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皇後娘娘的在天之靈, 也實在是看不下去兒子的神經病了,她並沒有保佑太子, 讓他如願。
在秋獮圍場的軍演進行到第六天的晚上時, 三皇子派長樂王為使, 前往了太子的領地附近, 提出了結為同盟的邀請。
這是一趟保密不算嚴格的會談, 畢竟三皇子一係信心滿滿, 不會有人拒絕一個強有力的聯盟的, 哪怕太子是頭不可測的狂犬,他也不會把到手的好處推回去。連武帝都覺得不會有比這更合適的展開了, 先強強聯合,儘量減少損耗的乾掉最弱的一方,再圖其他。
太子這邊看上去對這一次的協商也是十分重視的,派出了溫篆、周叔辯以及顧喬三人的豪華陣容。
周叔辯帶著兵, 溫篆負責保護顧喬。
溫篆彆的不行, 但在關鍵時刻逃跑的能力卻是十分突出的,他對顧喬道:“主要是為了將來不拖累你表姐。”
真到了戰場的關鍵時刻, 司徒容無暇他顧,至少溫篆可以保護好自己,不讓司徒容分心。
顧喬側頭,真誠的祝福:“你們會白頭偕老的。”我保證!
溫篆很努力才沒讓自己在未來小舅子麵前笑的太過得意忘形, 他就知道, 他的策略是對的,先和小舅子當好友, 再告知他們即將成為一家人的真相,小舅子一定會很開心的接納他的。搞定了小舅子,那等於成功了一半呀。
顧喬不得不用充滿同情的眼神看了看溫篆,哪怕對方什麼都沒說,他也懂溫篆在想什麼,他很不能給他潑冷水,但還是得說實話。
“我隻是個表親小舅子,你知道司徒家有多少男丁嗎?就,你知道我表姐是家裡唯一的姑娘嗎?”
哥哥寵著,弟弟敬著,爸爸叔叔爺爺細心嗬護著的唯一的掌上明珠。
溫篆哪怕逃過死劫,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抱得佳人歸的。
“你會幫我的吧?”溫篆也聽過司徒男兒的“盛名”,司徒家和周家最大的區彆就是,司徒家那些威武雄壯的漢子,不僅身手出眾,還有腦子。
“我不和他們一起為難你,就是最大的情誼體現了。”
一邊是唯一的家人,一邊是好友,顧喬會選擇什麼顯而易見了。
溫篆:“……”天要亡我!
月明星稀,鹿伏樸樕。子夜午時的樹林間黑影攢動,太子軍騎在馬上,手舉火把,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警惕。雖然說是與三皇子友好協商,但也不能保證這不是一個幌子。直至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長樂王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帶著人也走了出來,他們臉上帶著相同的警惕。
兩軍對壘,隔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不像是和談,更像是在這裡約架。
不算太太過長久的沉默後,長樂王終於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真的覺得這就是一場遊戲,隻是老聞家的皇子公主們卻總是過於緊繃。
長樂王現在已經不讀書了,但在他和三皇子等人還在文華堂裡的時候,他就經曆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不管是什麼情況的競爭,哪怕隻是比喝藥速度這樣的小事,隻要有武帝參與進來,每個皇子公主都會嚴陣以待,把那看的比天還要大。
從長樂王這樣的外人角度來看那就是……可以,但沒必要。
長樂王覺得,老聞家的皇子公主就是一群幼稚鬼,不管外表多大,心裡始終住著一個因為童年沒被滿足而無法長大的孩子。
由此及彼,長樂王覺得溫篆等人應該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所以他輕鬆的笑了:“我們真的有必要這麼嚴肅嗎?”
“沒有。”溫篆搖搖頭,也順著長樂王的話說了下去。他是在場的人裡麵,唯一與長樂王過去就有交集的人,準確的說,他幾乎與所有他能聯係上的人,都有一段不錯的“過去”。哪怕中間有皇子與太子的隔閡,也很少有溫篆說不上話的人。
這種長袖善舞,幾乎是文臣的必備技能,大家都是麵上和和氣氣,背地裡往死裡捅刀子的那種人。
周叔辯一直不能理解。
顧喬卻適應良好,甚至得到了進一步的進化。他那些痛苦的過往,幫助他在不少人心裡都立了一個無害的形象,溫篆還隻是與人能聊幾句,到了顧喬這裡就是幾乎沒有誰會在他用心攻略後,還能討厭他的。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顧喬越來越相信這句話了,正是有了那些曾經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過往,才會成就了如今的他。
“我帶了羊奶酒,如果您有興趣,我們甚至可以坐下來喝幾杯。”顧喬隨身攜帶這個,明顯是為了滿足太子的需求。
“顧喬?我是不是該說一聲榮幸?”長樂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傻白甜,接觸之後會發現他更加類似於陽光爽朗,結合他的身世,這樣的性格養成真的很難得了,也足以看出太後在教育長樂王時的儘心儘力,她真的在努力想要把他培養成一個優秀的人,“太子殿下竟然派了你們三個來與我接觸。”
太子對於顧喬的偏愛,是不加掩飾的,在顧喬的身上始終帶著極其鮮明的太子烙印。
雖然這樣的標記也確實會給顧喬帶來一定的麻煩,類似於之前大皇子想要對付太子,肯定會想到先拿顧喬開刀。但與此同時,這也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保護,隻要彆人無法對顧喬一擊斃命,他們就得好好想一下,傷害了顧喬就等於和太子開戰,這到底值不值得。
顧喬初入宮廷,就能過的如魚得水,絕對和太子的庇護是脫不開關係的。
周叔辯實在是沒那個耐心陪這仨在這裡打機鋒:“咱們能不能快點說正事?不要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