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準備(1 / 2)

及至她們兩人各自上了車輿、步輦離去後, 原本先走一步的陸小儀反倒落在了後方。

看著她們離去的方向, 陸小儀麵上神情帶了些苦澀。

自打出了孫美人的事後, 莫婉華便同驚弓之鳥一般,十分警惕起來, 隔三差五將她叫去泰安殿主殿。說是閒聊, 實際明裡暗裡叫她安分些, 不要學了孫美人心中藏一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到時連累了她。

陸小儀本就不是善於爭搶的性子,算起來她和先前被降位的趙采女是同一年入的宮,可三年了, 她殿選後封的潤儀,眼下也不過晉了半品, 到了小儀。

她知道高位嬪妃們常常暗地裡譏諷曾經的貴嬪,眼下的貴妃家世不顯還不得陛下喜愛。可貴妃父親再如何也是平南大都督府正四品上司馬,隻是在京官中不算什麼罷了, 而她的父親不過從八品下平河縣尉,旁的嬪妃會暗諷貴妃,卻連提都懶得提她。

她晉的半品不過當初賢妃娘娘為了替還是貞媛的貴妃請封嬪位,向陛下提得大封六宮。

若不然, 她進宮三年,不僅不得見陛下,就連位份都一直是潤儀。

因著知曉自己位卑言輕, 所以她一直活得小心謹慎, 生怕一朝行差踏錯便葬送了自己。

莫婉華幾番敲打她連辯白都不敢有, 隻能唯唯應下,就連對方叫她繡屏風她也不敢拒絕。

其實莫婉華雖從未苛待過她,可那不過是因為她不屑磋磨自己宮內隨居宮嬪而叫外人覺著她心眼小罷了。陸小儀進了泰安殿這三年,莫婉華從未拿正眼瞧過她,在對方心中,自己同那些伺候的宮人並未區彆,隻是不能隨意差使而已。

前些日子,莫婉華叫人來告訴她,讓她繡屏風,沒繡完前不要隨意出泰安殿走動。她以為對方真的差一架屏風,便真的日夜都熬著,即便夜裡在燭火下眼睛幾乎都是花的,也不肯聽宮人勸第二日繡。

因著她日夜趕製,及至昨夜,那屏風隻差一點兒便能完成,她便想著再熬一熬,繡完了今日便給莫婉華送去。

結果繡得太入神,便忘了時辰,也感覺不到冷。直到最後收尾完成時,她才恍然發覺殿內燎爐中的浮炭早已燃儘,幾乎沒了溫度,而守夜的宮人也因撐不住睡了過去。

正因如此,她才稍受了些涼,今日覲見時才會忍不住咳嗽。

隻是她未料到會被貴妃看見並特意問了兩句,且這事還引得莫婉華那樣不快。

若早知曉,她說什麼也會忍下來。

陸小儀這樣想著,麵上神情愈發暗淡,她身旁的大宮女見了便低聲道:“娘子,您明明是為了繡莫婉華要的屏風才受了寒,她竟還如此說您。”

“她是泰安殿主位,這些都是我該受的,即便不願聽又能如何?”陸小儀說著歎口氣,“走吧,回去吧,若是待會兒她到了卻見我還未到,又該說了。”

主仆二人便往泰安殿趕去,身後是跟著隨侍的幾個宮人。

明義殿寢殿。

顧素未坐在軟塌上,靠著身後的憑幾,身下是蟒緞製的毛氈墊。中間雞翅木雕鶴紋的炕幾,上放著一對兒天青色冰裂對瓶。對瓶前方是鍍金嵌月長石鏤空香爐,此刻裡麵正緩緩飄出縷縷青煙,清雅宜人的香氣散在軟榻四周。

縱然寢殿內點了地龍,但當初因擔心顧素未身體,楚子闌又特意著人在整個寢殿內經常行走的地方鋪了厚厚地剪絨地毯。

而在未曾鋪設地毯的地方,另放了一個半人高的鎏金燎爐,此刻內裡白炭燃得正旺,時不時發出燃燒響動。

早在兩人坐下不久,便有端了托盤的宮人奉了兩杯茶上來。

賢妃同樣靠在憑幾上,手中端著秘色瓷蓋碗,輕撥了上飄著的茶葉,道:“剛我就想說了,你這明義殿也太熱了些,外麵正是朔風凜冽、寒侵肌股的天氣,可我進了你那正殿不多時,便生生悶出一身汗來。原以為到了寢殿會好些,不曾想,反倒更令人難受了。”

語畢輕啜了口杯中茶水。

“也就你能受得了這樣,我待得久了便覺得整個人的水汽都要蒸發出來了。”

顧素未一笑:“你知道的,我素來畏寒,眼下這樣才是剛好。”

賢妃:“我覺著,李令儀的話雖帶著撚酸之意,可有句說得倒沒錯。”

“什麼?”顧素未問道。

她到的晚,並未親耳聽見李令儀說的話,隻是後來聽她們口述了遍,但對方到底也不會把原話完完本本地說給她聽。

賢妃一見她這樣好奇,便放下蓋碗,捏著嗓子學方才那李令儀的做派。

“噯,到底是貴妃娘娘得陛下寵愛,這正殿都鋪了地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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