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試探(1 / 2)

再次見到鄭文弘的時候,謝桃就知道,一定是福妙蘭告訴他的。

“謝桃,你複學的事情,我來幫你辦。”

鄭文弘說著,把一杯果汁遞給了謝桃。

隔著紅湯翻滾的火鍋,謝桃從他手裡接過那杯果汁,在聽見他的這句話時,她幾乎是反射性地拒絕,“不用了,鄭叔叔。”

鄭文弘似乎是早料到她會拒絕,於是他說,“謝桃,你不用先急著拒絕,你總要考慮一下實際情況,你現在有足夠的錢付學費嗎?”

謝桃握著筷子,一時間陷入沉默。

她無法否認,鄭文弘說得很對。

鄭文弘見她沉默,就又一次開口說,“謝桃,我也算是你法律上的監護人,我希望在這件事情上,你不要拒絕我。”

謝桃垂著眼簾,像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然後她重新抬頭,看向鄭文弘,“謝謝您,鄭叔叔。”

聽見她的這句話,鄭文弘就知道,她這算是答應了。

於是他終於鬆了鬆眉頭,臉上開始有了幾分輕鬆的笑意,“應該是我謝謝你,你如果再拒絕我,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謝桃聽得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卻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她始終不提蘇玲華,鄭文弘也沒有提。

“鄭叔叔,以後我會把錢還給您的。”

一頓火鍋吃完,謝桃站起來,對著鄭文弘說道。

鄭文弘放下筷子,定定地望著她,“你媽說你最喜歡吃火鍋。”

“尤其是這家的火鍋。”

他忽然的話語,讓謝桃在抬眼重新打量這家火鍋店的時候,想起了某一樁過去多年的往事。

剛來南市的那天,她十二歲。

那個雪花飄飛的晚上,蘇玲華帶著她來到這裡吃了一頓火鍋。

就在靠著玻璃窗的位置,隔著繚繞的霧氣,她偏頭看向玻璃窗外所有陌生的霓虹光影。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她人生裡最難熬的歲月,就那麼開始了。

“謝桃,你真的,就不想你媽媽嗎?”

在她走過鄭文弘身旁的時候,她聽到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天在車站,我看到你了。”

謝桃背影微僵。

像是隔了很久,鄭文弘才聽見她的聲音。

“我沒有說過,我不想她。”

她說,“但是鄭叔叔,這並不代表,我和她之間就能因此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為蘇玲華是她的母親,因為她曾真真實實地給過她愛,給過她一切美好的回憶,所以她無可避免的,會想念她。

但傷害,卻並不能因為這份想念而就此消弭。

她早已經,找不到該怎樣麵對蘇玲華的方法了。

就如同蘇玲華隻能借由鄭文弘來接近她一樣。

走出火鍋店的時候,謝桃望著不遠處來來往往的車流,吸了吸鼻子,壓住心裡的那點上湧的酸澀,開始往小旅店的方向走。

在複學前的這段時間,謝桃找到了一份兼職工作。

因為在福妙蘭那兒學會了做蛋糕和一些甜品,再加上她最擅長的做酥心糖的技藝,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份甜品店的工作。

甜品店的老板娘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很會打扮,人也很親和。

至於房子,鄭文弘說過會替她解決,但被謝桃拒絕了。

甜品店的老板娘人很好,在聽說她要找住的地方後,就幫她找了個地方。

那個小區在甜品店背後的舊巷子的裡麵,房子很小,但對於謝桃來說,已經足夠了。

期間,謝桃去看過周辛月兩次。

但因為周辛月拒絕見她,所以她每次都隻是站在病房外麵,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一看她。

謝桃見過她扯掉護士剛給她弄好的手背上的針頭,見過她情緒崩潰後拒絕吃藥,嘔吐不止的模樣。

那副麵容猙獰的樣子,是謝桃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陌生模樣。

周辛月有多痛苦,謝桃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真的感同身受。

但看著這樣的她,謝桃就越發覺得,自己應該為她做點什麼。

住進租住的房子的那天晚上,謝桃坐在桌邊,捧著一碗泡麵,看著窗外麵的天空。

沒有星辰月亮,但有遠處高樓大廈間閃爍的燈影。

吃了幾口泡麵,謝桃拿著手機點進微信裡的時候,目光停留在那個頭像空白,名字也空白的微信號上。

她刪過這個陌生人兩次。

但每一次都會讓手機卡住,後來就直接閃退。

或許她的手機,真的已經出了問題。

從她那次發了一條微信過去後,她和這個人偶爾就會聊上幾句。

印象中,這是一個寡言的人。

並且聊天的時候總是不愛加標點符號。

說話還有點文縐縐的。

因為周辛月的事情,加上鄭文弘反複來找她談話,謝桃心裡壓抑著許多的情緒,卻找不到宣泄的出處。

可憋得久了,她有時候會覺得很難受。

或許是因為身邊沒有可以傾訴的人,所以她偶爾跟他聊天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跟他嘮叨一些事情。

哪怕對方惜字如金,甚至有時候根本不搭理她。

謝桃也覺得自己能夠說出來,就算是舒服了很多。

——

衛韞從水牢裡出來的時候,那雙眼裡猶如凝著浮冰碎雪,麵上卻始終不顯波瀾。

“邵安河倒是養了一條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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