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朝戰火連天十幾年,終於不堪重負。
原本,他們還能逃命,可誰曾想,家有奸人。她的小叔子為了多得逃命的銀錢,在家裡的水井下了毒,他們一家四口也就丟了命。
斷氣的那一瞬間,常喜回顧自己一生,除了孩童時代有些許的快活,這一生都是苦的。可是她卻全然不後悔,因為一雙兒女,格外懂事兒,這家裡沒有溫情,但是孩子們卻給了她足夠的愛。
可誰曾想,一覺醒來。
她竟然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朝代,成了一個村婦。這一家子分家之後住在山下的一處老舊房子,卻不想秋日大雨山體滑坡,房子塌了這一家子都埋了。等到醒來,就變成了他們。
是的,他們。
不僅她來了。
她死鬼男人,一雙龍鳳胎兒女也都來了。隻不過,他們可不是十四歲的少年人,而是變成了三歲的乾瘦小娃娃。更詭異與巧合的是,這家子不僅與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就連名字都是一樣的。
她不懂得什麼大道理,隻曉得,這是老天爺可憐他們,給他們的另外一個機會。
兒子說:這是轉世投胎。
而她,要牢牢的抓住。
好在,這裡雖然窮,但是不一樣。
她心裡一萬個歡喜。
日子苦與樂,可不是僅僅圖個吃喝用度。她一個沒念過書的女子,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就懂,這裡沒有連綿不斷的戰火,沒有繁重的苛捐雜稅,沒有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官小吏,更沒有大慶對女人的嚴苛。
日子苦了點。
但是,婦女能頂半邊天!
這日子,就是好日子。
七年多的功夫,他們已經全然習慣這裡的一切了。
她也從原來沉默寡言的懦弱女人慢慢的適應環境,變成了凶巴巴的村婦,撐起了家。
再說,兒子閨女也都跟來了身邊,哪裡不滿足。雖然倒黴男人也還是在。但是如果這貨不來,她也不能生下可愛的小桃子啊……總歸也稱得上是一家團圓不是?
常喜搓了搓手,轉頭兒也沒有回屋休息,反而是穿過堂屋,從後門來到了後院兒,後院兒是他家的自留地,周圍夾著障子,滿打滿算兩分半的地。地不算多,但是常喜種的倒是齊全,芸豆土豆茄子辣椒韭菜小蔥,或多或少,各自都有。
她提著水桶分彆澆了水。
小姐姐柔柔探頭看到她乾活兒,趕緊說:“媽,你累了一上午,休息會兒吧。這些活兒我來乾就是,對我來說毛毛雨。”
可彆看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也不過是個孩子,但是這話可一點都不是扒瞎。
力大如牛,說的就是她了。
常喜:“哪裡用得著你,這麼點活兒我自己就乾了,正好吃完飯活動下。”她看一看,問:“你妹呢?”
柔柔:“鑽倉庫裡了。”
她來到常喜身邊,陪著她一起澆水,母女兩個一起乾活兒,倒是快了許多。常喜順手割了一茬兒韭菜,說:“晚上給你們韭菜炒個蛋。”
柔柔遲疑了一下,說:“家裡就剩下兩個蛋了,我還想著明早給桃桃衝一個蛋花兒的。”
許柔柔活了兩輩子,上輩子雖然也不容易。但許家是耕讀之家,家裡又有田地。他們母女雖然被磋磨著,吃喝也不如家裡的其他人,但是吃的也比這輩子好許多許多。更不要說,她弟弟懂事,時常偷偷把自己的點心和好吃的分給她。所以許柔柔其實是見過“世麵”的。
但是相反的,小桃子就不行了。
小桃子是他們“過來”快兩年才出生的。
不要說那些稀罕的糕點和糖果了,就連雞蛋對她來說,都是頂頂的好東西。再加上,她又是個早產兒,八個月就生下來了,小小的一小隻,跟個小奶貓似的。就連哼哼唧唧的聲音都小小的。
當時好些人都說,這小丫頭怕是養不活了。
那些話,許柔柔還記得呢!
畢竟,她當初也不隻是一個單純的小娃娃。
正因此,許柔柔還是想要留著雞蛋給妹妹補身子呢。
常喜安心的拍拍女兒手,壓低聲音說:“你翠花嬸娘家村裡有人大後天結婚,找了媽掌勺兒。”
許柔柔一聽這話,驚喜的很,說:“這可太好了。”
娘倆兒正說著話,就聽到噠噠噠的跑步聲,話題中心小桃子很快的冒頭。她身上披著一件大大的玻璃絲編織袋兒改成的雨衣,雨衣已經拖地一大截,在地上摩擦。袖子更是長的能唱戲了,邋裡邋遢。
小家夥兒衝著許柔柔甜笑,討好的問:“姐姐,你的雨衣,借給我好不好。”
許柔柔一秒凶巴巴:“許桃桃,你又給我調皮!脫下來!我就這麼一件雨衣,彆給我弄壞了!”
疼妹妹,是真的。
凶妹妹,也是真的!
調皮的小孩,必須要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