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1 / 2)

要你寡[穿書] 蓮鶴夫人 7025 字 7個月前

雖然這麼說了,但飛廉沒有急著伸手去動那器皿裡顏色詭異的東西。

“你聽說了嗎?”他笑了笑,“全殲碎骨星軍團的,好像不是大黑天。”

黎澤宇臉上的表情未變,冷冷地說:“我還知道唐懷瑟之冠不是失竊,就在他手上。不過那又如何,和我無關。”

飛廉歎了口氣:“但是你現在拿阿什泰爾的血和肉,讓我來鑒定……”

他又看了一眼暫停的光屏,青年蒙著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容,唯有那雙眼睛中的光彩,叫人如臨山海星辰。

飛廉沉吟片刻,掏出一雙手套戴上,他拿起玻璃水晶一般剔透沉重的器皿,正要打開,黎澤宇忽然說:“彆打開,就這麼看。這裡頭的東西,也隻有S級才撐得住。”

飛廉心中吃了一驚,麵上仍是不動聲色:“這麼凶?”

“不止是凶,而且是我用儘人脈,耗費關係,才從赤紅龍家族,以及容鴻雪手上摳出來的。”黎澤宇說,“二十分鐘之後,容器的銷毀裝置就會啟動,所以你抓緊時間。”

飛廉挑了挑眉毛,既然不讓他拿出來上手,那就隻有用精神力鑒定了。

他盯著器皿,以精神力網住了裡麵的東西,然後慢慢收緊,試探性地碰了一下。

他的手驀地僵住了。

不止是手,他的全身都像是變成了雕塑,連關節也一動不動。

僵持的過程持續了接近整整五分鐘,無從得知他內心究竟閃過了多少紛亂的掙紮,最後,飛廉重重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同時慢慢鬆開了他緊繃的全身。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電力和蒸汽都沒有發明出來,文字還是圖畫的形象,在青銅石壁上纂刻的年代,”他盯著這小小的容器,緩慢開口,像是字字句句經過千百遍篩選之後,才將它們挨個吐出來,“我們稱其為太古。”

黎澤宇靜靜聽著,沒有對他的失態發表任何看法。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生來就缺乏表情的那類人,什麼時候都像是老僧入定般古井無波,有人形容他是“前世經曆了太多,今生還沒有忘掉”,所以無論多麼驚奇怪異的事情,也不能勾出他半個感歎號。

“那時候的人們還篤信神靈,山川湖海、日月星辰,乃至奇異的人或事,他們為一切無法解釋的東西冊封神格。在那個人神不分,晦暗難明的時代,先民相信天與地都分開不久,而他們能用精神,去溝通幽冥與自然。於是‘巫’這個職業開始興盛,他們用蓍草占卜,在泥板上畫出雙生陰陽魚的形狀,認為這樣可以和感應鬼神,同祂們交換命運與未來。”

黎澤宇說:“迷信。”

“其實是存在的,”飛廉說,“傳說不是空穴來風。否則你要如何解釋精神力的存在,如何解釋人類用一瓶30毫克的煉金藥劑,就可以改變一百平方米以內的氣溫與濕度,憑空製造出一場雨雪?”

“隻是太古時代的人類,比探索到宇宙,經過漫長進化過後的我們,更加簡單純樸……或者說愚昧頑固。那種終其一生隻知道這一件事,所以終其一生隻執著於這一件事的精神,是很可怕的。”飛廉說,“他們試圖用冥想,直接參透物質的根本組成屬性。你看有一種哲學流派叫古代樸素唯物主義,古希臘的學者赫拉克利特認為世界是一團永恒燃燒的火焰,古代中國的五行學將生成萬物的五種基本元素分為金木水火土,古印度則是水火地風……當然,我們現在知道這些說法都很扯了,光一個空氣就包含了不下八種雜餘氣體,哪來的什麼水火地風?”

飛廉神色複雜,輕聲說:“但假如說,他們真的用精神力,提取出了物質中的根本屬性——即元素呢?”

黎澤宇眉頭一動:“什麼意思?你說的又和你手上拿的東西有什麼關係?”

“動動腦子,黎澤宇,”飛廉長歎一口氣,“什麼是元素?你可以說元素是組成集合的每個對象,也可以說元素是構成一切物質的基礎,總的來說,元素是概念,是那種隻存在於文本和理論意義中的東西!就像煉金術士畢生所追求的賢者之石,能讓人長生不老,能將一切東西變成黃金。雖然支撐賢者之石能長生不老的理論依據太少,我們至今不知道為什麼它就能讓人不老不死了,但它怎麼能點石成金?因為它就是一個黃金的概念,所以它碰到的東西都會被黃金的概念所覆蓋!”

他喘了口氣,接著道:“我的老師一直在做這個課題,他有一個猜想,就是在太古時期,先民其實是真的可以用精神力溝通出元素這種逆天的東西的,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就成神了,餘下的普通人都為他們編寫傳說,歌頌他們、信仰他們。比如說摩西分海,怎麼分的?因為他駕馭了水元素,將‘水’的概念從中間一分為二,於是海也為他開路。而太古以後,這種方法就失傳了,所以後來那些希臘搞理論的,中國煉丹的,阿拉伯蒸餾黃金的……一切後來出現的煉金術士,尋找的都是曾經失傳的這種方法。”

飛廉搖搖頭,苦笑了一聲。

“你以為古往今來的煉金術士都是貪財,貪圖那份黃金麼?不,支配世界的力量才是最讓人垂涎三尺的!雖然我的老師不願意承認,但我還是得說——”

他嘶啞地壓低了聲音:“誰得到這份力量,誰就是世界的主人!”

黎澤宇萬年不變的神情,終於出現了變化。

“所以……”

“所以這玩意兒裡頭,殘留著一個凶暴、惡毒的概念。它不是賢者之石,卻比賢者之石要命一千倍一萬倍!”飛廉忽然狠狠一甩,將器皿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雖然還很微弱,還不夠強大,但它確實是那種絕對的、必然的、讓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東西。你不該讓我看的,你給我帶來了麻煩,極其大的麻煩。”

飛廉抬起眼睛,他的眼眶通紅,臉孔卻是慘白的,皮膚遍布淋漓汗珠:“黎澤宇,你現在就帶著這要命的東西滾,不管你想做什麼,我會消除關於今天的一切記錄,你沒有來過,我也沒有見過你,我欠你的人情從此一筆勾銷。”

“這東西——”他指著桌子,“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從哪來的。”

黎澤宇不為所動,依舊端坐得不動如山:“我以為,這是所有煉金術士追求的終極。”

飛廉說:“很遺憾我和老師不是一類人,他所追求的終極就像黑洞,非要人將全部的身心都墜落進洞中,但掉下去之後是粉身碎骨還是看到新世界,有誰能知道?或許我是老師最聰明的一個徒弟,但我太聰明了,顧慮和雜念也太多了,所以走不到最後。”

“我還知道,這個人是曾經被老師接見過的,”他指著蒙麵青年的臉,“無論這概念體是他自己的力量,還是他得到的外物,難道老師感覺不出來嗎?當然可以。但事後老師有傳出什麼風聲嗎?沒有。作為老師的學生,我跟老師保持統一步調。”

黎澤宇看了他好一會,才慢吞吞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今天的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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