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打亂了她的計劃。
田香蘭不高興的說道,“光漢,俊生去東北的時候,還不滿十六周歲呢,他懂什麼呀,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和鬨著玩差不多。”
對於小兒媳婦的人選,田香蘭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雖然還沒有具體的人選,但兒子說的林雨珍,絕對是不合適的。
他們這樣的人家,當然不需要門第太高的親家,但也不能找出身太差勁兒的兒媳婦讓人笑話。
當年小兒子從東北來信說要結婚,她已經把女方的情況都打聽明白了,林雨珍家住南城,她爸病退了,她媽是後媽,是個紡織女工,另外還有繼兄繼妹和弟弟。
也就是說,不但窮,家庭關係還有點複雜。
她覺得和這樣的人家做親家,太不合適了。
田香蘭理想中的兒媳婦,最起碼要跟大兒媳婦差不多,她的大兒媳婦苗玲玲是軍區醫院的醫生,父母也都是軍區醫院的醫生,去年,她那男親家還當上了副院長。
許俊生聽了不樂意了,說,“媽,我和雨珍可不是過家家,我們是真心喜歡的,而且我跟她好上的時候,是去了農場第三年,那時候我都十九啦。”
田香蘭很會拿捏人的心理,不跟兒子硬碰硬,說,“行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留意一下,有了合適的工作就告訴你,這林姑娘,她也是高中畢業?”
許俊生猶豫了一下說,“她是高中沒讀完,沒畢業證,可是媽,你相信我,她在農場有空了就學習,比我這個高中畢業生還厲害呢!”
田香蘭心裡冷笑了一聲,說,“你覺得她比你強,但人家單位隻認畢業證啊,沒有高中畢業證,好多單位都不願意要,正式工是甭想了,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臨時工吧。”
許俊生說,“臨時工也成吧,但雨珍她要參加明年的高考,媽,您記住了,您給她找個清閒點的工作。”
田香蘭本來就不願意攬這事兒,一聽就火了,“俊生啊,你這說的什麼話,乾工作還能嫌累啊,要是隻圖清閒,乾脆不去上班了不就好了,光拿工資不乾活兒,那不是坑國家坑集體嗎?這樣的工作,我找不到!”
許光漢也皺著眉頭說,“年輕人怎麼能隻想著清閒呢,俊生,這姑娘的想法可不對啊。”
不唯如此,他還覺得一個高中都沒上完的人要參加高考,考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這兩年高考剛剛恢複,考題是不算難,但也沒有那麼容易。
許俊生有點懵,他真沒想到,他父母竟然是這樣的態度,雨珍可真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爸,不是這樣的,雨珍沒這樣要求,是我怕她又工作又學習,這樣太累了。”
田香蘭不相信他的話,站起來就去了院子。
許俊生看向他爸,“爸,要不,您在大學裡給雨珍找個工作,臨時工就行。”
作為副校長,這的確不算難事兒,但許光漢還是沒答應,第一,沒進過姑娘,不知道為人咋樣,第二,田香蘭沒同意,他也不敢貿然行事。
許光漢這時候又想起來,妻子前兩天說過一回,說要給許俊生找對象,讓他也打聽打聽,看看大學那邊有沒有合適的。
給這個叫林雨珍的姑娘找個臨時工沒什麼,但萬一兒子跟她沒成,而是找了彆人,那他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許光漢說,“俊生,你沒看到剛才你媽都生氣了,我先勸勸她,這事兒等過幾天再說吧。”
根據許俊生既往的經驗,凡是他爸說等幾天再說的事兒,一般都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沒辦法,吃過晚飯,他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躺在床上認真琢磨,如果不找父母幫忙,他能不能靠自己給她換個工作。
他爺爺認識的人多,很多關係比他父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認識的都是大人物,但他爺爺雖然對他好,最不喜歡的就是走後門,要讓他去幫沒過門的孫媳婦找工作,儘管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但也是不可能的。
他二叔三叔都在部隊工作,一個在河北一個在山東,雖然在部隊級彆都不低,但離得太遠,幫不上什麼忙。
他大姨二姨倒是能幫上忙,但他現在跟他媽賭氣,就連姥姥家那邊的親戚也不想找了。
萬一找成了,她媽那得力不饒人的勁兒,肯定還得說嘴。
許俊生想的腦子都快廢了,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是他的堂叔,據他爺爺說,已經出了五服,不算是一家人了,因此平時也沒什麼來往。
也就過年過節的時候會過來拜年。
他這個堂叔,算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五十年代末,那時候並不是推薦製上大學,也是全國統一考試,他這個堂叔,從山東一個小縣城考到了北京上大學,畢業後分到了林業局,他下鄉那一年,好像就當上副處長了。
估計這會兒職位更高了。
第二天,許俊生下午請了一個小時的假,騎著車子去了林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