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攻受互穿第三十六遭:(1 / 2)

陪太子讀書 霧十 11998 字 3個月前

顧喬眼睛一睜,發現自己又換到太子身體裡的時候, 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因為這代表著他好不容易才猜測出來的“身體承受不住時就會互換”的規律就此破滅。他和宮人離開東宮去勤為徑取東西, 雖是一路月黑風高, 像個陷阱,但畢竟最後證明了沒什麼生命危險, 也就不存在身體不堪重負,瀕臨崩潰。

不管是顧喬猜測的瀕死, 還是太子推測的昏迷,都並不適用於如今的情況。

仔細想想, 什麼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互換,身體還是那個身體, 難道換個靈魂就能一下子包治百病了?根本毫無道理嘛。

一切推測都要推倒重來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太子殿下麵前丟了臉。

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還誤導了殿下,顧喬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顧喬不甘心地又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的身體狀況:餘毒隻剩殘渣, 不足為懼;宮人不曾近身,也沒有食物入口,更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不太可能在悄然間對他造成傷害。

他最後的印象隻記得自己很困, 困得恨不能當下就閉眼睡死過去。

但如果一困得受不了就換, 也說不通啊。雖然長大後的顧喬和太子肯定不會經常出現困到極限的狀態, 可小時候的他們絕對遇到過, 卻並沒有出現互換。困了就換了的假設並不成立。

還是說有危險的趨勢, 他和殿下就會互換?

亦或者是根本沒什麼規律, 就是單純地看老天心情?

顧喬被自己最後這個猜測給驚到了。

比顧喬更驚訝的,是奉命來給太子下藥的人。她已經下了藥,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太子喝下去然後昏過去的,結果又眼睜睜地看著太子沒事人一樣坐起詐屍了!

她可以確定她下的藥沒有問題,因為為了取信太子,她依照宮內的常規操作,當著太子的麵先分出來一些喝了下去。這是一次自殺性的襲擊,她提前吃了另外一種可以緩解的藥,但也隻能拖延她病發的時間,並不能解除。

現在,她和太子一同病發,她已經疼到意識模糊,倒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太子卻睜開了眼睛,又重新坐了起來。

顧喬陷入自己的思維沒一會兒,就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他的雙腿毫無知覺!

再看去,眼前的地上還倒了一個陌生的宮女!穿著同樣是行宮的宮裝!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聯想到大半夜有人敢假傳太子之言讓他去勤為徑的反常舉動,顧喬立刻選擇了叫人。

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好像也說不出來話了。

幸好,手邊還有一個裝著羊奶酒的碗,他使勁扔了出去,碗砸到了地上。隨著瓷碗的破裂,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響亮突兀。

砸完了,顧喬就趕忙在太子身上摸索了起來,找到了太子一定會隨身攜帶的一個香囊,裡麵有一個藍白色的小細瓶,密封得很緊。顧喬直接在床頭磕碎了瓶口,囫圇著將裡麵據說可以解百毒的藥丸生咽了下去。

這藥丸不僅能中和毒藥的藥效,還有催吐的效果,極其難吃,卻能第一時間把胃裡不管是吃進去的什麼東西都全部催吐出來。

不知道是藥效快,還是心理作用,顧喬一邊趴在床邊吐,一邊覺得自己已經好了不少。

他還不忘以防萬一,想能繼續鬨出來更大的動靜的東西。

不過,不等顧喬使出渾身解數拽下太子腰帶上的玉佩,穿到世子身體裡的聞道成,已經帶著人及時衝了進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殿下您要撐住啊!”熟悉的福來尖叫聲響了起來,讓顧喬想到了第一次與太子殿下互換,那屬於太監獨特的銳利嗓音雖然刺耳,卻又莫名覺得是如此順耳。

聞道成不顧醃臢,第一時間衝到床前,握住了顧喬的手:“不要怕,有我在。”

這就是顧喬在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安了心。掙紮著指了指披著自己殼的太子殿下,在所有人領悟了這裡一切暫時都由世子說了算之後,才徹底放心地人事不省。

福來哭得肝膽俱裂,慌得一批,卻還不忘抽噎著等待世子的吩咐。

聞道成也很慌,但眼前的一切容不得他不冷靜,條理清晰地一一吩咐了下去:“儘忠去看一下太醫來了沒有;福來封鎖整個東宮,隻許進,不許出;姚大人把這個宮女拖下去,看有沒有可能讓她在死前,交代點東西出來!”

姚大人就是太子親衛裡的侍衛長,刑訊上是一把好手。這些年明裡暗裡地,已經不知道為太子解決了多少麻煩。

雖然眾人從未與世子合作過,也不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出來主持大局,但這是太子在昏前的意願,證明世子是唯一讓太子信任的人,而且,莫名地,顧世子在此時此刻表現出的沉著冷靜、指揮得當,讓人不自覺地就想要按照他說的去做。

眾人齊齊稱是,就忙而不亂地積極動了起來。

然後,聞道成就要了一個識字的東宮女官過來:“我來說,你來寫。由你來記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準確地說,是記錄一下“顧世子”為什麼能夠在這種時候確定太子出事了。

救人要緊,但也不能讓顧喬背負不應有的質疑。

“我是在有宮人和我假傳殿下之命,讓我深夜去勤為徑為殿下取東西的時候,發現的不對……”

這一段發生的時候,顧喬和聞道成還沒有換到彼此的身體裡。聞道成能說出來這些,主要是因為顧喬在走之前匆匆在手記上寫下的【是夜,偶遇行宮宮人,口稱太子之命,速取書齋重要之物】,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想象,就說得跟他真的經曆過了一樣。

聞道成穿過去的時間點,卡在了他們回來,那行宮宮人對顧喬開始造他黑謠的時候。他差點當場氣炸,想把對方的頭給擰下來的那種!

不過,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夠聞道成去做這些。

他自己是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險的,他很怕顧喬突然換到他身體裡還處於一頭霧水的情況下遭遇二次危險,隻能暫時放過了這個已經在他死亡名單上的宮人。

在安排了暗衛暗中跟著還沒有走遠的宮人後,聞道成趕緊叫人來救顧喬了。

“我察覺到不對,為防止意外,在來之前就順便讓人去通知了禦醫,應該很快就會到了。”聞道成簡單地把起因經過結果都交代了個乾乾淨淨。

女官也一一記了下來,她陪在這裡,一方麵是記錄內容,一方麵形成一個製衡。在太子有可能被人下毒的這種關鍵時刻,不可能再放太子和誰獨處,哪怕太子再信任的顧世子也不行。隻不過這話誰也不會說出口,全靠的是一種意會與默契。

在聞道成把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之後,太醫們也終於緊趕慢趕地到了。本來武帝之前一直給太子就安排了兩個跟在太子身邊的太醫,但因為剛搬來行宮需要安頓,今天就沒當值。

偏偏就在今晚出了事。

武帝也被驚動了。他一路著急忙慌地趕來,衣服都是邊走邊穿,莫名心悸,有一種心中的恐慌遭到了驗證的感覺。喪子的噩夢又要開始籠罩他了嗎?千萬不能是太子,一定不能是!

來給太子看病的是個老熟人,是曾給顧喬看病的安大夫。

老爺子醫毒雙絕,這些年卻幾乎都在圍著後宮打轉。後妃們知道武帝有多在乎子嗣,不敢對皇嗣下手,但對彼此的這些個“好姐妹”可從不會心慈手軟。

死兒子,死小妾,幾乎就是武帝的日常。

“安-邦怎麼樣了?”武帝還沒進門,聲音已經傳了過來,他身邊陪著太監總管王識文。

“殿下還沒有醒過來,臣已經設法施針,護住心脈,可保殿下性命無虞。”安大夫其實根本沒在太子身體裡檢查到什麼毒素,太子被下的藥和世子之前那種明顯是要緩慢弄死人的毒截然不同,“與其說這是毒,不如說是藥。”

“什麼藥?”

“虎狼之藥。”對方大概率不是要直接弄死太子,而是想要搞垮他的身體,並且根本就是明晃晃地不打算掩飾,“殿下醒後,嗓子與雙腿都有可能會在短期內受到影響。”

說得直白點就是,太子醒來後有可能會變成一個不良於行的啞巴。

武帝震怒。

一整個夜晚,誰也彆想好眠。

東宮的所有相關人等都被拿下,在武帝眼裡這些人就沒一個清白的,哪怕真的與給太子下藥無關,也有失察之罪。

唯一被放過的隻有聞道成版的世子。

武帝看了女官寫下的內容記錄,又已經抓住了那個引顧喬去勤為徑的行宮宮人,核對了信息之後,就重重拿起又輕輕放下了。

“你救助太子及時,朕會記得這個人情,事後按功行賞的。”

“臣不要賞賜,隻希望能在殿下醒來之前,陪在殿下身邊。”聞道成這倒不是以退為進,隻是不放心顧喬,希望顧喬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他能安撫顧喬,和他互通有無。

武帝看著眼前的小世子,覺得這個大概是這一晚他遇到的唯一欣慰的事情了。

顧家的耿耿忠心,從未改變。

“準了。”

其他太子伴讀也聞訊趕了過來,但那個時候太子和世子已經被接去了武帝的無為殿。武帝現在誰都不信,隻信他自己,他衣不解帶地親自照顧著太子,甚至為此決定擺朝,太子一日不醒,他就一日無心工作。

聞道成把武帝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裡,陪著武帝一起守在床邊,說不上來自己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五味雜陳。

不過,第二天的早朝武帝還是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