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犯了難。
他冥思苦想許久未果,還搬出了從博物館搞出來古籍資料,一頁一頁地在光腦上劃動閱覽。
“說不通啊,”易真喃喃自語,“一個貴金屬而已……試試這個……不對,還是沒有……”
“找到了!”他精神一振,“伴隨著崇敬與智慧,你應愉快地從烈火中分離泥土……不對,還是不對……”
這時,光腦上通話請求忽地閃爍起來,易真心不在焉:“誰?”
容鴻雪半身像在空中彈出展開,俊美蒼白麵容,仿佛天生攜帶陰鬱魔力,擋住了一部分資料頁麵。
易真沒想到會這麼快和他再見,倒是愣了一下。
怎麼,中午被罵狠了,晚上就找場子來了?
“哦,這是在學習。”容鴻雪悠閒地望了一圈,早已看不出他在前幾個小時對易真殺心大動模樣,“學什麼?”
易真不怕他發現,太阿屏蔽速度一向是最快。
“母豬產後護理。”易真邊說,邊把資料頁往邊上挪了挪,“大哥,有事說事,不要撩閒。我很忙,你事應該也挺多吧?”
容鴻雪狀似好脾氣地一笑:“小真,老實講,容家現在是靠著我活,你也是。既然這樣,不妨把態度放好一點。畢竟,我要是一句話,他們就把你趕到大街上去了,也怪不好看,是不是?”
易真不耐煩地歎了口氣,突然抬頭直視他,認真道:“我要問你個問題。”
容鴻雪這會兒願意對他正眼相待,腦筋一轉,早已想出他能拿來反擊十多種角度,此刻自認運籌帷幄,決勝萬萬裡之外,不由好整以暇,做了個“請”手勢:“請問。”
“從公元一世紀開始,煉金術士認為金屬是活,有靈魂,而黃金則是其中完美無瑕頂點。”易真拿起一頁筆記,上麵圈圈點點,標注密集,“波斯煉金術士賈比爾四原結合論,法國煉金術士弗拉梅爾對賢者之石研究,以及中國陶弘景著書《真誥》,孫思邈著書《丹房訣要》……不同時期,不同國度學者,所集中研究焦點,全部是針對黃金轉化。”
容雪鴻:“……………”
易真:“為什麼?黃金隻不過是最常見貴金屬,能夠替代它還有很多,為什麼它地位在煉金學中這麼特殊?你看,連煉金學這個名字,都帶了個金。”
容鴻雪:“我……”
易真專注地同他對視,漆黑晶亮眼珠子眨也不眨,等著他回答。容鴻雪發現,他居然是來真,他是真想要自己來解答這個問題。
“……等等,”說不憋屈那是假,容鴻雪保持住笑容,問,“怎麼想到問我這個,你在學煉金術?”
“你比我大,知道也應該比我多吧。”雖然易真平時小畜生小畜生叫開心,但還是知道自己和男主年齡差有多少,“怎麼樣,有頭緒嗎?”
……這他媽鬼能想明白啊。
說不知道,不想回答,感覺立刻就要被扣個“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帽子;要是回答,現代煉金術還好說,他船上就養了不知道幾十個藥劑師,偏易真問是拿腐朽晦澀當特點古代煉金術……
他沉默半晌,抬手按在桌子上,磅礴如海精神力直接穿透了重達萬噸艦體,呈波動狀在真空中傳遞,頃刻間抵達至護衛艦之一。
“李聞歌,過來一趟。”
那艘護衛艦立即脫離航線,駛向主艦側方接駁口,過了大約十分鐘——安靜到讓人尷尬十分鐘,一個穿著實驗服男人急匆匆地趕到容鴻雪處,擦汗道:“容先生,你找我?”
看清房間裡情形,李聞歌十分驚訝,容鴻雪一聲不吭地坐在那,倒有些悶氣似,麵前是一個秀麗青年通話屏幕。
想起中午開始瘋傳八卦,那這個青年就是……
“重複你問題。”容鴻雪淡淡地說。
易真也不挑刺,原話重複了一遍。
聽見是易真問問題,李聞歌先前還有些不以為意,覺得上司是小題大做,易真問到一半,他神情已經不對勁了,完整敘述完,李聞歌眉頭緊鎖,半晌,也隻能為難地搖搖頭。
“抱歉,易先生。”他先很不好意思地道了個歉,“直到人類進化出精神力,古代煉金術一部分學說才得以運用並發揚,但那已經是進入大宇宙時代兩千年以後事情了。你說問題……實在對不起,涉及到已失傳古籍太多,深奧理念也太多,根本不是應用煉金學能夠回答領域,恐怕我幫不了你。”
第一次見,第一次交談,這個男人就對易真連續道了兩次歉。
“我記得,當年你晉升A級藥劑師職稱時,阿佐特帝國注冊在案A級藥劑師都不超過一千個,”容鴻雪說,“以你積累和多年來見識,都無法解答這個問題麼?”
李聞歌低下頭,似乎還在苦苦思索,易真不願難為他,急忙說:“算了算了,不麻煩你,我再自己想想。”
“不!”不料李聞歌一口回絕,“易先生這個問題很好,很有水平,請您允許我抄寫下來,如果可以,我願意去谘詢我老師,或者其他大奇跡者,請求他們幫助!”
易真知道“大奇跡”是什麼,在煉金學裡,最初大奇跡指就是賢者之石,後來,也將能夠煉製出賢者之石煉金術士稱為大奇跡。到了這裡,李聞歌所說大奇跡者,應該就是公認實力高強大藥劑師了。
得到了易真準許,李聞歌如獲至寶,急忙匆匆記錄了一遍。
“那麼,你還有彆事嗎?”易真看向容鴻雪,“沒事我就先掛了,好多問題要研究呢。”
容鴻雪忽然覺得有點心累。
他開始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真被猩紅鬥篷星係事情搞得神經錯亂,以至於打了這麼一通莫名其妙視訊。
“……我就是通知你,餐廳那邊打過招呼了。”
“不錯啊!謝謝,還有彆嗎?”
容鴻雪靜默片刻:“沒了。”
這次,他不等易真再說什麼,就先關閉了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