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眨眼:“兩顆。”
沈畫:“這麼乖?”
他喜歡甜食,上次給他買的那一盒糖果,少說也有上百顆,買回來她給藏他被窩裡了,是個驚喜。
但之後,沈畫就再沒見過那盒糖,隻見到垃圾桶裡有糖紙。
三天後,沈畫終於憋不住問他糖呢。
他說送他就是他的了。
對,送了就是他的,可是糖呢?
在她威逼之下,他終於把糖盒拿出來,裡麵竟然就隻剩下一顆!
上百顆糖啊。
沈畫都被驚到了。
關鍵是這人吃太多怕她發現,偷偷地把大部分糖紙都給拿出去丟了,家裡的垃圾桶裡隻有零星的幾個糖紙。
沈畫那時候才明白顧深說的霍延愛吃甜是什麼意思。
這何止是愛吃!
之前那麼長時間沒有味覺,沈畫也從來沒覺得他對糖有什麼執著,現在想來是挺心疼的。可吃這麼多糖,真的不行!
沈畫非常嚴肅地跟他談了一次,製定一個規矩,糖果她來買,就按照她買的那種大小,每天兩顆糖,如果非常非常想的時候,最多可以多吃一顆。
但一周絕對不能超過18顆糖。
沈畫嚴肅起來也是很嚇人的,某人乖巧答應。
這次他要出差挺久,沈畫就按照一個月的量給他買了糖果,讓他定量吃。
“真的隻吃了兩顆?”沈畫問。
霍延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她:“畫畫,答應了的我不會騙你的。”
沈畫點點頭,她輕笑一聲:“所以跟糖比起來,還是我的魅力更大咯?”
霍延非常認真地說:“嗯。”
沈畫頓時搬起臉:“進寶同學,你還真把我跟糖果比?你拿女朋友跟糖果比?你很行啊,那怎麼不找個糖果當你女朋友?”
霍延懵了一瞬,隨即就委屈得不行:“畫畫。”
沈畫本來就是逗他,見他急了就忍不住笑:“是你自己拿我跟糖果比的呀。”
霍延一臉怨念地看她:“畫畫,再給我寄點糖果來好不好?”
沈畫一愣,眉頭頓時擰起:“怎麼了?”
霍延:“帶來的糖我原本都分好了的,一天兩顆,口味我都搭配好的。可前天去村子,有個小朋友看見我吃糖,眼巴巴地看著……我就給他了,然後都來跟我要……今天又下去的時候,就把糖都帶過去給他們了。”
沈畫:“……”
霍延又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個塑料吸管一樣的棒棒,高興地展示給沈畫看:“這是他們回贈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叫什麼,裡麵是糖,我第一次見,還沒吃過呢。”
沈畫一看,這東西她認識啊,就是吸管糖,很細的塑料吸管,裡麵是色素染出來的糖,小時候一毛錢一包,一包裡能有好幾根呢。
“彆吃。”沈畫連忙說,“這都色素染的……你要好奇的話,嘗嘗也行,但不準再吃第二根!”
霍延:“哦。”
沈畫:“糖果全都分給小孩兒們了?”
“嗯。”
沈畫歎氣:“行,我明天門診太忙,明晚再去給你挑糖,我多寄一點,你把你那份留著,剩下的分給那些孩子。”
“好。”
時間飛快。
一轉眼,就到了春節。
弟弟沈直沒有從西班牙回國,原本打算是在聖誕節前後回國的,但沈直說青訓營的假期比較短,其他國內過去的隊友也都不回國,他也想留下好好鞏固一下語言方麵,也為在當地上高中做些準備,就沒回來。
國內的春節,國外五大聯賽下半程早就開賽,青訓的也是一樣,在隻有聖誕節到新年的那一周假期,之後就會立刻開始訓練。
就一周的時間,來回在飛機上就要三天,沈直就不想折騰了。
農曆春節,沈直更回不來。
沈畫最後一次門診是年二十八,今年春節農曆二十九晚上就是除夕了,沒有三十。
今天看完門診,看病人們的情況進行收治,她要到明天下去才能回老家過春節,弟弟不回家,她也不回家的話,爸媽就太難過了。
其實她也想讓爸媽來海市,但他們放心不下家裡的東西,而且傳統過年都是要在老家,再加上海市這邊的沒有落腳點,他們不自在。
沈畫就不勉強,她回去就是。
年前最後一次給裴錦湖行針時,應老爺子也在。
應老爺子的身體已經調養過來,整個人精神煥發,彆墅挨著乾部療養院,他就天天去約了老朋友們一起釣魚啊、逗鳥啊。
“小沈來了,快快,來看看我這鸚鵡,一整天不吃不喝,一點兒精神頭都沒有。”應老先生一點兒都不客氣地招呼道。
沈畫走了過去。
應青戎有些無語:“爸,沈大夫又不是獸醫。”
“你懂什麼,獸醫不能看人,但是人醫可以看獸啊,是不是小沈,你快來看看。這鳥是老宋的,我好說歹說給帶來玩兒兩天,結果不吃不喝的。要出點什麼事兒,老宋非得跳起來。”應老先生說。
沈畫過去看了一下,笑:“沒什麼大事兒,有點兒拉肚子,喂點土黴素,水換成大蒜水,還有這食兒也換一下,它不愛吃這個口味。”
應老爺子嘿了一聲:“這什麼鳥啊,還挑食!老宋都隨便給它喂的,我這還專門在鳥市上買的鳥糧,人家說好鳥都吃這個,這家夥還挑嘴呢。”
沈畫:“那麵包牛排也是好東西呀,比包子油條貴得多,您不也吃不慣麼。”
“這說的是。哈哈哈。”
又跟應老爺子聊了幾句,沈畫才進屋。
應青戎笑著說:“小湖在廚房呢,說要留你吃晚飯,她親自下廚。小湖烙的蔥油餅可是一絕,以前我沾著老爺子的光能吃兩口,老爺子生病之後就再沒吃過,這不,現在老爺子也好了,又因著你來,小湖就興衝衝地又去下廚。”
沈畫失笑:“這話聽著怎麼那麼酸呢。”
應青戎:“就是那麼酸。”
裴錦湖的手藝果然是很好,沈畫一個人就吃了好幾塊,引來應青戎頻頻側目。
吃過飯,裴錦湖就帶沈畫去了畫室。
“這是這些天畫的。”
裴錦湖給她展示:“那,這是你上次讓我幫你畫的,你和你家那位的動漫形象,還有這個q版的。”
裴錦湖畫得太好看,沈畫簡直愛不釋手。
她立刻就拍了一張,把自己的微信頭像給換了,又拍了幾張發給霍延。
裴錦湖看她:“你就這麼直接拍給你家那位?”
“嗯啊。”
“他不吃醋啊?”裴錦湖問,“我跟你說,男人其實小心眼兒的很,有時候吃醋了嘴上不說……”
“等等,他為什麼要吃醋?”沈畫有些沒明白。
裴錦湖說:“你拿著霍延的照片叫我比著畫啊。那我畫出來的漫畫形象就是照著霍延來的,還是比較有特點的呀,比如你看這雙眼睛,這臉,其實很像霍延的呀!你又整天聽霍延的歌,無時無刻不在聽,他肯定知道你喜歡霍延,喜歡聽歌也就罷了,畫個情侶漫,你都要比著霍延來,你家那位知道了真能不醋?”
沈畫:“……這樣啊,放心吧,他肯定不醋。”
裴錦湖盯著沈畫看了幾秒,小聲說:“真要不醋的話,你就得再認真考察考察了。”
沈畫忍不住笑起來:“應總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
“我男朋友,就是霍延啊。”沈畫說。
裴錦湖:“……”
沈畫輕咳一聲:“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以為應總應該會跟你提過的。在這兒的彆墅就是霍延的呀。”
裴錦湖徹底無語了。
很快她就咬牙:“他就是小心眼兒!”
“嗯?”沈畫不解。
裴錦湖說:“我以前說過,霍延的身材比例非常誇張,誇張到接近漫畫人物了,不管穿什麼衣服都特彆好看。我也喜歡聽霍延的歌,這人就開始陰陽怪氣!”
裴錦湖立刻挽住沈畫胳膊:“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等你男朋友回來,我再請你們吃飯。”
“哦,他不回來,你就不請我吃飯了?”
“說這話你虧不虧心,今晚你吃了我三張蔥油餅!我都懷疑你撐著沒。”裴錦湖忍不住說。
“哈哈哈哈,你就是再來三張我也吃得下。”
兩人笑鬨了一會兒,沈畫就準備給裴錦湖行針了。
“這次行針之後,兩周內都不用行針。你不是一直想去滑雪嗎,讓應總帶你去啊,你現在的身體完全可以承受。”沈畫說。
裴錦湖:“真的可以嗎?”
沈畫點點頭:“當然可以,滑雪、潛水,都可以,但時間不宜過長。”
“畫畫。”裴錦湖一下抱住沈畫,“愛死你了。”
沈畫失笑。
裴錦湖抱著她胳膊:“我總覺得看著你就有種親切的感覺,我是孤兒,我該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吧……”
沈畫:“想當我姐直說,我也不會拒絕你,用不著拐這麼大彎兒。”
裴錦湖哈哈大笑:“對對對呀,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姐,你是我妹啦。”
“行。姐。”
沈畫從善如流。
這下子輪到裴錦湖吃驚了:“你就……沒點兒掙紮的嗎?”
“你不願意啊。”
“願意!”裴錦湖趕緊說。
她興奮地從梳妝台抽屜裡拿出兩個首飾盒,裡麵是兩條款式顏色都對稱的手鏈:“姐妹款!”
她還又打開衣櫃,一對一對地翻給沈畫看。
“全都是姐妹款!”
就連包包和鞋子,都是姐妹款的。
沈畫:“……”
“衣服包包那些我打包好叫人送過去,你下次來的時候穿哪件提前跟我說呀,我也穿。啊不行,我好想逛街,我們穿同款逛街好不好。”
裴錦湖興奮又失落,“算了,還是再等等,我現在這樣出去會嚇到人,大過年的不太好。”
沈畫也無奈了:“等年後吧,年前肯定沒時間了,我明天還要上班,有幾個病人需要馬上處理,明天下午去就要回老家。”
衣服包包那些都沒拿,不過裴錦湖硬是把姐妹款的手鏈給她戴上,她自己也戴好,兩人手挽手下樓。
應青戎正陪老爺子下棋。
聽到腳步聲就抬頭看過來,待兩人走近,他的目光就落在兩人帶著同款手鐲的手腕上。
他意味深長:“你都沒給我買過東西。”
裴錦湖撇嘴:“你又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
應青戎心裡一驚。
沈畫笑眯眯地說:“姐夫是在嫌棄你跟我戴姐妹款,沒跟他戴情侶款,是不是啊姐夫。”
應青戎輕咳一聲:“今年春節不知道有沒有禮物。”
裴錦湖忍不住捏了一下沈畫的手,衝應青戎哼了一聲,但她自己也忍不住又笑起來。
送沈畫到門口,應青戎說:“外麵冷,小湖你回去,我開車送畫畫回去。”
車子在霍延彆墅院子裡停下。
應青戎卻沒下車,而是看向後排的沈畫:“你……”
沈畫淡淡笑笑:“小湖姐說覺得我親近,我們就互認姐妹了。”
應青戎鬆了口氣,“她是很喜歡你,不光因為你救她。”
沈畫點頭:“我也喜歡她。”
應青戎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這時,車窗忽然被敲響。
沈畫轉頭一看,頓時就笑了起來,某人回來了。
她一下車,霍延就連忙抓住她的手,又把她衣服後麵的帽子給扣在她頭上,才又握著她問:“聊什麼呢,都到門口這麼久了還不下車。”
久嗎?
他們才聊了幾句話,車子停了3分鐘都不到吧。
沈畫笑著舉起手腕給霍延看說:“小湖姐送了我一條姐妹款的手鏈,姐夫吃醋了,說他沒有。”
霍延抿唇,抬頭看了應青戎一眼:“我也沒有。”
沈畫無語,這倆人是在上演難兄難弟嗎?
送走應青戎,沈畫立馬拉著霍延進屋。
外麵冷死了,霍延的手都是冰的。
“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沈畫伸手捂住他兩隻凍得發紅的耳朵。
霍延摟住她的腰:“想見你。”
沈畫忍不住笑,手順勢捧住他的臉:“我看你是想吃糖了吧。”
上次給霍延寄的那麼多糖,他自己還是沒留下多少,一天一顆都不夠,每次跟她視頻都委屈得不行。
她一有空,或者是在哪兒看到比較新奇的糖,就會買下來拍給他看,攢著等他回來時再吃,還說等他回來了,新年期間一天最多可以吃五顆!
其實隻要控製甜的飲料、蛋糕這些,健康人一天吃幾顆糖也沒問題。
這段時間,她都攢了一大盒子糖果呢。
霍延點頭:“嗯,想吃糖。”
沈畫揉揉他的臉,輕笑:“樓上你房間。”
他沒動,摟著她,看著她,喉頭上下滾動:“畫畫。”
“嗯?”
“我想吃糖。”
“說了在樓上……”
他的氣息貼近,餘下的話,像糖果一樣被他吞入口中,一點點品嘗、融化,甜入心扉。
糖真是個好東西,百吃不厭呢。
可惜沒能吃太久,沈畫電話就響了。
“老師,你現在哪兒?能不能馬上來一趟海一?譚奶奶突發腦溢血,已經被送往海一,我馬上過來,但我怕出問題。”顧深焦急地說。
沈畫的臉色也微微一變:“我馬上趕過去。”
譚奶奶,就是海市一把手的母親,那位年輕的時候當兵出身,和丈夫一路扶持,卻在丈夫去世後才知道,丈夫早就背叛了她,和他的女學生有染,甚至還有一個私生子流落在外的老太太。
老太太長期呃逆不止,顧深給她針灸用藥後會好一段時間,但很快就又複發,幾個月前複發那次,顧深不在,就拜托了沈畫去。
那時候給老太太診治,老太太是有高血壓,但其他情況都還好,腦血管也比較正常,怎麼會突發腦溢血呢。
兩人連忙換了衣服,趕去海一。
趕到海一的時候,醫院還在確定老太太的手術方案。
“出血情況比較嚴重,出血點在腦橋,手術不好做,已經做了側腦室外引流,顱內壓卻還沒降低,極有可能發生腦疝……”
老太太的情況可謂是非常嚴重了,一般這種情況,醫生都是直接告病危。
換做是普通家庭的病人,醫生會直接告知,老人的手術成功率最多隻有百分之三十,且就算手術成功,老人也可能因為嚴重的顱腦損傷,成為植物人。
還有極低的可能,老人可以醒來,但機體各種功能也很難恢複。
整個治療過程需要的花費也很大。
所以如果家屬還要搶救,那就搶救,家屬放棄,醫生也可以理解。
對普通家庭來說,這會兒肯定要考慮花費幾十萬,可能是白花,到底要不要治,這是非常艱難的選擇。
而在這位老太太身上,顯然不需要考慮資金問題,醫生也就沒多說,隻說情況。
顧深抿著唇看向沈畫:“老師,我控製不住。”
沈畫點點頭,去刷手:“我來。”
控製出血,降低顱內壓,將血壓降至正常水平,同時讓老太太的身體暫時進入休眠,降低機體細胞損耗……
沈畫沒有主刀,她隻是配合著主刀醫生,在手術過程中確保老太太不會繼續出血,且能平穩各項生命體征。
同時,也沒人知道她用上了異能,對老太太受損的腦細胞進行修複……
從手術室出來,老太太的兒子兒媳和孫女都趕了過來。
“小沈,情況怎麼樣?”章國川看到沈畫連忙上前詢問。
沈畫點頭:“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人已經從手術室直接送icu了。”
救回來了!
章國川鬆了口氣。
她看向顧深:“老太太怎麼像是急怒攻心?”
章國川臉色鐵青。
顧深抿唇:“大過年的,那個女人又找來了。”
沈畫頓時明白。
老太太一輩子剛強,對什麼都能看得開,唯獨在這件事兒上,怎麼都過不去。
這執念,隻怕誰都解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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