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長得帥,初中的時候就有女生給他寫情書,高中的時候更多,甚至還有人托人提親呢,高中畢業後他因為父親的成分不好,招工去了國棉廠,廠裡的女工不像女學生那麼含蓄,有的會寫情書,有的生猛的很,直接就和一幫姐妹在下班的路上截住他了,若是普通的小夥子根本見不了這個陣仗,不用幾個回合就會繳械投降了,但他不一樣,每次都處理的遊刃有餘,雖然看不上人家,但也不會得罪人。
時間一長,被拒絕的姑娘多了,有的甚至算得上是漂亮姑娘,國棉廠很多人就明白了,這趙明山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對象,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小子眼光很高!
但人的心理有時候就是很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覺得好,趙明山在廠裡不但沒落下什麼話柄,反而更受那幫女工的青睞了。
不過,大膽的姑娘他見得不少,一上來就喊表哥的還真是頭一個。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翹起嘴角。
以前那麼多姑娘表示喜歡他,但趙明山從來沒考慮過,自己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對象。
現在坐在顛簸的車廂裡,他開始認認真真思考這個問題了。
勝利公社隸屬於威縣,距離鹿城約有二百多裡,正常情況下,貨車大約需要四個小時,但今天的路況比昨天還要糟糕,跑了差不多五個多小時,臨到中午才趕到林縣。
不過,林縣距離鹿城就很近了,隻有五十來裡地。
肖姍從淩晨四點多起來到現在,隻吃了一包乾巴巴的餅乾,一口熱湯熱水也沒喝,看到馬師傅也很累了,就提議道,“師傅,咱們去飯店吃了飯再趕路吧!”
馬師傅也正有此意,笑著點了點頭。
趙明山從後車廂跳下來了,他被冷風吹了幾個小時,衣服似乎更皺巴了,頭發也有些亂,多少有點狼狽。
肖姍看了很是心疼,她趕緊拿出錢和票,要了三大碗熱乎乎的熗麵條。
麵條端上來,她拿起筷子先吃了兩口,再喝了幾口湯,然後從包裡拿出三個肉罐頭,笑著說道,“加到麵條裡很好吃!”說著,先打開了一個,將肉塊兒全倒在了麵條碗裡。
這麼一操作,一碗普通的熗麵,氣質就完全變了。
馬師傅笑笑,也如法炮製,攪拌了一下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接過肖姍遞過來的肉罐頭,趙明山有點不太自然,他完全沒有了在其他姑娘麵前的遊刃有餘,有些客氣,也有些拘謹,加在一起就是緊張,緊張的後果就是吃得太快嗆到了。
肖姍此時已經吃了大半碗,她跟後廚要了一碗熱水,笑眯眯的說道,“你慢點吃,喝點水吧!“
趙明山胡亂點了點頭,有點不敢看她。
吃過飯又歇了一會兒,一點半才出發上路,三點多終於趕到了鹿城。
“馬師傅,前麵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太感謝你了!如果沒碰到你們,我現在肯定還回不來!”
馬師傅搖了搖頭,笑笑說道,“不客氣,就是順路的事兒!”
大貨車靠路邊停下了,趙明山也趕緊下來了,他看到她要走,不知為啥覺得還有點舍不得。
肖姍衝他調皮一笑,低聲說道,“表哥,我家裡有一件閒置的軍大衣,我給你送過去,明天去廠裡找你啊!”
說完不等他的回應,扭頭就走了。
算算時間,趙明山參加工作也兩年多了,他現在月工資四十五塊,加上獎金和加班費,一個月至少能拿六十多。
這對於一個單身青年來說不算少了,至少不會連一件像樣兒的冬衣都置辦不起,但他的情況有些特殊。
趙明山的父親趙萬東,家庭成分不好,還有一個國民黨特務的大哥,所以在前些年的清掃運動中,也被當做黑五類揪出來了,被關押到農場,接受了八年勞動改造,今年上半年才剛被放回來。
趙明山的母親徐鳳蘭,在國棉廠的後紡車間剪線頭,是有名兒的勞模,年年都被評為先進,一個月能掙四十塊,但這點錢要養活大小五個孩子,要孝敬公婆,要接濟在農村的娘家人,還要偶爾給在農場受罪的丈夫寄點東西,日子就過的特彆艱難了。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堅持讓四個孩子上學,她自己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廠裡幾個勞模,陸陸續續都調到好的崗位上了,隻有她,因為大字兒不識一個,有好活兒也乾不了。
趙明山從小學習就好,徐鳳蘭是很想家裡出一個大學生的,雖然兒子三番五次要輟學,但她還是咬牙讓兒子上完了高中,可惜的是,雖然各方麵都很好,她也早跟丈夫劃清了界線,但政審的時候還是受到了影響,推薦不合格,學校未能錄取。
趙明山大學沒能上成,隻能招工進了國棉廠。
這些年母親的辛苦趙明山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參加工作以後,每個月隻給自己留五塊錢的生活費,其餘全都上交家裡。
但他的確早就想買一件軍大衣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