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
“我也是的。”
幾個小孩兒都笑了出來。
小桃子:“那嘉嘉把芝麻糖收起來。”
小賀嘉搖頭,他笑容純真:“我們拿出兩片,分著吃好不好?”
小桃子糾結起來,這麼大哦,兩片也很多了。
她搖頭:“不要的,太多了。”
小許朗:“嗯,太多了,我們不可以要的。”
小賀嘉立刻繼續說:“那一片,我們一人一口,好不好?”
這個芝麻糖好大的,一人一口,也快要有一小塊兒芝麻糖大了。幾個小孩兒糾結起來。
小桃子一側頭,看到她表哥流口水了。
小桃子:“……表哥你好沒用哦。”
小茂林擦擦嘴,說:“我這不是饞嗎?饞歸饞,誰不饞啊。但是我不要的。”
小賀嘉:“就一塊,我們拿出一塊分著吃,你們如果不要,我就要傷心了。說好是最好最好,要一起到老的好朋友呀。”
彆看這小孩兒平日裡話不多,隻跟著他們玩兒。但是真的說起道理來,還是有點厲害的。
小許朗幾個人互相對視,似乎經過了一點點的心裡糾結,終於說:“那好吧,謝謝嘉嘉。”
小賀嘉挺著小胸脯,笑眯眯:“不用謝,我們是好朋友。”
他說:“桃子姐姐是女孩子,桃子姐姐先咬。”
小桃子就著小賀嘉的手,啊嗚一口咬在了芝麻糖上,他們小孩子不懂貴賤那些東西。但是他們知道,芝麻糖又甜又香,越嚼越齒頰留香,最好吃了。小桃子嚼著芝麻糖,不舍得快速吞咽。
其他的小孩兒也是一樣,大家都慢條斯理的嚼著芝麻糖。
甜甜的滋味兒,最好了。
大家手拉手,覺得他們做小孩子,真的好幸福哦。
而此時,常喜已經到了老宅,準備開始料理午飯,雖然主廚兒是常喜,但是許大嫂和許真真也會打下手兒。其實本來,許二嫂寧碗也在這裡打下手兒的。
但是許大嫂十分“善解人意”,硬是沒讓許二嫂幫忙。
正好許二哥要去叔叔伯伯家轉轉,索性就領著媳婦兒閨女一起去了。
不得不說,他們走了,整個廚房都鬆了一口氣的。
許大嫂看著常喜咚咚咚的切菜,小聲兒解釋:“三弟妹,你們都是我弟妹,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我真不是偏著她,就……我實在是……”
有些話,不知道怎麼說。
好在,常喜懂了。
她點頭:“我明白的。”
許大嫂鬆了一口氣,她這個人,最怕得罪人了。
常喜能夠知道她的意思,她可真是才放下心來。
小桃子他們十分的打怵婉婷,但是婉婷總歸不是石頭縫兒裡蹦出來,天生這個樣子或者自學成才。那完全是――家學淵源。
她這個聊天的方式,跟她親娘寧碗如出一轍。
簡而言之,這對母女,不是什麼壞人。
但是,她們是一對杠精。
而且是二十四小時隨時開杠的杠精。
“二哥他們今晚住這邊兒嗎?”常喜隨口一問。
這一問,許大嫂……呆滯了。
她說:“他們、他們今晚應該是住在這邊的。”
說完這個話,常喜敏銳的感覺到,許大嫂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被抽走了一半兒。而在一旁燒火的許真真腦袋上好像瞬間飄上了一團烏雲。
真真兒的。
真是一點也不假。
他們失落的,相當明顯。
常喜同情的瞄了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反正,不會來他家就行。
雖然,她不怕許二嫂和許婉婷,但是他們這個聊天的方式,真的讓人超級累。你如果知道這人是心不好,故意的,倒是不必在意那麼多了,直接懟人就是。
偏生,她們母女真不是那種心懷惡意的人。
就是,愁人。
而且,你懟了,他們還不覺得有什麼,完全察覺不出來。
因為,他們就是這樣說話的啊!
所以這就很上火了,你總歸不能直接動手是吧。正是因為這個,常喜是有點了然許大嫂的痛苦的。她又看了看這娘倆兒,說:“這個排骨,做多少?”
畢竟不是在自己家,常喜還是問了問。
許大嫂:“啊,你等下,我問一問娘。”
這個家,可不是她做主的。
關於肉的事兒,可不含糊,許大娘很快的進門,說:“今天的排骨你做一半兒吧,撕下來的人再炒個菜。”
她看向了常喜帶過來的肉醬,停頓了一下,眉眼都是笑意,又說:“彆一半兒了,一少半兒吧。今個兒不是還有肉醬嗎?不必做的太多的。這肉吃多了不消化的。”
幾個女人:“……”
這個話,三歲孩子都騙不了的。
不舍得就說不舍得啊。
不過許大嫂是樂得不做的,剩下了,還不是他們自家吃。自家占便宜的事兒。她心裡滿滿的高興呢。
常喜:“行啊。”
她一早就知道這個婆婆很摳門了。
所以也完全不意外,而且,有時候真是人都靠對比的。雖然這個婆婆不太管他們,也摳門的很厲害。但是比起上輩子那個,人品上還是好多了的。
她不舍得,那是因為窮鬨的。
但是上輩子那個是明明有錢純粹為了作踐人。
人啊,就靠對比。
正是因為有對比,所以常喜很好說話。再說了,又不是她買的排骨,她自然不在意那麼許多。一年就過來吃個三四次,他們自家也要吃,其實也根本不吃虧。
常喜斟酌了一下,利索的開口:“那這樣吧,肉醬炒兩個菜;排骨上的肉撕下來再炒兩個菜,骨頭我做一個湯。我瞅著二嫂還買了一條魚和一塊豆腐,我再做一個豆腐燉魚。這就是六個帶葷腥兒的。另外在扒拉六個素菜,六葷六素,怎麼樣?”
許老太:“我的天老爺,這真是給個皇帝也不換。”
常喜:“……”
行叭,你高興就好!
皇帝也真的不想跟你換。
常喜將排骨拿過來,咣咣咣幾菜刀,就切下了一小半兒,剩下那一塊差不多有這塊一個半大。
“娘,你看這個多少,行不?”
許大娘吞咽了一下口水,低頭看了一眼,說:“行。”
老三媳婦兒這人楞呼呼的,真是怪嚇人的,要不說啊,柔柔這個楞呼呼的勁兒,也不能誰也不像。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都是一樣的啊。
老大的閨女像老大媳婦兒;老二的閨女像老二媳婦兒;老三的閨女像老三媳婦兒。
全家上下,小桃子嘴好,像她。
她瞅一瞅常喜剁下來的大小,點頭:“成,這麼多正好。”
常喜點頭,吩咐起來:“大嫂,你把蘿卜纓和白菜都洗一下。”
轉頭又說:“真真撿一把韭菜。”
她看向了許大娘,說:“娘你來燒火。”
許大娘:“……”連我都安排了。
不過,她倒是沒說啥不好聽的,默默的開始乾活兒。
許大娘抱怨:“老二媳婦兒這個懶東西,就知道出去躲懶。”
許大嫂手哆嗦了一下,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乾活兒。不敢說是自己讓人走的。
她寧願多乾活兒,也不想跟老二媳婦兒一個屋簷下被精神折磨。
常喜也不多嘴,她手頭兒動作很快,轉頭兒就有蔥油爆鍋。
許大娘看她用油,心疼的隻哆嗦,哎呀哎呀的。
常喜:“娘,您牙疼啊?要是牙疼還是得早點去看看,病可不能抗。”
許大娘:“……”
她翻白眼:“我這是心疼。”
常喜:“哦。”
她好奇的問:“為啥啊?”
許大娘被噎住了,為啥?
你說為啥?還不是因為你用油太多了?
許大娘覺得自己真是命苦,攤上這三個兒媳婦兒,雖然人都是好的。不像旁人家是個攪家精。但是有時候心累也是真的。
她繼續翻白眼:“你在家做飯也放這麼多油?太浪費了,沾一點得了唄?這麼用,有多少夠你謔謔的?大喜啊,咱們自家吃飯,不用像是出去做菜,講究體麵。自家人,還是實實在在,太浪費,日子咋過?”
分家之後,老太太是不太管另外兩房的。
我不貼補多少,但是我也不要求你們怎樣!
這是這樣一個老太太。
她可不是事事都抓在手裡的老太太,他家不比彆人家,二房三房都且不好說話呢。她也沒那個精力,吃不消。但是有些話,她自認為是好心,多少還是會說一點的。
“我都為了你們好。”
常喜:“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沒吃到彆人肚子裡。再說了,國慶之後就秋收了,你不給人喂點油水兒,哪裡有精神乾活兒?想讓牛乾活兒都得喂草呢。”
許大娘:“……”
話是這麼個話,但是好像哪裡不太對?
“你家娃呢?”老太太很是生硬的轉變了話題。
常喜:“他們都去玩兒了,桃子在家等他們。”
許大娘:“咋還能讓一個小孩兒等著?你們可真行。”
常喜將排骨燉入鍋中,薑片之類配料也下了進去,許大娘瞄了一眼,又心疼了,默默的彆開了視線。算了,就一次,反正就吃一次。她就當沒看見。
許大娘吸了吸味道,在這美味的香氣裡,默默的投降了。
這麼美妙的香氣,也是值得了。
許大娘如同一隻大狗狗,不斷的吸著鼻子。而同樣的,在一旁做小工的許大嫂和許真真也同一個動作。兩個人看著鍋子都格外的熱切,今天可以大吃一頓了。
要不說,為啥常喜收的東西不少,還是很多人願意找她呢。真的,隻聞這個味道,就覺得口水直流了。
其實有時候一次半次的,也是很可以的,不是嗎?
常喜動作很快,這邊一個大鐵鍋兩個瓦罐都用上了,雖然她端了一整碗豬肉醬過來,但是卻並沒有全用了。炒蘿卜纓子的時候,她舀了一勺,因為肉塊各個都有指甲蓋兒那麼大小。一勺兒有個六七塊了。
肉醬與菜在一起爆炒,這下子好了,彆說是屋子裡了。
院子裡都飄散著一股濃濃的香味。而那頭兒排骨也開始發出味道了,濃鬱的肉香,引得左鄰右舍都出來聞味兒。沒一會兒,隔壁就開始打孩子了,嗷嗷的哭!
伴隨著若有似無的“我要吃肉,我也要吃肉”,香味是越散越遠。
常喜炒過了一道菜,又下手開始第二道。
就這樣,她這一碗肉醬,還剩下半碗呢。
常喜:“大嫂你給剩下的收起來吧,平日裡炒個菜都是很方便的,也讓爹娘改善一下。”
這麼一說,許老太翹起了嘴角。
這一大碗,肉丁不小,看著又厚實,她估摸著,且得有個三兩肉。
若說更多一點,也是可能的。
常喜:“這個蘑菇醬,你們平日裡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像我這樣炒菜,連鹽都不用放,十分下飯的。”
許大娘看到醬裡似乎有油水兒的樣子,問:“你這個放油了吧?”
常喜:“嗯是啊。”
許大娘:“那我們炒菜,連油都不用放了。”
常喜:“……你高興就好。”
許大娘喜滋滋的說:“老大媳婦兒,你給這個收起來。”
頓了一下,立刻凶巴巴的說:“鎖在碗櫃裡,彆偷吃。”
許大嫂:“知道了。”
這個跟公婆住在一起,好處是很多的,公婆年紀不算很大,都是能乾活兒的。老二老三每年會給一些養老。老二是個工人,還時常給老太太體己錢。
這個錢,少不得最後都要用在大房的身上。
就像是他們回來買東西,也是少不得要給他們剩下一些。
所以他們養家就容易許多,他家在村裡,雖然不是過的特彆好的,但是也能說個中等偏上了。
正是因為好處這麼多,即便是許大娘還管這家,凡事兒也都掌握在手裡。許大嫂仍是很喜歡跟老人一起住的。反正,她的性子軟和,也不是格外愛拔尖的。
同樣的事兒,每個人的看法不同。
如果這事兒換了許老二的媳婦兒,那她不願意,她是城裡人,跟鄉下人生活習慣不同,就不太住的慣了。
而常喜,常喜也不樂意。
雖然跟婆婆住條件能好一點,但是自己也不是不長手,想要啥不會自己掙錢嗎?如果住在一起,那麼屁事兒才多呢。不管乾啥,上頭都有個婆婆壓著。
所以常喜吧,平日裡對老太太這邊還行了。對大哥大嫂也很客氣,嗯,他們一起住的和睦友善。
他們家就清淨啊。
這樣才是,皆大歡喜。
“奶,奶,我們來啦!”
果然,一到中午,小孩兒就都回來了。
許老三領著仨娃兒,一起進了院子。
許大娘:“哎呦都來了啊,正好,柔柔你去幫奶劈點柴。”
她力氣這麼大,正好乾這個體力活兒啊!
許柔柔還沒講話,許老三開口了:“娘,憑啥讓我才十歲的閨女給我大哥劈柴?咱家男人都死光了嗎?要讓女孩子乾這個活兒?”
許老頭坐在院子裡抽煙卷呢,生生的嗆著了:“你個小兔崽子,你怎麼說話呢?你這是咒自家人啊!”
許老三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呢,說:“咋就是我咒自家人了?那我娘乾啥讓我閨女劈柴?她自個兒十歲的時候在家乾這個嗎?真真在家乾這個嗎?那就欺負我們家啊!我娘可真是太能了,就是個竄天猴兒啊。”
許老太:“你個小兔崽子,你說誰是個竄天猴。”
她拎著燒火棍子出來了,要打人。
許老三尖叫:“你要是敢動手,我可就跑了哈!我要讓村的人都知道你壓榨孫女的惡行。”
許大娘:“……你你你,你個小兔崽子!我這不就隨口一說,不乾就算了。你這……”
許老三眼珠子滴流圓:“也不是不能乾。”
許大娘:“咧???”
突然間的急刹車。
許柔柔看向了她爸。
許老三在大家的視線下,伸出了手,掌心朝上:“給我一塊錢,我讓我閨女給你乾活!”
他笑容格外的燦爛:“您放心,保準給您乾的妥妥當當。”
許大娘好懸沒氣昏過去。
她磨牙:“看我錘死你……”
“啊,殺人啦!”
尖叫雞,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