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蘭亭頷首。
顧先生再次目露喜色,說:“是這樣的,前些天我一直在外地忙碌,剛昨晚才回來,得知社員為校慶的劇目,曾給我發了邀函。昨晚太遲了,今天如孟小姐所見,我又有事,本是想晚些,再親自給社員們回個信的,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你,那就勞煩孟小姐,回去幫我先向社員們帶個話,說母校校慶,我定會出席,也很樂意能和他們一道排演。我會儘快和他們見麵。”
報館之行,意外收獲了這麼一個好消息。
孟蘭亭回去之後,轉告了陳清清等人。
大家欣喜若狂,尤其是陳清清,當場忘情地抱住孟蘭亭,尖叫出聲,興奮不已。
這位顧焰先生,果然是說到做到,沒兩日,一個周末,他竟真的親自到了學校,和戲劇社的的社員見了麵。
當天,許多女學生跑來戲劇社裡圍觀。
顧先生的身上,極有親和的力量,絲毫不見電影明星的架子,笑容可掬,很快就俘獲了大批女學生的心。劇本翻了翻,當場點頭,表示願意指導排演,並且再次提出,希望孟蘭亭能出演女主角朱麗葉。
孟蘭亭以自己隻是戲劇社的後勤為由,再次婉拒。
顧先生無奈,隻好改指陳清清演。陳清清興奮地幾乎暈厥。
一個星期,就這樣又過去了。
那則刊載出去的尋人啟事,依舊好似泥牛入海,沒有半點的回音。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再一次收獲這樣的結果,孟蘭亭幾乎就要絕望。
馮老爺之前曾答應過幫她找,但現在,她幾乎也不敢再抱指望了。心裡那種不祥之感,隻是越來越強烈罷了。甚至漸漸地,起了一種極其矛盾的心思。既盼著能快點收到馮家的消息,又擔憂萬一若是收到任何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那該怎麼辦。
就在這種患得患失之中,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轉眼三月中了,在孟蘭亭入職數學係助教一個多月後,之華大學迎來了建校三十周年的慶典。
明天的慶典活動,將在學校的禮堂舉行。除了常規內容之外,有兩個很引人矚目的環節。
其一,是為圖書館擴建而舉辦的一場慈善募捐活動。
之華屬教育部下的國立大學,是上海,也是全國創辦最早的著名的高等大學之一。
鑒於政府如今的實際情況,教育部門能下撥的經費,實在是捉襟見肘。學校的圖書館建於三十年前,已經到了遠遠不能滿足使用的地步。所幸之華大學三十年來,出了不少著名的校友,其中不乏達官貴人,富商名流,於是一致建議,趁著這個慶典,舉辦一場慈善捐款活動,所得善款,用於重建大學圖書館。
其二,就是當天的舞台劇表演。
這原本隻是一場本校戲劇社團為校慶和籌款而排演的劇目,但現在,因為是由著名的電影導演兼明星顧先生親自執導的,自然也就大受矚目,票務一出,很快就被一搶而空。
這一天的晚上,馮恪之從龍華回來,天已經黑透了。
馮令美正坐在客廳裡,翻著公司新出的時裝樣品圖片,見弟弟終於回了,急忙放下冊子,問他吃過飯沒有。得知他在司令部的飯堂裡,和下頭的人,一道吃了才回來的,忍不住說:“小九,這也未免太辛苦了,你瞧瞧……”
她上下打量著弟弟,心疼地嘖嘖搖頭:“這才多久,你都成了什麼樣了?起早摸黑,還天天在那邊飯堂裡吃了回來。我就搞不懂了,那邊的飯,是你能咽的下的嗎?你肯做事,自然是好,但也沒必要這麼辛苦啊!小九,我跟你說,你彆想多,那些去的隊,全是百裡挑一的精兵。就何方則的人,去年不也隻拿了第二嗎?你待的那個憲兵團,不是八姐說,個個養的成了歪瓜裂棗,爛泥扶不上牆,也就站出來好看,唬人還成,你就是把自己累趴下了也沒用的。是不是何方則和你說了什麼?我跟你說,你彆聽他的。跟著他,會有什麼出路?”
馮恪之說:“和姐夫無關。我去洗澡了。”說完就往樓上去。
“哎,等等!”
馮令美又衝他喊。
馮恪之停在樓梯中間,轉過頭:“又怎麼了?”
“明天不是之華大學的校慶嗎?我收了請帖,本來是要去的,誰知今天突然來個電話,蘇州工廠那邊出了點事,我明天必須要過去。你代我去之華大學出席活動吧。”
“懶得去!”
馮恪之眉頭擰了擰,抬腳繼續往上。
“乾嘛不去?我公司裡新出了一批春裝,款式很漂亮的,孟小姐穿了一定好看。我給她準備了幾條裙子,已經包好了,還有點吃的東西。你幫我一並給孟小姐帶過去!”
“說了我不去!”
馮恪之臉一黑,掉頭就上去了。
馮令美望著弟弟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樓梯口,無可奈何,坐在沙發上想了半天,給奚鬆舟打了個電話,拜托他到了明天,幫自己以公司的名義捐一筆款項,又說:“還有,我給孟小姐準備了幾件衣服,想麻煩你,順便幫我帶給她。明天一早,我叫老閆把衣服送到你那裡去。”
奚鬆舟一口答應,馮令美向他道謝,掛了電話,叫了老閆過來,吩咐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