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涼偷偷拍了拍他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回到裴書記的身邊。而裴莎莎露出了些許擔憂的神色,再次略微彎下腰:“我相信你,就算是全世界所有人都懷疑你,我仍然會選擇相信你。”說完之後,她伸出手摟住了張涼的脖頸,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
啊……真是令人感動呢,蘇言心想。
裴莎莎可能也是顧忌著還在大門外氣的幾乎都要昏過去的裴書記,所以這個擁抱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親密,一觸即離。她在臨走之前正好瞟見了門口站著看戲的蘇言,眼珠子轉了轉還是開了口:“希望你們警方真的能執法為公,執法為民。或許你們根本不知道,警方的一個小小的舉動,會給我們平民百姓帶來什麼樣的傷害。”說到這她指了指門外站著的那些人:“就算今天沒能從那屋子裡找到任何所謂的證據,這裡的人也並不會認為張涼就是清白的,這位警官,你們可能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隨隨便便就把彆人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人生毀掉,你們難道如此心安理得嗎?你可知道今天過後,他又將麵對的是什麼!”
說道最後,她的眼眶微紅,竟是差點落下淚來,而張涼看向她的目光裡滿是柔情。
項陽在旁邊聽完之後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撓了撓脖子,將視線轉到了彆處,心中暗道這妹子還挺癡情,不僅不嫌棄自己愛人的身體狀況,還能夠有勇氣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如此維護對方,真是真愛啊……這張涼也不知擁有著怎麼樣的人格魅力,能把好好一姑娘迷的不行不行的。
麵對裴莎莎的質問,蘇言並沒有應聲,或許換做一般的熱血實習生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儘力反駁,但是她卻沒有這麼做。有的時候當警察和做特種兵都需要同一種特質,那就是忍耐,忍常人之不能忍。現在如果她選擇有理有據的出言駁斥對方的理論,那麼會後果或許會是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這樣也會影響日後警方來大安村順利開展工作。
那句話怎麼說來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原地升天。和諧你我他,警民關係靠大家。
蘇言覺得,她這才剛剛進入警察這份工作沒兩天,這會兒都要全身上下都冒著聖人獨有的銀色光環了。
“哼,怎麼,心虛不敢說話了吧?”裴莎莎調整好情緒之後就高高揚起了下巴,帶著一種隱秘的洋洋自得,似乎是對於自己剛剛的那番指責覺得很滿意。
蘇言挑眉,不過還是沒打算搭理對方。突然,江離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邊,並且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肩膀,接著她聽到了身邊傳來的男聲:“裴小姐,我們警方做事一向講究證據的,還希望您能夠理解。另外,希望你能對警方參與辦案的每一位警員多一些尊重。”
他說這話的時候冷著一張臉,看起來凶巴巴的脾氣不太好,裴莎莎見狀隻能悻悻然的垂了眸子,嘴巴小聲嘟囔了幾句什麼,旁人未能聽得清。
“江隊!江隊!”蔡成濟下一秒叫喊著從裡屋衝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透明的證物袋,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跳到了江離跟前:“江隊,這是他們在衣櫃最底層發現的,您看!”
江離接過那證物袋仔細看了看,跟著從褲兜裡掏出電話翻了翻,翻出來一張照片,那是受害者倪悅案發當天在農家樂的監控錄像截圖,其身上穿著的那件淺藍色連衣裙和證物袋中的一模一樣!
“是這小子沒錯了!”蔡成濟狠狠地瞪了張涼一眼。
張涼在看到證物袋那一刻,有一瞬間明顯的表情失控,而裴莎莎則是從一開始篤定的表情逐漸變得懷疑,她走過去扯著張涼的袖子問:“那是什麼?!你屋裡怎麼會有女孩子的裙子?!”語氣甚至染上了哭腔,整個人顯得有些脆弱無助,和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模樣形成了極強的對比。
江離給項陽使了一個眼色,對方會意,立刻上前半是勸解半是強迫的將裴莎莎從張涼身邊給拖離了開,將其送到了裴書記的身邊。
蔡成濟這個時候也走到了張涼的身邊,居高臨下的說道:“張先生,看來今晚您是必須得和我們去市局走這一遭了。還有您可得記得,以後放狠話之前得確定自己把自己個屁股給擦乾淨了不是?”
張涼沉默。
警方今晚在張涼家中隻得到那麼一間疑似受害者生前的衣物,再無其餘的發現,不過就隻這一件證物就足矣將其帶回市局進行進一步的審問調查,總算沒有白忙活。
臨近午夜的時候,他們終於開始陸續的撤出張涼家,項陽和蔡成濟也合力把張涼給弄上了警車。蘇言則是在走出大門之後、上車之前再次轉過身望著院子裡。
眼前閃過許多情景,最終定格在了張涼那緊緊握著輪椅扶手的青筋暴露的小臂上。
“言妹子,想啥呢?”蔡成濟見她遲遲不上來,搖下車窗探頭問道:“上車啊。”
“來了。”蘇言回過神,鑽進了比來時還要擠上很多的麵包車裡。
警笛發出了幾聲悶響,兩輛警車呼嘯著消失在了那條大安村通往市區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