟搞骨髓穿刺一樣!
等等!
他眼睛瞪大。
沈畫這是要讓金針從脊柱的椎管中走??
魯潛源隻覺得自己世界觀都被顛覆了,這能行嗎?
從來沒聽說過啊。
喻派的金針封穴,竟然還有這種針法嗎?
可他這會兒根本不敢質問,沈畫手中的金線已經通過針套進入淩呈煒的體內!
金線進去一圈就是12公分左右。
魯潛源額頭的汗滴下來。
就在金線進去一圈時,沈畫的手停住,開始以極其細微又高的不可思議的頻率,震顫金針。
“唔——”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淩呈煒整個身體陡然繃緊,所有護工立刻用力,確保不讓他移動身體,但因為疼痛導致的肌肉緊繃誰都沒辦法。
那金線實在太細。
魯潛源這會兒總算明白沈畫為什麼要叫按住淩呈煒了,這麼細的金線,動一下就很容易折斷,這一斷,可就要留在淩呈煒體內。
沈畫的聲音很舒緩:“堅持,堅持,這是治療你癱瘓的關鍵點。”
金線在這個位置足足停留了15分鐘,淩呈煒渾身大汗淋漓,幾乎虛脫。
沈畫總算又將金針繼續推進……
一圈,一圈,又一圈。
這會兒的推進速度就比較快了,快得魯潛源膽戰心驚。
第六圈的時候,魯潛源實在是忍不住了:“沈大夫,這再推進,就要金針入腦了吧。”
沈畫:“對,金針入腦之後,還會出現疼痛,做好心理準備。”
……
3個小時。
淩呈煒精疲力儘。
沈畫、魯潛源,還有幫忙的護工也一樣,全都精疲力儘。
沈畫也終於一點點抽出金針。
抽出來的金針是尚未盤好,魯潛源和護工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剛才刺入淩呈煒身體內部的金針,至少有一米二長!
可是脊柱才多長?
這意味著,剩下那麼長的金針,竟然全都是在淩呈煒的腦部。
且不說治療效果,隻說這一手,魯潛源若非親眼所見,絕對不相信有人能做到!
他忍不住跟沈畫開了個玩笑:“我現在拜進你們喻派,還來不來得及?”
沈畫笑:“隨時歡迎,不過您這年紀有點兒大,想學針的話有點兒困難,可以找您徒弟什麼的過來。”
魯潛源失笑:“你們喻派搶徒弟的風氣到底從哪兒起來的?”
笑了一會兒,也是歇歇。
沈畫讓護工把藥喂給淩呈煒。
“喝完藥好好睡一晚。”
沈畫說道,“我三天後會再來行針一次,連續5次既可根除。但想要站起來,還須進行嚴格的複健。”
魯潛源忙問:“那頭還會疼嗎?”
沈畫:“從現在開始,除了我行針之外,頭不會再疼。”
從這邊離開,魯潛源感慨萬千。
“喻派後繼有人,喻老總算能放下心了。”
“沈大夫,下次行針我想再邀請幾位局裡的專家過來旁觀,可以嗎?”
沈畫:“可以。”
魯潛源笑道:“你這手可不怕彆人偷學。哦對了沈大夫,這周五的例會上,會對特聘你為保健局保健專家的事進行討論,下周應該就能走完手續。”
沈畫:“多謝魯局長。”
魯潛源卻說:“發掘聘用優秀保健人才,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沈大夫,有你這樣的大夫,真是大幸!”
五噸當天下午就到海一院普外科掛號,做了檢查。
這一次五噸不敢在醫生診室內直播。
但不妨礙他用錄音把跟醫生的對話錄下來,在出了診室之後直播給自己的粉絲。
由於這次事件熱點太多,五噸直播間的人氣直線飆升到平台第一。
五噸知道大家想看什麼,他也不隱藏,直接把自己的化驗單,還有跟醫生對話錄音都放出來。
“醫生說這個結節不好,有多個結節,還有什麼結節伴鈣化等等,意思就是情況挺嚴重的,得儘快做手術。但若是我不放心的話,還可以繼續再做一個穿刺,確定是不是有癌細胞再說。”
五噸說,“穿刺我也做了,過程非常酸爽。但是要三天後才能出結果。”
“兄弟們,五噸這次怕是要涼啊。”
“我問醫生如果侵犯到喉管和食管怎麼辦?醫生說要那就得切除……如果手術中有什麼意外,我以後可能就說不了話了,食管不管是切除之後取結腸代替,還是全切後用人造管,五噸恐怕都沒辦法再跟以前一樣給大家做吃播了。”
“醫生還說,如果發生了肺轉移肝轉移……後續還可能會有很多問題。”
五噸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手拿著自拍杆,“啪”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嘴欠,想看美女醫生小姐姐打臉,但現在看著,我他媽是要涼啊。怎麼辦啊家人們?”
“小姐姐說,不切喉氣管和食管,隻切甲狀腺,我問了這邊的醫生,人家說肯定不行。”
“咋辦啊,我聽誰的啊?”
“要不……再換一家醫院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重要提醒:情節病例純屬虛構,勿看文治病,勿與現實對照!身體不舒服,請第一時間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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