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六十六條鹹魚(1 / 2)

第66章

聽見沈楚楚的話,司馬致有些哭笑不得,他問的是她近來有沒有感受到什麼特殊的感覺,她這腦回路,未免也太過清奇了些。

“朕是問你,身上可有不適之處?”他耐下性子,低聲詢問道。

沈楚楚先是搖了搖頭,頭還沒撇過去,她就感覺胃裡又一陣泛酸,隻好停住了動作:“許是昨晚沒休息好,臣妾無妨的。”

司馬致抿住薄唇,朝著碧月瞥了一眼:“去太醫院喚個太醫來。”

碧月應了一聲,連忙疾步走了出去,準備去請太醫來。

沈楚楚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就是昨晚上睡覺踢被子著涼了,肚子裡有點不舒服,沒必要這樣興師動眾的吧?

“皇上,臣妾真的沒事。”她再次重申了一遍,對著碧月使了個眼色,讓碧月站住了腳。

司馬致挑了挑眉,望著她的眸光微沉,打上元節的船宴到今日,約莫已經過去二十天左右了。

她一直沒提過船宴上發生的事情,他便也配合著她將此事埋在了心底。

回來之後沒多久,她就在賞花宴上暈了過去,還沒剛醒過來,緊接著又出了天花的事。

他不大清楚懷胎不到一個月能不能把出脈來,剛剛是他太激動了,無措到忘記了他如今的處境。

現在冷靜了一些,他才想起整個皇宮都布滿了太後的眼線。

畢竟在他登基之前,太後就已經掌管後宮十來年,即便如今太後不再管理後宮,往日遺下的餘威也不容小覷。

便是太後安排在明處的眼線,他能清理乾淨。可那些埋得久遠的眼線,想要清理起來,就有些難度了。

他若是喊來了太醫,太醫給沈楚楚診脈沒什麼便罷了。

要是她真的懷了身孕,除非他當場殺掉診脈的太醫,不然這話隻要傳進了太後耳朵裡,就相當於將她置在了險境之中。

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護著,哪怕有一分的危險性,他也不願意去冒這個風險。

“罷了,不用去了。”他的聲音略顯嘶啞,麵容疲憊的揮了揮手。

沈楚楚聽見他沙啞的嗓音,抬起頭用眼角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狗皇帝的麵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後煞白如紙的顏色,他的一雙眼眸中布滿了紅血絲,想來應該是熬夜處理這幾日堆積的國事呢。

他真是把自己當做鐵人了,就算沒有得天花,他在寶蓮寺也吃了不少苦頭。

上次在養心殿扛房梁的燒傷還未養好,又連著過了敏,瞧他胳膊上嚴重的水泡,便知道他過敏有多嚴重。

這一回來皇宮,連休息兩日都沒功夫,直接就抱著摞成一座小山的奏折批閱了起來。

聽碧月昨日說,狗皇帝當晚醒過來之後,翌日一早便帶病去上了早朝。

“您大病初愈,理應多多休憩,養好了身子才有精力處理國務。”她猶豫了片刻,開口提醒了一句。

司馬致

聽見她這像是關心他的話,心裡流淌過一絲絲淡淡的暖意,她這是在擔憂他的身體嗎?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關心他,也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這種真心實意且發自內心的話來。

他下意識的勾起唇角,眸中含笑:“好。”

“你餓不餓?楊海馬上就送來午膳,若是餓的話,這裡有點心,你先墊一墊。”司馬致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殷勤的將幾碟子精致的糕點推到了她麵前。

沈楚楚原本是沒感覺到自己有多餓,這幾日她總是喜歡睡懶覺,每每都是睡到半上午才起來用膳。

此刻被他這麼一說,她倒是覺得胃裡空蕩蕩的,生出了兩分饑餓的感覺。

“這個好吃,你嘗一嘗。”司馬致拾起放在碟子旁的錦帕,用精致小巧的錦帕,捏起了一塊紅褐色的糕點。

他的手指削瘦又修長,指甲修的圓潤利索,白如玉脂的指尖上,拿捏著晶瑩剔透的青梅糕,慢裡斯條的朝著她的唇邊送去。

暖閣中除了碧月,並未有旁的人在場,可沈楚楚看著嘴邊的青梅糕,原本白嫩的耳垂,一下紅了起來。

作為一隻相貌還不錯的母胎單身狗,看見姐妹都成雙成對的和男友如膠似漆,她不是不羨慕的。

最起碼在青春期的時候,她也曾幻想過一個擁有天使麵孔、魔鬼身材的長腿歐巴,一臉溫柔寵溺的將美食送進她的口中。

當這個美夢跨時代成真,她感覺自己好像活在夢裡似的,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沈楚楚咬緊了下唇,臉蛋燙的嚇人。

她這是怎麼了?

.

狗皇帝不就是喂她一塊糕點而已,虧她還是受到高等教育的現代人,到頭來搞得比在封建製度之下長大的古代人還死板。

就算是作為朋友,他這個舉動似乎也沒什麼不正常,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嬪妃。

沈楚楚心跳快的嚇人,她遲疑著微微張開了小嘴,小心翼翼的就著他的手,朝那塊青梅糕咬了一小口。

青梅糕入口即化,帶著一絲微涼的酸甜,在她舌尖緩緩蔓延開來。

原本她胃裡不大舒服,但這青梅糕酸酸甜甜的,一點也不膩的慌,十分開胃生津,倒是讓她胃裡舒服了不少。

沈楚楚覺得味道還不錯,便又張嘴咬了一口,這一次她忘記了收斂,唇瓣一不小心便觸碰到了他溫熱的指尖。

她的粉唇微不可見的輕顫了兩下,司馬致也沒好到哪裡去,就在她的唇與他的指尖相觸的一瞬間,他仿佛感覺到有一陣電流從後背經過,直直的朝著頭頂竄去。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酥酥麻麻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癢意,像是被人突然撓了一下癢癢肉。

司馬致放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掌,緊緊的攥了起來,天知道他用了怎樣的意誌力,才控製住自己想要將她揉進懷裡的衝動。

“好吃嗎?”他強裝鎮定,麵不改色的轉移開了視線。

楚楚怔怔的抬起頭,小嘴還微微張著,她嘴裡噙著一小塊青梅糕,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吞咽:“啊?”

司馬致又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連忙將齒間的青梅糕咽了下去:“好吃。”

說罷,她覺得自己的回答似乎有些太過敷衍,便又添了兩句:“臣妾這兩日胃口不大好,用了這青梅糕,胃裡感覺舒坦了不少。”

司馬致努力壓抑住噴薄而出的喜悅,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向上揚了揚:“朕倒是覺得這青梅糕有些酸澀難咽,你喜歡吃就好。”

沈楚楚愣了愣,狗皇帝說話是什麼邏輯?

明明方才他自己還說這青梅糕好吃,現在又說覺得青梅糕酸澀難咽。

若是他覺得不好吃,那剛剛這麼殷勤的往她嘴裡送什麼?

她摸不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所幸就直接順著他往下說道:“許是臣妾最近口味變了。”

司馬致越發感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可他依舊沒有十成的把握。

自打這次高燒之後,他的讀心術便一點也不靈了,原本隻要離得近些,一般人的心聲都可以聽到。

如今就算離旁人再近,那讀心術也是時靈時不靈,偶爾走運了就能聽到幾句心聲,若是運氣不好的時候,一句都聽不見。

他現在的讀心術就像是玄學,聽心聲都是看概率,顯然今日的玄學沒有靈驗,沈楚楚此刻的心聲,他一句也沒聽見。

為了保險起見,司馬致又開口試探了一句:“聽聞你這幾日總是待在寢殿內足不出戶,可是因為身子不舒服?”

沈楚楚生怕他又大驚小怪要請太醫,連忙搖了搖頭:“臣妾是在殿內休憩,春困秋乏,天氣一回暖,臣妾便容易犯困。”

她也沒說謊,這幾天她在永和宮裡,為了避免與膈應人的嘉答應碰麵,她幾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無聊的時候就在外殿中看看野史。

當然,躲嘉答應和看野史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

聽見這話,司馬致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邊上了,若是說方才他還有些遲疑不決,現在他便可以肯定下來了。

那青梅糕是用青梅、山楂、金桔、臍橙等七樣酸澀的水果製成,因為他這幾日沒什麼胃口,所以楊海特意讓禦膳房送來的。

說實話這青梅糕酸的要命,即便有那麼一絲甜味,也都被酸味遮掩的差不多了,他隻用了一口便吃不下去了。

給沈楚楚吃青梅糕,便是想試探她能不能吃酸,他不大懂女子懷孕的事,隻是瞧著先帝的妃子隻要一有了身子,就喜歡吃那酸澀的東西。

嘔吐、喜酸、嗜睡,若是說隻占一樣還可能是巧合,可是如今這三樣都加在一起,肯定不會錯了。

雖說在船宴上的那一晚,他什麼都沒感覺到,可後來回到皇宮後,他總能在睡夢中詳細的勾勒出那一晚的瘋狂。

那真實的夢境,令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

他會對她負責,也會對她腹中的孩子負責。

在她顯出孕肚之前,他必定要將朝堂和後宮都清理乾淨,讓她安心的誕下他的孩兒。

楊海走進暖閣中,便看到一臉笑意的皇上,他愣了愣,而後看到了皇上身旁的楚貴妃。

難怪皇上笑的這麼開心,原來是因為楚貴妃在這。

這幾日皇上整天緊繃著一張臉,批閱奏折時也是眉頭緊皺,從未有過片刻的放鬆。

大病初愈,本該是好好休養的時機,皇上卻因為國政,忙得連膳食都顧不得吃。

他們看在眼裡,也隻能在心裡乾著急,畢竟他們隻是奴才,便是再關心主子,亦不可越界。

現在好了,隻要楚貴妃在這裡,皇上能休息一會兒也是好的。.

楊海對著沈楚楚請過安,便命宮人將膳食送上了桌子。

司馬致想起了什麼,對著楊海吩咐一句:“將水仙子這道菜撤下去。”

楊海並未多問,隻應了一聲,便將水仙子從桌子上端走,而後識趣的讓宮人多擺了一副碗筷。

做好這一切,他才帶著殿內的宮人退出了暖閣。

臨走之前,他順帶將碧月一起帶了出去。

一時間,殿內隻剩下了他們兩人,許是暖閣裡燒的紅蘿炭太旺,沈楚楚隻覺得臉蛋發燙,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桌子上大多是素菜,隻有兩三樣葷菜,還都是她愛吃的樣式。

沈楚楚本想給他布菜,但筷子還沒伸出去,他便率先給她夾起了菜:“多吃一點。”

望著他殷勤的動作,她微微一愣,今日狗皇帝是吃錯什麼藥了?

她瞧著沒進寶蓮寺之前,他也沒像現在一樣,言行舉止這麼古怪。

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她的碗裡已經堆出了一座小山,沈楚楚急忙擺手:“夠了,夠了,臣妾吃不下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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