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成了潘金蓮(01)(1 / 2)

濛濛細雨, 將整個庭院染上了似仙境的朦朧。

顏盈穿著一身青色的侍女服裝,手中提著一盞幽暗的絹燈,沿著狹窄的抄手遊廊, 慢慢走著。

微風徐徐吹來, 院落裡的蓮池傳來一聲聲蛙鳴。

透過抄手遊廊靠近院落外緣掛著的紅燈籠,隱隱可以看到蓮池中那一尾尾錦鯉, 正在歡暢的遊動, 沒受濛濛細雨的影響。

顏盈繼續走著,前麵不遠處有一小院兒,綠竹森森, 正中卻有一方朱紅顏色的院門虛掩著,仿佛吞噬人的巨口。偶爾可聽似野獸咆哮,卻是靡靡絲竹之音。

走到院門前,顏盈頓住腳步,那雙似嗔似喜含情目, 飛快的劃過冷意。

“老爺,夫人讓奴婢來喚你回正院休息。”顏盈慢慢走進小院兒, 那東倒西歪,玉|體|橫|陳的yg亂一幕, 惹得心中一陣犯嘔。

特彆是她口中的老爺,貌似對原主一直以來都垂涎三尺,那恨不得光天化日|扒|掉原主衣裳占有的齷齪心思, 每每想起, 顏盈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可惜暫時還不行。

先不說季言之給的各種武功秘籍太過高深, 隻練《聶家心法》或《玉女心經》都要花費時間, 再者顏盈如今的身份, 清河縣一戶姓高的大戶人家當侍女。

賣了她的娘家人姓潘, 小名金蓮。名字組合起來就是那《水滸傳》《金梅瓶》中,淫|蕩|不|堪,與西門慶私通,謀害親夫的潘金蓮。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反正對於顏盈來說,驚喜是沒有的,但是意外嘛,肯定意外。

最起碼依著顏盈的看法,潘金蓮其實撐得上是個可憐的女人。先是被高老爺看上,想強納為妾,潘金蓮不願,去求了伺候的李夫人,結果根本沒什麼卵用,反而讓潘金蓮……

那李夫人按理來說該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允許潘金蓮自贖其身,可誰曾想李夫人沒有同意潘金蓮自贖其身,反而口口聲聲說舍不得潘金蓮離開自己。隨後吧,高老爺又企圖對潘金蓮下手。

潘金蓮險險避開,還成功的刺傷了高老爺。於是乎,高老爺惱羞成怒,暗恨潘金蓮不識抬舉,就將潘金蓮白白嫁給相貌醜陋、頭腦可笑的武大郎,甚至倒賠些妝奩,不向武大郎要任何錢財。

本是還算自尊自愛不願給人做妾的姑娘,一遭淪落至此,要嗎認命,破碗破摔,把自己往爛泥作踐;要嗎努力生活,過上那讓看不起、鄙夷的人仰視的日子。潘金蓮選擇第一種,破碗破摔,卻不認命。

也怪她心性太過驕傲,承受能力又不太好,看不上有錢卻腦滿肥腸的高老爺,更看不上比她還要矮,性格又懦弱護不了她的武大郎,又沒有能力擺脫,乾脆就破碗破摔,放任自己成了那千古第一淫|婦。

當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理解卻不同情,便是顏盈對原主的看法。

不過要是讓顏盈來選,第一她不會從了高老爺。第二,哪怕來的時候是潘金蓮已經被高老爺做主以賣身契為要挾嫁給了武大郎,顏盈也會想辦法跟武大郎和離。

對於本心從來都不怎麼善良的顏盈來說,看不上的確是最大的問題。與其跟武大郎那樣的人,將就生活在一起,還不如單身一輩子。

顏盈站定身子,發如潑墨眉如墨畫,剪剪秋眸下,挺拔的俏鼻襯得那張櫻桃唇不點自紅,膚若凝脂,頰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嫋娜站著,就是一副美到極致的畫兒。

高老爺喝得醉醺醺,那雙鬼祟、綠豆大小的眯眯眼,十分猥瑣的上下掃射低眉垂目的顏盈。

“金蓮,是夫人讓你來伺候老爺的?”高老爺說話倒沒有酒醉之後常有的大舌頭,可見看似醉醺醺實際上並不算酒醉得厲害。

顏盈暗地裡輕啐一口,道。“老爺醉了,想必聽差了。夫人叫奴婢來,隻是讓奴婢提醒老爺一聲,今日十五,老爺該回正房休息了。”

高家在清河縣,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自然很講究。什麼初一、十五宿在正院給足正房夫人,是必須遵守的規矩。今日恰好十五,都月上柳梢頭了,等著高老爺的李夫人一直都沒等來高老爺,自然就叫了顏盈去前院瞧瞧。

李夫人說的是前院,想著高老爺是不是在書房裡看小黃文入了迷。卻沒想,不是看小黃文入了迷,而是已經身體|力行拉著丫鬟、婆子和小廝一起當眾表演起小黃文的內容。

好懸沒多看,不然看到……辣麼多的金針菇,會汙眼的。

“今天十五?”看似醉醺醺的高老爺這時候沒心情欣賞美人了,直接推開懷裡摟抱,衣裳半退,遮掩不住雪嫩肌膚、柔軟之處的丫鬟,開始打理自己。

跟著一起鬼混的小廝趕緊幫忙,不一會兒,高老爺就又恢複了人模狗樣兒。可見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哪怕擺脫不了猥瑣不堪的高老爺。

“金蓮,跟上。”

高老爺趕著去正院,難得沒用那種恨不得扒光衣裳、拉上炕的惡心眼神肆意打量顏盈。

聽話跟在後邊,顏盈倒是鬆了一口氣。她可真怕自己沉不住氣,直接結果高老爺。

殺人顏盈倒是不怕,麻煩的是後續問題。現在的顏盈,可是簽了賣身契的侍女。除非改頭換麵,不然在北宋年間,顏盈以潘金蓮的身份生活的話,還要背負大戶人家逃奴的名聲……

如此一來,雖說可以用回顏盈本來的名字。可是吧,既然取代了潘金蓮,活在北宋年間,那自然要,其實名字隻是個代號而已。

顏盈低眉垂目,慢慢的跟在後麵,一起回了正院。誰都沒有瞧見顏盈那雙狐狸招子,回蕩的是數不清的惡意。

李夫人坐在軟塌上,人顯得穩穩當當,但那時不時攥緊手帕的動作,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她在焦躁,焦躁自己一向比較重規矩(?)的夫君,怎麼……

就在她按捺不住將手帕撕扯爛了,準備再叫丫鬟去前院瞧瞧時,高老爺來了。

李夫人趕緊迎上去,先是噓寒問暖,然後就讓丫鬟們退下,自己給高老爺斟茶倒水,殷勤伺候。

顏盈跟著銀瓶,一起退下,回了房間說悄悄話。顏盈不知道在她走後,高老爺跟李夫人提了一句:“你身邊伺候的金蓮不錯,不如給了老爺如何?”

李夫人心中一驚,終於來了嗎?隻得道:“金蓮年齡還小,妾身想再留她兩年。”

高老爺感興趣的問了一句:“小?金蓮現在多大了?”

“十六,可不是還小嘛。”李夫人故作不高興的道:“你啊,怎麼現在就打妾身身邊伺候人的主意,再等幾年不好,非要這個時候?”

高老爺就喜歡李夫人用這種拈酸吃醋的調調跟自己說話,當即賠笑臉道。“還是夫人想得周道,等兩年,為夫可等著夫人將金蓮許給為夫做通房。”

與此同時,與銀瓶聊人生理想的顏盈連打好幾個噴嚏。

銀瓶連忙避開,還用手帕捂住嘴,埋汰起來。“怎麼打起噴嚏了,彆是夜裡走了夜路吹了夜風,染上風寒了吧。”

“我身體好著呢。”麵對和自己處於同階級的小姐妹,顏盈語氣倒是隨和了不少。“打噴嚏吧,我倒覺得有小人在背後咒罵。”

“這個說法倒有趣。”銀瓶樂嗬嗬的道,話裡話外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前幾日我去求了夫人,夫人說與其將我配給高家的家生子糟蹋了,還不如還我賣身契,許我歸家自嫁。”

顏盈點頭,不鹹不淡的誇獎。“夫人心善。”

“可不是心善,外邊誰不知道高老爺的德性,什麼香的臭的,隻要高興就不管不顧的往榻上拉。”銀瓶突然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道:“我吧,雖然不如金蓮姐姐貌美,但也算小家碧玉。咱們夫人嫁進高家也有七八年了,一直都沒有生育。高家哪位宗族長輩沒說過夫人犯了七出。要是夫人再表現出不容人的一麵,隻怕老爺再護著,夫人都會被休棄。”

這個說法,顏盈讚同。不然不好解釋為什麼不願給高老爺做妾的潘金蓮去求了李夫人,結果沒順利自贖其身不說,還被惱羞成怒的高老爺以倒賠妝奩的方式,嫁給了武大郎。

這是一種羞辱,對潘金蓮拒絕為妾,惱羞成怒之下明晃晃的羞辱。

不是不願為妾,隻願為正頭娘子嗎,那就滿足你的心願好了。至於你看不看得上,那就是你心高氣傲的原因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便是將潘金蓮嫁給武大郎時,定下的命。

想到此處,顏盈突然沒了和銀瓶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

這時外邊起風了,顏盈起身將半撐著的木窗放下,又鎖好房門,這才回到了大通鋪上。

“睡覺吧,外麵估計又要下雨了,明兒還要起早呢。”

隻要初一、十五高老爺到正院歇息,李夫人都會不要丫鬟伺候,轉而讓小廝候著,或者親自伺候高老爺。如此小意殷勤,才是李夫人嫁到高家來七八年了,卻沒有被高老爺休棄,還挺得寵的根本原因所在。

一夜無夢,銀瓶起來準備去正屋伺候李夫人、高老爺起床的時候,顏盈已經起了,並且還拉住她,彆讓她去正屋打眼。

“夫人現在正堵著氣呢!”顏盈言語間透著一絲不屑。“昨兒十五,老爺和夫人雖然躺一張榻睡覺,卻沒有夫妻敦倫,反而是墨齋撿了便宜。”

銀瓶目瞪口呆,又有點點惡心。“墨齋,這……”

“暫時彆去正院了。”顏盈再次提醒,“咱們那夫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這個時候去,就是往那虎口上撞。”

銀瓶這下子慌張起來。“可是,金蓮姐姐,我們拖拖拉拉的,夫人真想拿我們出氣,我們怕想躲都躲不了。”

在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說著光鮮,待遇相當於副小姐,可實際上還不是簽了賣身契,生死不由自己。仔細想想,李夫人嫁來高家七八年了,身邊伺候的侍女來來回回滿打滿算,怎麼也突破了二十的數。

如今卻隻有金蓮、銀瓶兩個大丫鬟在跟前伺候。餘下四名二等丫鬟,都是那種清秀有餘,寡淡無味兒的小丫頭。渾身沒二兩肉,對比金蓮、銀瓶兩個大丫鬟,惡中餓鬼一個的高老爺能舍棄山珍海味啃野菜?

銀瓶狠狠的打了寒顫,慌裡慌張,根本在屋子裡待不住。

顏盈倒是待得住,隻是銀瓶那焦躁樣兒,讓她不好表現得輕鬆愜意。

隻過了一會兒,四名二等丫鬟之中的銅鈴跑來,氣喘籲籲的說話。“兩位好姐姐,夫人剛才還在問兩位姐姐可是睡糊塗了,到這個點兒都沒見著人。”

“可不是睡糊塗了嗎。”顏盈抿嘴笑了笑,轉而對銀瓶使眼色道。“銀瓶妹妹,你身體好點沒有。要是還病著,就留在房間裡好好休息,夫人那兒由著我去伺候。”

銅鈴瞄了瞄銀瓶,發現她臉色慘白一片,倒信了銀瓶生了病。

“這可怎麼辦?”銅鈴有些急躁的道:“夫人點名說想讓銀瓶姐姐伺候,說是金蓮姐姐身體不爽利,讓姐姐多休息。”

——休息?

——這個詞彙結合李夫人昨晚的生氣,有點兒意思哦。

顏盈微微眯了眯眼睛,笑著看向銀瓶。

銀瓶下意識就打了個哆嗦,麵色慘白且為難的道:“好銅鈴,你瞧瞧姐姐現在這模樣兒,如何好去伺候夫人,要是將一身病氣傳給夫人,就是我的罪過了。”

這話說得可真叫一個情真意切,讓過來傳話的銅鈴左右為難。

“可,夫人說了,是金蓮姐姐身體不爽利需要休息,如今銀瓶姐姐也病了,這……妹妹不好做主,隻得回去和夫人說說了。”

銅鈴支吾說完,就如來時一樣,氣喘籲籲的跑了。

看著她的背影,銀瓶久久無法回神,半晌才道。“這,金蓮姐姐,我怎麼覺得銅鈴怪怪的。”

“怪嗎?怪就對了。”

時間太緊迫了,滿打滿算的不過兩月。平日裡要躲避老色鬼,又要找空間趁機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