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宗野裹的比誰都嚴實。
在經過痛苦的複健之後,賀宗野的行動已經不受限製,但劇烈活動還是不行,皮膚太嫩。
現在出行,他都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儘量不讓皮膚露在外麵。
沈畫和賀宗野一起來到了曹均卓暫時關押的地方。
因為案情牽涉太大,曹均卓關押地點也不是普通看守所,而是外表看起來像普通彆墅,實際上是專案組專門設立的重大案件審訊地點。
就算沈畫被賀宗野帶著進出這裡,也要戴眼罩。
“這是邢聿邢組長,最高檢派下來的調查組長。”
賀宗野介紹道,“這是沈畫沈醫生。”
邢聿沒有穿製服,一件頗為時尚的飛行夾克和牛仔褲,讓他看起來很不像那個職位的人。
一米八幾的身高,肩寬腿長,長得也極為清朗,倒更像是個模特。
邢聿衝沈畫伸手:“你好沈醫生,叫我邢聿就行。”
兩人簡單握手之後,邢聿也不廢話,直接開始介紹情況。
“這是曹均卓的過往體檢報告及病例。”
“他很注重身體保養。在過去那麼多年間,隻做過一次闌尾炎手術。他每隔兩三個月,最多不超過半年,就會去全麵體檢一次。”
“他有一點高血壓,沒有心臟病史,血管也從未有過栓塞。”
“在被抓之前,他從未有過心梗症狀。”
邢聿把所有病例都交給沈畫。
“昨天是曹均卓第二次發病,從監控裡發現時,他嘴唇都是紫的……醫生趕緊實施搶救,才把人給救回來。”
“但是,再一次給他做詳細檢查,卻並未找到心梗發生的病因。”
“檢查顯示,他的心臟一切正常。”
沈畫看了一遍病例,沒什麼問題,非常正常健康的病例。
她看向邢聿:“曹均卓沒有吸毒史?”
邢聿:“這是第一次抓捕曹均卓,目前從他體內沒查到毒品。他之前也沒有任何案底。”
沈畫有些驚訝。
上輩子……
她記得警方的通報中有很多罪名,其中就有跟毒品有關的,比如販毒和強迫他人吸毒等等,他自己是否有吸毒,她現在還真記不清楚了。
“我得見他一麵才行。”沈畫
說。
邢聿知道醫生給病人診斷,肯定是要見到病人的,也早有準備。
不過……
邢聿看著沈畫,笑了一下:“你該不會是曹均卓的粉絲吧?”
他目光平淡卻帶著審視:“案情牽涉太大,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你是喻派繼承人,喻老的關門弟子,顧深大夫都說你的醫術遠在他之上,所以從專業角度來說看,請你沒有問題。但我們對你稍微做了一點背景調查。”
“曹均卓多次公開說過,他很欣賞沈戀,認為沈戀是當今娛樂圈最有資格演絕世美女而不會讓觀眾出戲的。說沈戀非常敬業,學習態度很好,哪怕隻是客串一兩個鏡頭的角色,你也一絲不苟。”
沈畫挑眉。
這位邢組長真厲害,前麵說的還是沈戀,最後直接就說“你”。
看樣子已經認定了。
沈畫也沒否認:“你知道沈戀為什麼離開娛樂圈嗎?”
邢聿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睛:“因為不退圈,就得對曹均卓妥協,就會變成寧檸萌那樣?”
沈畫點頭。
邢聿爽朗一笑:“沈醫生比我想象的還要坦誠。放心,隻是對你做個基本調查,我們不會泄露你的**。那我再問沈醫生一個問題,你對曹均卓,有沒有什麼發現?”
沈畫想了一下,說道:“曹均卓有一次聚餐喝多了,提起過一個島,那應該是屬於他的私人島嶼,他還想再說,被他助理給打斷,岔開話題。”
邢聿眸光一閃:“還有彆的嗎?”
沈畫搖頭:“我避開他都來不及。”
賀宗野一直看著她,沒說話。
邢聿又問:“你對曹均卓牽涉到重大案件之中,似乎並不意外。”
賀宗野抬眸:“邢組長,沈醫生是來幫忙給嫌疑人看病的,不是接受你訊問的!”
邢聿笑笑:“這不是順便麼,不然申請手續了,還得讓沈醫生再跑一趟。就隻是一些簡單的小疑問,不用那麼正式,隨口聊聊就成。”
賀宗野臉色不怎麼好看。
沈畫說:“無妨,如果能提供一些線索讓你們儘快結案,也算有價值了。”
邢聿立刻笑道:“沈醫生不愧是喻老弟子,大氣!”
沈畫想了想:“曹均卓對外形象很好,他資曆夠深,並且有國際承
認的電影代表作,是家喻戶曉的國際巨星,被譽為民族驕傲。”
“曹均卓背後的團隊也非常厲害,無論是運作他的個人形象,還是運作他的作品獎項,都成果非凡。”
“他這人又是圈內公認的老大哥,戲好人品好熱心腸,他幫過很多明星藝人,他還熱衷於做公益。完美無缺得就跟聖人一樣。”
“而我碰巧知道一點事情,和他的完美形象截然相反。”
“某一次拍戲,曹均卓要開車撞向一個青年男演員,鏡頭需要,再加上曹均卓一向對戲嚴苛,參與他戲的演員為了討他歡心,日後能被誇一句敬業,都不使用替身。”
“這種戲本身方方麵麵都是算計好的,車速多少,要走多少秒,在車撞上演員之前,演員就會被威亞拽起。”
“那次,曹均卓的車子直直撞上那個青年男演員,預定車速10,他撞上去的車速至少50。”
“男演員當場被撞飛,又被威壓吊起,胸骨肋骨骨折,還戳破了肺部,若非送醫搶救及時,那男演員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後來直接退圈不再演戲了。”
邢聿:“這聽起來好像是片場事故,應該不算奇怪。”
沈畫點頭:“的確不算奇怪。但那天我很不湊巧聽到他助理一邊拿藥給他吃一邊說‘卓哥你稍微控製一下’,還有說事故善後他會處理好等等之類的話,我就起了疑心。”
“再後來是另一個劇組,古裝戲,曹均卓要拿鞭子抽犯錯的婢女。”
“劇組道具都是特製的,不會傷到人。但那次不知道怎麼回事,送到曹均卓手中的鞭子竟然不是道具師準備的。”
“曹均卓一鞭子抽下去,飾演婢女的演員,皮開肉綻。”
“兩次都被定為意外,一次是道具沒有調製好刹車,一次是道具弄錯鞭子,把曹均卓摘得乾乾淨淨,曹均卓團隊也對受傷的演員給予很大方的補償,結局皆大歡喜。”
“但我因為他助理的話,始終心存疑慮。”
“再後來就是,他忽然開始向我示好。”
“有一次他在自己彆墅組織了劇組聚餐,叫了幾個主創過去,也叫上了隻是客串的我,因為是公開叫的,後續沒有活動,我沒辦法拒絕。在聚餐期間他不斷地給我灌酒,其
他人大概看出他的意圖,也跟著起哄給我灌酒,我隻好裝醉。”
沈畫說:“我酒量還算可以。裝醉後他就叫傭人扶我去客房休息,我留了個心眼兒觀察了一下地形……”
賀宗野忽然開口:“你爬樹那次?”
沈畫抬頭:“……你知道?”
賀宗野抽了抽嘴角:“我隻是了解了一下女明星沈、戀。”
沈畫輕咳一聲,輕笑起來:“沒錯,那個爬樹梗就是從這兒來的。我當時觀察了一下地形,就偷偷溜出去了。因為給我灌的酒太多,他們沒人想到我在裝醉,也沒人防備。”
“我溜彆墅後麵院子裡的綠植那邊,想著找個什麼地方能安全地度過一晚上,能不被找到,關鍵是第二天還能讓自己脫身,就說自己是喝醉了迷路了,也能不得罪曹均卓。”
“也就是那時候,我撞見了曹均卓他們的秘密。”
“原來能被曹均卓帶來彆墅的人,要麼是自己人,要麼是即將進入他們圈子的人。”
“在我‘醉酒’被帶去客房之後,他們才開始真正的派對。”
“性、毒品,還有各種角色扮演,暴力、虐待等等,不堪入目。”
“其中一個新人被欺負的很慘,他是那部戲的男三,是新入會者,要經過重重儀式。其中有一項,就是被曹均卓揍。”
沈畫眼神冷漠:“是真揍,不是情趣上的。我還發現,在揍那個新成員之前,曹均卓一直都坐著指揮、欣賞,自己沒有下場。有個女人過去挑逗他,他隻是在女人身上摸了一把,嘴裡說著下流的話,就叫人滾了。”
沈畫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地說:“曹均卓他,始終沒有生理反應。”
邢聿眉頭皺起。
賀宗野原本有些尷尬,但聽到這兒,他立刻就問:“那是不是在他揍了那個男的新人之後,就有了?”
沈畫點頭:“對。所以我懷疑,他那方麵可能有障礙,必須經過一定刺激,才能有……”
“他打人的時候特彆癲狂、興奮,精神明顯不正常。若不是被其他人拉住,我懷疑那個新人真要被當場打死。就算被拉住,後來那人也休息了兩個多月,隻說是出了點意外受傷。出來後那人就拿了一個男一,大概就是入會的好處了。”
沈畫看向兩人:“我當時就聯想到他在片場的行為。他在撞飛那個男演員和抽打那個女演員的時候,我距離近,有關注到他的手在發抖。原本我以為可能是愧疚或者害怕,但後來想想,那分明是激動、興奮,難以控製。”
賀宗野抿唇:“後來你就去爬樹了?”
沈畫:“曹均卓在打完那個新人之後,明顯有了生理反應……”
她頓了頓,“當時那些人看著他,起哄說讓他趕緊上樓去享用美味。曹均卓也極其興奮地轉身上樓,並且告訴其他人,誰都彆來打擾他。”
她冷笑:“他助理卻追著他,不斷重複地跟他說悠著點,明天是發布會,已經說了沈戀飾演的那個角色會跟大家見麵,沒辦法再推,他直接一把推開助理,壓根兒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