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2 / 2)

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

張太醫受寵若驚,他沒想到溫郡王和郡王妃夫婦會親自送他出府。

當年他資曆淺,根基也淺,這才被當時的院正派去給冷宮妃子看病。後來他僥幸有了些名氣,也風光過一段時日。但時過境遷,那些風光早已是昨日黃花。冷宮裡的太妃越來越少,他又不被宮裡的妃嬪們待見,是以這些年在太醫院越發被人排擠。

分彆之際,他朝夫婦二人行了一個大禮。

葉娉知道,他這是在感謝溫禦。

這些權利遊戲,溫禦遊刃有餘。

……

不到半天的功夫,有關溫如玉得了瘋病的事就傳得沸沸揚揚。好好的國公府嫡長女發了瘋,怎能不叫人震驚。消息傳到沈夫人耳朵裡,驚訝慶幸自是不必說,聽說還讓人去寺廟裡燒了香。

溫如沁聽說之後,好半天回不神。

大堂姐瘋了?

這怎麼可能!

“姑娘,昨日郡王妃去了國公府,後來郡王也去了。”紅桑悄聲說道。

溫如沁眼神滯了滯,莫名發酸。

是因為她嗎?

她心情激動地出了雪園,迎麵遇到來找自己的葉娉。當下眼眶紅得嚇人,眼淚也忍不住滾落下來。

“二嫂…”

“都知道了。”

“是,大堂姐她…她真的瘋了?”

“約摸是真的吧。”葉娉將說了上次溫如玉打溫老夫人的事,又說了這次咒溫老夫人去死的事。“若不是瘋了,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隻字未提自己,溫如沁卻是不傻。一定是二嫂怕大堂姐壞她的親事,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二嫂為了她,實在是用心良苦。

大堂姐不是發瘋,而是本性如此。很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大堂姐根本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端莊寬容。

一次次的刁難,一次次的陷害。

她忍了又忍,直到那次落水。

哪怕是軟柿子,也沒道理被人捏成泥。她生平第一次反抗,卻意外得知二嫂的苦衷。也正是因為那次,她和二嫂有了來往。

二嫂敞開心扉之後,開始處處向著她。

除了她,二嫂也深知大堂姐的為人。

大堂姐那樣的人,絕不可能吃虧。

“二嫂,你……有沒有事?”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葉娉朝她眨眼。“有你二哥在,誰敢欺負我。我曾經發過誓,無論是誰都不能阻礙你嫁進宣平侯府。”

溫如玉哽咽出聲,“二嫂。”

她想過來抱葉娉,葉娉輕輕躲開。

“都要嫁人了,可不興像個孩子似的撒嬌,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傳到沈世子耳朵裡,還當你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

其實葉娉哪裡是怕沈世子看到,她怕的是溫禦那個老天鵝。老天鵝愛翻醋壇子,老醋壇子的酸爽她不想再嘗試。

溫如玉不疑有它,破涕為笑。

不遠處,晴姨娘看著親密的兩人,眼中不知不覺有了淚意。淚眼朦朧,仿佛又看到那個高貴英氣的女子。

“晴晴,你笑起來真好看,你要一直這麼笑。”

“晴晴,你以後一定要先生個女兒,一定要長得像你,可千萬彆像溫華。”

“晴晴,我走之後,你和溫華要好好的。”

“晴晴,這塊令牌你收好。若是國公府那邊為難你,你就拿出來。”

“晴晴……”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長公主那樣對她好,哪怕是公子也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這些年月月日日,再也沒有人叫她晴晴。

她喃喃著,“她可真像長公主。”

這個她,是指葉娉。

明明是不一樣的人,長公主那般高貴之人,與郡王妃的出身天差地彆,晴姨娘也不知為何生出這樣的錯覺。

說來也怪,她竟是覺得兩人的氣質很像。

她身邊的婆子默然,姨娘這是又想長公主了。長公主在世時,很是喜歡姨娘,也總愛逗著姨娘玩,但卻最是護著姨娘,正如郡王妃對姑娘一樣。

姨娘是個有福的,姑娘也是個有福的。

她們主仆默默的來,又默默的走。

天色一寸寸暗下來,葉娉和溫如沁又說了一會兒話,直到雪園外麵的燈籠亮起,她才告辭離開。

因為心情大好,她一路哼著小曲兒。

曲不成調,胡編亂造。

遠遠看到古桐樹下站著的人,她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很開心?”溫禦問她。

她笑了一下,“開心。溫如玉有了瘋病之名,以後再想回京怕是沒那麼容易了。便是回來了,也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想想都痛快。”

話一說完,隱約有些後悔。溫如玉可是他妹妹,自己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了?她連忙收斂表情,認真道:“這等世俗之樂,唯我等俗人才能體會。郡王乃高潔之士,莫要與我等俗人一般見識。”

“何謂世俗之樂?”

“那可多了去,郡王可曾為什麼事開心過?”

“以前沒有。”

他說的是前世。

不論是審清錯案冤案,讓沉冤得已昭雪,將惡人繩之以法。還是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都不曾歡喜過。

但現在有了。

葉娉內心裡壓根不想同情他,他生來就高人一等,親舅舅還是皇帝。這樣的人活得不開心,全是自找的。

如果換成是她,一出生就站在比彆人終點還高出許多的位置上,怕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世間之大,美食美景美人。有錢任性有權隨性,想想都開心。

哼。

矯情。

難得兩人一起用晚膳,菜色極為豐富。當真是山珍海味應有儘有,她心裡直道有錢的日子太爽,怎麼可能不快樂。

臨睡前,她打開床頭的櫃子,取出一隻玉色青瓷瓶。瓶塞揭開之後,倒出一枚褐色的藥丸,這是古大夫特製的避子丸。

除了她和溫禦,誰也不知道他們避孕。

包括三喜。

她告訴三喜,這藥是溫禦所用,三喜自然不會有疑。

生嗎?

可不可以就這樣順其自然,任由未來充滿期待和不確定性?

溫禦沐浴出來,便看到她對著那瓶避子丸發呆。

橘黃的燈柔和了她豔麗的五官,無雙的美貌憑添幾許悠遠。仿佛是昏黑夜色中模糊火光,忽遠又忽近,讓人琢磨不透。

對於子嗣他看得極淡,若不然前世也不會無妻無子。

葉娉正出著神,突然一隻大手將她手中的瓷瓶拿走。“無需糾結,我並不在意。”

“我知道。”

如果他在意,他上輩就會兒女成群。

俗世中的快樂,這個男人恐怕從未體會過。

“你知不知道世俗中最讓人又愛又恨的快樂是什麼?”她問,眼底似有星光閃爍。

溫禦就勢將她的手包在掌中,“是什麼?”

她拋了一個媚眼,“是為人父母。”

不等溫禦再問,她踮起腳湊近,如蘭的氣息近在咫尺。“郡王想不想體會這世間最為讓人又愛又恨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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