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沈母保養得宜, 近六十的人，臉上看不出一絲皺紋，一身旗袍襯得身材極為窈窕。
隻一眼, 便能知道沈聽那副神顏遺傳了誰的。
沈母和沈聽站在一起, 宛如一對姐弟。
曲今昔慢慢回頭，對上沈母與沈聽如出一轍的淡淡視線, 她隻好挺直脊背，微微一笑：“媽。”
真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天知道她有多長時間沒有喊出“媽”這個字了。
不過演戲嘛, 作為一名演員, 要有專業的態度。
如此一想，曲今昔笑得愈發規矩溫婉, 隱有大家閨秀模樣。
沈母眼底閃過驚訝。
她出身書香世家，沈聽是她的小兒子, 做母親的，難免會偏疼一些。沈聽也很聽話，從小到大, 無論成績、樣貌還是其他，都是拔尖兒的。
沈聽當初要去當演員, 沈母最反對，倒不是瞧不上演員這個職業, 而是認為當演員太辛苦。
後來見沈聽態度堅決, 也隻好同意了。
等沈聽年紀大起來時, 沈母開始操心起沈聽的人生大事, 她屬意夏知心（書中女主）, 兩人青梅竹馬，再般配不過。
哪想沈聽並不喜歡夏知心, 後者也不喜歡沈聽，兩人之間的關係隻是兄妹。
沈母就想，那也沒關係，大不了再找一個合適的兒媳婦。她對兒媳婦的家世並沒有特彆要求，隻要兒子喜歡，人品可以就行。
哪想正物色著，從天而降一個曲今昔，沈老爺子直接做主，要沈聽娶曲今昔。
老爺子在病中，隨時有可能撒手離開，這是他唯一的心願，無論如何也要滿足他。
沈母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娶了一個……不僅他不喜歡，對方還是一個毫無優點的女孩。
從第一眼見到曲今昔，沈母就不喜歡她。
因為這個女孩眼中的野心太明顯了，她仿佛在正大光明地告訴所有人，她嫁給沈聽，就是要利用沈家往上爬。
雖然這種表現算得上另類的直率，總比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下陰手的好，但正是因為太直率，仿佛把沈家人當成一大塊肥肉，還要讓這塊肥肉心甘情願地主動奉獻？
沒有這麼好的事。
所以才有了曲今昔不能在外麵提起沈聽，包括沈家人的約定，不能利用沈家為自己謀取福利。不過相應的，既然嫁給沈聽，總不能讓人說虐待她，每個月便會給曲今昔一筆生活費。
其實這樣的約定對曲今昔來說，是帶著侮辱性的。
但曲今昔接受了。
沈母有時候覺得，如果曲今昔不接受，或者大鬨一場，她倒能高看她一些。然而曲今昔非旦沒有，有時候還會鬨到沈老爺子那。
偏偏沈母的教養讓她沒辦法說太重的話，最後乾脆眼不見心為淨。
這次生日，知道沈聽要回來，沈母很高興，因為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沈聽。
可讓她驚訝的是，在與沈聽的通話中，沈聽表明會和曲今昔一起回來。
曲今昔到底是沈家兒媳，即使自己不願意見到她，老爺子也會讓她回來的。可這個話不應該由沈聽說出來。
沈母有心想問，又因為在電話中，有些事情說不清楚，她便沒問。
直到現在，她早早出來等待兒子，不想見到的是沈聽和曲今昔相處很融洽的畫麵，而曲今昔……
不管年齡何幾，女人的直覺很可怕的，沈母發現曲今昔變了不少，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人，但是……莫名順眼許多。
並且，沒有那些花裡胡哨的妝容，她才發現曲今昔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
沈母麵上不動聲色，內心早已風起雲湧。
她“嗯”了一聲：“吃晚飯了嗎？”
沈聽搖頭，曲今昔乖巧微笑，把自己當木頭人。
“就知道沒吃。”沈母心疼道，“進屋，春嫂已經做好你喜歡的菜。”
進屋後，曲今昔最先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原主的記憶浮現，是老宅的管家。
原主對整個老宅的記憶是模糊的，說明她來過這裡，應該隻來過一次，所以印象不深。
管家笑道：“夫人，二少爺。”
輪到曲今昔，管家如常：“……二少夫人。”
曲今昔沒管自己的稱呼，她的心思跑到管家那聲“二少爺”上麵。
這意味著沈聽頭頂還有個哥哥或者姐姐？
她努力回想，奈何沒有任何印象，隻好作罷，擺上波瀾不驚的表情。
進入正屋，偌大的客廳隻有一個人――春嫂。
“我打了電話，老爺子最近恢複的不錯，不過今天天氣不太好，就沒有折騰接他回來，明天再著人接回來。”沈母拉著沈聽坐下，頓了下，又對曲今昔道，“你也坐。”
曲今昔挨著沈聽坐下。
“瘦了不少，新戲很辛苦？”
“不辛苦。”沈聽說，“我很喜歡。”
這是曲今昔第一次聽到沈聽直言喜歡演戲。
沈母早知道是這個回答，倒也沒說什麼，她將目光轉向曲今昔，有心想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沒說。
春嫂笑道：“二少爺，自從知道你今晚要回來，夫人可高興了，桌上的這些菜，有一半是夫人親手做的呢。”
“謝謝媽。”
“跟媽客氣什麼呢。”沈母說，“就是這道南瓜湯，怎麼做都感覺做不出想要的味道，差點什麼。”
“您是不是沒有在裡麵加澱粉？”曲今昔剛好喝了口南瓜湯，聞言，脫口而出。
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