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到現代(上)(1 / 2)

因為聞朝出手及時, 其他人並未感覺到青崖仙尊動了殺念,兩派弟子又竊竊私語起來:“神火?什麼神火?”

“雖然但是,就算風鳴師兄真的有神火, 又憑什麼給他看?”

“死老頭, 我看你是覬覦神火, 想趁機搶奪吧!”

聞朝和晏臨互換了幾個眼神, 聞朝輕聲開口:“既然元掌門想看, 那給你看看倒也無妨。”

退到旁邊的承衍錯愕抬頭:“風鳴師弟,憑什麼?這老東西沒安好心, 你不能……”

聞朝並沒理會,隻目不轉睛地盯著元蒼平:“你可看清楚了。”

他說著攤開手掌,掌心召出一簇火苗來。

那火焰鮮紅,像是一捧心尖上的血。

晏臨也偏頭看來, 火焰映在他眼中,躍動的節拍悄然和心跳重合,體內那股灼熱的靈力又開始翻湧,攪得他心神不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徒弟確實回來了, 昨夜聞朝傷他時, 火焰的顏色已如潑墨,而現在, 又恢複了純淨的紅色。

他某根心弦暗暗一鬆, 身形便不由自主地一晃, 又強行穩住。

其實聞朝自己也很疑惑,他明明記得書裡寫聞風鳴的火是黑色的魔火,沒有名字,現在卻突然蹦出來一個從沒聽說過的神火“雪中焰”, 還說是師尊上天柱山尋得的。

書中確實有一筆帶過師尊在天柱山尋得過一段機緣,並因此修為大漲,卻在那時靈體受損惹上寒症。如果按元蒼平的說法,那麼原書中的“機緣”就是指雪中焰。

所以,師尊上天柱山,是特意去給他尋來神火,不慎導致靈體受創嗎……

師尊為了他,到底還做了多少?

聞朝心思飛轉,一時間忘了把火焰收回去,一乾圍觀的弟子全都癡癡地看向他掌心,那一簇鮮紅的火苗在每個人眼中跳動,分明沒有人說話,卻有無數道聲音響起——

“那就是神火嗎,好想要啊……”

“明明我也是火靈根,我怎麼就攤不上這種機緣……”

“青崖仙尊特意去天柱山尋來的嗎,那地方的狂風能活生生把仙體撕碎,居然能從那裡尋來神火,可惜仙尊不再收徒了……”

“啊啊,掌門好帥,風鳴師兄也好帥!太般配了,好想看他們兩個在一起,在一起!”

“雖然掌門很帥,可我更愛白發,我選風鳴師兄!”

“……”

這些聲音層層疊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幾道他熟悉的:

“師兄好厲害,我也想變得像師兄一樣強。”

“昨夜就是那火焰傷了我嗎?怪不得,這火真好看,跟風鳴師弟一樣好看。”

以及一道近在咫尺的——

“為師……想要你。”

聞朝:“!!”

他心頭劇顫,條件反射地攥起手掌,掐滅了火焰。火焰熄滅的瞬間,所有聲音全部消失了。

這火……似乎能引出人們心中的欲念,並且那些聲音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

剛剛師尊在說什麼?想要你……什麼?要你好好的?要你彆亂來?要你彆犯傻?

他這手怎麼就這麼不聽話,怎麼就不能再多聽兩秒?

晏臨跟他視線相對,似乎從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什麼,頓時瞳孔微縮,彆開了眼。

現在再招出神火來照一照師尊內心在想什麼顯然不合時宜,聞朝隻得暫時放棄,從剛才那些聲音中找到了天劍門掌門的那一條:

“竟不是黑色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那三聲“怎麼可能”一聲比一聲氣急敗壞,聞朝抬頭看向元蒼平,隻見他雙目圓睜,氣得渾身顫抖,最後一分仙長形象也維持不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指著聞朝:“這……這不可能……讓我再仔細看看,一定是你們施了仙法……”

“元掌門還想再仔細看看嗎?”聞朝聲音很輕,卻又非常清晰,“沒問題,您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火焰自他掌中拋灑而出,熊熊滾落,從每一個天劍門弟子腳下燒起來。

元蒼平被燒得直跳腳,破口大罵:“這就是扶雲派的待客之道?!魔修傷人,你們居然放任不……”

他聲音戛然而止——來自化神境巔峰的威壓毫無保留地籠罩住了扶雲峰,一些修為低的天劍門弟子直接撲通跪地。一柄通體漆黑的墨劍憑空出現在元蒼平麵前,劍尖離他眉心不足半寸,劍身迅速覆蓋上了一層白霜,寒氣順著劍鋒蔓延到他臉上,將他眉毛都凍結起來。

照影,是這把劍的名字。

一身白衣的劍修,所持的劍竟是純黑色的。

元蒼平被威壓壓得動彈不得,渾身上下隻剩眼珠子能動,他驚恐地看著白霜自他腳下的烈火中冒出,漸漸凍結全身,將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具冰雕。

“既然元掌門這麼想要欣賞神火,那不如多欣賞一會兒,”晏臨收了威壓,“等什麼時候,火融化了冰,你便離去吧。”

天劍門的其他弟子紛紛掙紮著逃離火海,隻剩下他們掌門被活生生凍在火中,這場麵無比滑稽,像一群人在博物館裡欣賞人體標本。

“我扶雲派隻‘懲惡’,不‘伐善’,妖魔不為非作歹,便與我派無關。若再有人故意登門挑釁,與元掌門一同處置。”

晏臨輕翻手腕,墨劍回到他手中,劍鳴帶著他的聲音遠遠地蕩漾開來:“諸位不要忘了,當年大千世界動蕩,魔界來犯,是我扶雲派舉全派之力鎮壓。我派立於這萬仞高山之上,天塌下來由我派頂著,活於扶雲派庇蔭之下的你們,有什麼資格來質疑本派?”

他晏青崖的徒弟,也是這些貓貓狗狗能碰的?

在場的天劍門弟子再沒有一個敢吭聲,他們的掌門被強行留在這裡,也沒人敢離去。

承衍抱著胳膊站在火圈外看戲,冷嘲熱諷道:“我看今日之事可以載入史冊了吧,你們天劍門以後能不能少出來丟人現眼,我都替你們臉紅。”

其他人也附和道:“他們活該,上次千機閣珍寶丟失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天劍門這群家夥居然汙蔑說是我們扶雲派偷的,因為除了扶雲派弟子,再沒人能從千機閣偷走東西——聽聽這是什麼狗屁理由!”

“喔,我懂了,原來他們‘天劍門’,是‘天天犯賤’的意思。”

“哈哈!”

扶雲派弟子樂不可支,天劍門那邊則個個麵紅耳赤,恨不得當場找地縫鑽進去。

正在這時,天空中忽然投下一道陰影,聞朝抬起頭,發現遠遠地自高空掠下一隻大鳥,翼展超過兩丈,是隻雪鴞靈獸。

雪鴞貼地滑行了一陣,從鳥背上跳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體型健壯,目測身高超過一米九,衣服不好好穿,袒露出來一片健碩的胸肌。

他背後背著一把有缺口的大刀,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蛇頭,斷口處有人腰身那麼粗,還在往下淌落腥臭的血。

跟他站在一起,另外一位則顯得纖細多了,這人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模樣生得十分好,一雙桃花眼中天生帶笑,跟他對視一眼,便好像有微風拂麵。

扶雲派弟子立刻衝兩人抱拳行禮:“青蟄仙尊!青梧師叔!”

青蟄把那蛇頭一揚,兜頭扣在“冰雕掌門”頭上,隔著冰層跟他對視:“我當是誰,原來是天劍門的龜孫兒。蒼平老兒,又帶著你的徒弟們來鬨事了?您老人家停在元嬰期幾百年,陽壽到底什麼時候儘?回頭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上你墳前喝喜酒去!”

青蟄仙尊天生大嗓門,說話有如撞鐘,震得人腦仁嗡嗡作響。

那蛇頭沒死絕,拳頭大的蛇眼還在動,腥血淌落下來,臭不可聞。元蒼平看到蛇信不斷在眼前劃過,周身裹著堅冰,腳底是燃燒的烈火,居然兩眼一翻,暈了。

青梧捂著鼻子,急忙避開:“大師兄你注意點,再也不想跟你一起出門獵妖了,臭死個人。”

他徑直穿過正在燃燒的火圈,經過時火焰被勁風掃到兩側,並未燒到他半片衣角。

他快步走到聞朝麵前,低聲道:“扶你師尊回去,這裡交給我們。”

聞朝如夢方醒,扭頭看了一眼晏臨,隻見他臉色比平常更加蒼白,身體在細微顫抖,像是倒了極限。

他倉促地留下一句“多謝小師叔”,扶住晏臨,掐了一道傳送術法,直接轉移進白鹿居。

晏臨掌中的墨劍已經收起,他目光渙散了那麼一瞬,突然跪倒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

聞朝心裡“咯噔”一聲:“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