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2 / 2)

要你寡[穿書] 蓮鶴夫人 7218 字 3個月前

聽完四句話,易真心中明了,這是四位組合類型的穿書者,他們來自相同的體係,現在聚集在一起,隻為取他的性命而來。

瞬息過後,一人越陣而出,他穿著再樸素不過的黑褐短打,在這冰天雪地的賽場中,突兀得格格不入。但那些鵝毛大雪撲在他的身上,未至三尺之內,便沸騰消融成了點點的水霧,這樣的霧氣裹著他的全身,仿佛一件從頭包到腳的迷蒙鬥篷。

“萬仞山。”

他隻說了這麼三個字,便有刀劍出鞘的鏘鳴,激越如一千隻群鳥劃過長空。

而他的身後,當真有千山萬仞的光影綻出,巍巍蕩蕩,君臨人間!

如果說在一刻以前,有人還會疑心,“萬仞山”究竟是他的名號,還是他的名字,一刻之後,這些無關緊要的困惑也會儘數被他的刀氣粉碎。

十七把形態不一,長短不齊的凜冽長刀,猶如孔雀的尾羽,在萬仞山身後轉出完美至臻的半圓。他的衣著簡樸得讓人不會再看第二眼,然而他的兵器卻璀璨奪目如斯,占儘了世間的豐沛華彩。

易真剛才就想,即便是武俠體係,可這些人真有這麼守規矩、講道義,會跟他一對一地單挑嗎?

現在他懂了,萬仞山出手,其他人則動也不動,純屬是因為萬仞山的排場開得實在太大,再多一個人,隻怕對方也要為他的刀鋒所傷。

“易真。”

聲未至,身先行,易真張開十指,已然朝萬仞山當胸摣去。

這不是跟暨青那個門外漢雞同鴨講的時候了,兩個武學高手都用了自己最熟悉的方式來開門見山。易真快得就像閃爍的鬼魅,萬仞山則排刀做盾,十七把長刀隨心意動,鏗鏘拚在身前。

他雙手錯出,瞬間拔出兩把如玉的寬長彎刀,萬仞山的架勢攻守兼備,刀盾合了又分,當中立刻橫甩出無匹的鋒光,衝易真的胸口、膝蓋卷去。

這兩刀大開大闔,真氣動蕩之處,更顯雄渾磅礴,不要說被它卷住一下,即便擦著點邊,都是血肉橫飛的下場。

這次的穿書者確實下了重本,誓要讓易真當場去世。單看這兩道刀光和操刀的本事,萬仞山已經完全可以位列武學宗師的境地,剩下三位和他比起來,恐怕也差不到哪裡去。易真先前處決的那幾個穿書者,隻能叫名副其實的菜雞,壓根上不了台麵。

大雪狂亂,易真的身體似乎也化作了漫天大雪中的一片。一擊不中,他撤手側翻,身子輕輕向上提起,在半空中飄然轉身,宛如流風回雪,袖袍蕩出多情的波紋,斜著從兩道光中間吹過。

他來的時候,淩厲迅疾如天誅之劍,走的時候,躲避的身法卻含著如此置身事外的悠然,就像有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格住在他的身體裡。萬仞山眼中精光一閃,冷冷地道“好!看你能不能接下這一招!”

易真的血液在沸騰,戰意也在滔天沸騰。

嚴格來說,他現在遇到的萬仞山一行穿書者,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遇到的,“門當戶對”的敵手。

阿什泰爾很強,容鴻雪很強,但他們的修行體係都和他完全不一樣。易真是武人,他即便選擇了刺客毒師這條路,心中仍然留存著一身轉戰三千裡,一劍曾當百萬師的豪恣,否則他不會選擇血洗朧華星——哪怕要為此傾儘一生的殺人術。

十七把長刀齊齊出鞘,猶如揮開的海潮,亦如發光的天河,倘若這是十七把長劍,它們散發出的光芒應當像河流般蜿蜒婉轉,但這是十七把刀,因此這天河登時發了波瀾壯闊的水嘯。易真的前胸後背、上下左右,全被咆哮的怒浪環繞起來,浪頭擊中他的那一刻,也是他周身四分五裂的那一刻。

天羅地網,易真被圍困中間,麵上卻看不出什麼驚懼之色,隻有雙目像是在熊熊的燃燒,他厲聲道“來的好!”

甲套閃耀耀目的流光,真氣貫橫,折桂十二指同時電掣刺出,與數不儘的刀光浪潮相撞!

自從易真得到東海化玉決的那一刻開始,這套心法就在不斷地為他積累內力真氣的儲備,正如潮汐往返,浪去又回,易真沒有一刻忘記修行和變強,於是心法也沒有一刻忘記循環往複。到了與萬仞山交手的這一天,他的內息已是浩然不絕,猶如河海般綿綿難斷。

現在萬仞山拔刀再出刀,一刹四十九刀的刀光如潮,易真亦能夠一刹回擊四十九下,絲毫不覺得畏懼,也不覺得膽怯。

刀鋒、雪影、星火,場上已經完全看不見人形了,刀鋒像是從四麵八方倒卷的波濤,大雪和寒氣像是噴灑的白練,易真和十七把刀交鋒迸濺的星火,則像是燃儘滿城的煙花,三者交織在一起,沸沸揚揚地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折桂十二指本來是投擲暗器的手法,易真用它來對付萬仞山的刀,倒也算是恰如其分。往常戴著甲套時,他不太好再投擲暗器,因為暗器的材質比起礦精來,就像衛生紙比合金,還沒等到投擲出去,就要揉爛在指尖了,豈不是浪費?

而眼下,萬仞山的刀刃剛好可以給他練手。

絕世兵刃交接碰撞的聲響不能說連綿不絕了,因為間隔的時間太短,速度太快,清響幾乎連成了一條直線,一片震蕩心肺的整體。萬仞山先前還未察覺,隻為易真渾厚精純的內息,以及他以快打快的境界而咋舌,而他一方麵要操縱十七把名刀,一方麵要接連不斷地拔刀出刀,另一方麵,還需要閃避或是擊潰易真返投回來的刀氣,一心三用,哪怕是宗師境的高手,也無法支撐太久。

就是……這一把刀!

易真劈手探出,指尖快逾閃電,悍然彈打在其中一把刀的刀脊上,絡續不斷的碰撞聲中,終於出現了一個刺耳的崩碎聲,砉然響徹於大雪之中。

其實易真早就看出來,萬仞山的武學造詣固然高深,實際上,還是難以擺脫積年的習性。他使雙刀,更是隨身攜帶十七把吹毛斷發的兵刃,然而他最先、最多拔出的,一定還是自己用的最習慣的兩把刀。

最習慣,意味著他用這兩把刀時,出招會更流暢,刀勢會更凜然,速度會更快,以及對易真來說最重要的一點,這兩把刀和甲套碰撞的次數,也會更多。

賢者金屬的存在,使他的武器能夠隨時生長愈合,可萬仞山的愛刀就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易真的內力貫穿刀體,甲套彈打刀身,上千下的撞擊,縱使傾國傾城的名刀,還是到了玉碎的時候。

反噬的勁氣迸發,霎時震碎了萬仞山的右手虎口經脈!他瞳孔驟縮,下意識放棄了進攻,轉而用左手刀防守,易真已經在雪中飛身至他的麵前,兩人相距不過寸餘,近乎臉貼臉地站在了一處。

萬仞山的左手刀猶自斜著護在胸前,易真的手已然掏後,沒有任何回圜餘地的一下,瞬間刺破了萬仞山的風池穴,內力如衝天之劍,在他的天靈蓋上爆出一蓬熾熱的血花。

“你看我,能不能接下這一招。”易真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