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068(1 / 2)

歲歲平安 笑佳人 9103 字 2個月前

此次反攻囚龍嶺,蕭延四兄弟必然要去,孫緯也堅持與孫典同行,這就占了六人。

蕭穆親自從其他出列的村民當中又選出一百九十三人,個個都是知根知底的靈水村舊人。

潘勇看眼同樣站出去的兒子,對蕭穆道:“蕭千戶,叫潘岱去吧,我尚且年輕,不需要他奉養,他也沒有妻子兒女,無牽無掛再合適不過了。”

因為靈水村接收新戶時選的都是拖家帶口的流民,這次符合條件的流民並不多,算上潘岱一共才七人。

潘勇開口後,另外六人的家裡人也陸續表態,希望自家子侄能為靈水村出一份力。

蕭穆拱手道:“各位的一腔熱血我與裡正心領了,隻是你們從西地遷來,口音與我們這邊有異,雖然我們這次是夜襲,可能不需要各位開口,但此行乾係甚大,我們還是謹慎為上,再小心都不為過,絕非我們不夠信任大家。”

這個理由成功打消了新戶們方才生出的猜疑。

蕭穆再對蕭野道:“你跑趟鬆樹村,問問張文功是否願意前往。”

蕭野立即騎著騾子出發了。

蕭穆給入選的村民們兩刻鐘,讓他們回家與親友辭彆,再讓未被選上的村民趕著山匪帶來的騾車去河邊挖沙裝袋冒充糧食。

孫興海問:“來得及嗎?”

蕭穆:“囚龍嶺離這邊有五十裡地,即便夜裡騾馬不好全速奔馳,一個時辰也足夠他們趕過去,現在還不到子時,就算進山還要繞上一個時辰,他們叩響山門時天依然黑著。”

這兩個時辰他都留了至少兩刻鐘的富餘,哪怕路上發生一些意外,蕭穆相信孫子都能應對。

即便真的趕不上,大不了退回來,並非沒有後路。

安撫了孫興海,蕭穆走到蕭縝身邊,低聲道:“山匪下山,不可能不搶女人,你把小滿帶上。”

不是他對佟穗心狠,而是隻有佟穗能成為這群村民的助力,其他女人帶誰都是累贅。

蕭縝沉默幾瞬,轉身去了自家院子。

佟穗等人還在祠堂,佟穗剛進來時臉色很差,但被綿綿撲過來緊緊抱住之後,再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關切麵孔,聽著那些略顯混亂的焦急詢問,她發涼的骨血便一點一點地暖了回來。

“沒事,祖父他們很厲害,幾乎沒讓山匪有機會跳上這邊屋頂。”

佟穗用最能讓她們放心的話總結道。

“山匪都抓起來了?”

“是,一個都沒逃。”

“那怎麼還不叫咱們出去?”

“祖父他們還在清點兩邊傷亡,就在西邊,亂糟糟的,怕咱們出去分心吧。”

“嗯,不急不急,反正現在回去我也睡不著。”

正聊著,蕭縝來叩門了:“小滿,你出來一下,帶上弓箭。”

賀氏等人都看向佟穗。

佟穗摸摸綿綿的小腦袋瓜,走過去撿起之前丟在地上的弓與兩個箭囊。蕭玉蟬跟著來

到門邊,想跟二哥打聽一些事,結果根本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蕭縝嚴厲地斜了一眼:“關好門,除非祖父來叫,誰也彆出來。”

蕭玉蟬被這一眼嚇到了,老老實實地合上門板,插好門閂。

其實這時的蕭家三院很靜,佟穗注意到上房那邊屋頂有人,剛抬頭望去,蕭縝便解釋道:“是三弟五弟,他們要裝四袋麥子。”

佟穗:“裝麥子做何?”

蕭縝沒有回答,忽然將她抱了起來。

屋頂傳來一聲低低的口哨,不用猜也知道是蕭延吹的,佟穗臊得不行,掙了兩下掙不動,隻好埋到他懷裡。

這一埋,卻聞到了血腥味。

佟穗下意識地摸上他衣襟:“你受傷了?”

蕭縝:“沒,沾了些山匪的血。”

佟穗放了心,隻是也不想再靠上去了。

很快,蕭縝便將她抱進了東廂。

再沒有任何人能看見,蕭縝將她抵在了內屋的牆壁上,一手將她托高,一手去捧她的臉:“怕沒怕?”

三個字,就把佟穗一直忍著的眼淚勾了下來。

怕不怕的,她不想殺人,哪怕殺的全是窮凶極惡的山匪,哪怕必須殺哪怕並不後悔射了那些箭,她都不想殺。

會做惡夢,會夢見那些人死去時的臉孔,夢見他們驚恐疼痛的眼睛,會夢見她低頭挖坑時,已經被埋起來的人突然又爬出來要她償命。

佟穗環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肩頭,那一串串的眼淚便都流進了蕭縝的領口。

蕭縝是從戰場回來的人,比誰都清楚一個純善之人被迫殺人後會有哪些反應。

他一下一下摸著她的後腦,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這才說起今晚的反殺計劃。

佟穗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蕭縝看著那雙還含著淚的眼睛:“難道你想繼續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佟穗不想,她知道今晚是個好機會,隻是擔心蕭縝四兄弟,擔心跟去的村民們能否平安回來。

蕭縝用拇指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淚:“山匪喜歡搶女人,怎麼也得帶一個去,你是最好的人選。”

帶的少,可以說時間緊迫隻搶了蕭家的幾個美人,可以說另外幾個性情剛烈寧死不從,但總得有個活的。

蕭縝:“你若害怕,我去換玉蟬。”

她是最好的選擇,可蕭縝不會逼她。

佟穗的手腳又開始發冷了,囚龍嶺,那是山匪老窩,靈水村這次也是以少攻多。

“還是我來吧,玉蟬都沒進過山。”

無論多怕,佟穗的心裡永遠有一條後路,打不過就跑,彆的地方她不熟,龍行山無論東嶺西嶺山裡的情況應該都是差不多的,她知道逃進深山後哪些野草野果能夠果腹,知道如何弄出水來,知道哪些地方能夠安心地睡上一覺。

蕭縝將她按回了肩頭。

佟穗能感受到他高高起伏的胸膛,不知是在欣慰她敢去,還是在感慨彆的什麼。

時間緊迫,蕭縝讓她換回女裝。

佟穗還想梳頭,蕭縝:“散著就好。”

佟穗便想起戰亂時桃花溝的一些女子被匪兵搶奪的畫麵,女人掙紮起來,發簪脫落,一頭長發可不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