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了(1 / 2)

許雪林覺得, 好運的人,真是從方方麵麵都能看出來。

大概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 曾經有過一段時間蘭花熱, 也曾經被人稱之為“蘭花泡沫”,那一段時間, 蘭花瘋長, 幾乎到了一個令人覺得恐怖的地步。

許雪林沒有親自感受過, 但是卻也在後世看到過當年相關的報道。所以許老三夫妻一提蘭花, 他就想到這一茬兒了, 雖然現在早了幾年, 但是,要培育出好的蘭花,又要養殖,也不會是短短的時間。特彆是要培育好品種,肯定要幾年的。

所以現在就開始下手,可以說時間是剛剛好。

當然,為了避免他們到時候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雪林還是打算多少留意一下的。至於現在, 那幾年內的短期是不用擔心的。他倒是鼓勵他們:“那我可等著看你們養出稀有品種。”

許老三驕傲:“我當然可以。”

你彆看他科舉不行,但是這些“不務正業”的事兒, 他可沒有一點掉鏈子的。

“對了,咱們今年回鄉過年嗎?”

他們已經兩年沒有回去了, 今年是第三年,可是不管是集古軒還是蒲記, 都是剛開業沒有多久。集古軒倒是可以休息,但是蒲記, 如果剛開業就休息,那就不太好了。

許老三想了想,搖頭說:“算了,今年也彆回了,明年再說吧。正前一段兒你爺奶都來過,大家也見過麵了。”

許老三定了下來,旁人自然是讚同的。

新年之際,集古軒生意一般,許桃桃過來的不多,不過偶爾一次過來,竟然碰到了七嬸,這就令人詫異了,她好奇的看著七嬸,笑盈盈:“七嬸,您怎麼過來了啊?”

七嬸笑:“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啊。”

許桃桃:“這當然行啊,您快坐,我給您沏茶。”

許老三含笑:“您可來了,我一早就等您呢,走走走,咱們去後院兒坐。”

隨即又吩咐誰:“桃子,等一下你來一起坐。”

許桃桃挑了個眉,說了一聲好。

她將正門拴上,隨即也跟著來到後院兒,天氣寒涼,自然不好在院子裡,許老三將人請到了其中一間接待室,其實每一間接待室的風格都不一樣,如果雖然不一樣,總體風格是古色古香的。

七嬸沒有立刻坐下,反而是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兒,點頭豎起大拇指:“你這裡,真是不錯。”

許老三笑了起來,說:“這是我們桃子設計的。“

閨女這麼棒棒,當爸的哪兒能不驕傲?

七嬸也吃了一驚,她更加詫異的看了看,說:“現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啊。”

“七嬸,您是誇我嗎?”

許桃桃過來,笑嗬嗬的。

“是呀,誇你能乾呢。”

幾個人一同坐下飲茶,許桃桃這才知道七嬸的來意,原來,七嬸那邊的玉器,會統一交給她爸爸的集古軒賣。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談了七嬸回去也是考慮了好久,這次過來,算是敲定這件事兒的。

雙方又做了一些磋商,許老三跟她約定,一個月後付款。

雙方合作,也不是七嬸拿過來寄賣,如果真是這樣,那沒有必要的,七嬸自己有店鋪,不需要旁人幫忙賣。七嬸是批發給許老三,就是不管好不好賣,這個東西跟七嬸沒有關係,人家隻拿批發的錢。

事情敲定,雙方還都挺高興的。

七嬸與他們也算是熟悉,她說:“我那邊的店鋪,早期的客源已經固定了,基本都是女同誌,大家買點料子什麼的還好,但是玉器在我那裡,還真的不是很好賣。這東西價錢不低,壓貨太厲害。現在有你分擔,我賺個差價的小錢兒,也算是沒白折騰。許老板這邊可要賺大錢嘍。”

許老三笑:“其實都一樣的,在您那兒壓貨,在我這兒也一樣的。不過我這邊貨源有限,像樣的好東西沒有多少,就算是壓貨,我也得出手啊,我這種店要是沒點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那就更沒有客人了。不然我也不能主動聯絡您,您說對吧?做生意都不容易,我是沒有辦法。其實您也少了很多風險,不用壓貨了。”

七嬸:“那倒也是。對了,我那邊偶爾還能來一些特色的料子,你們家要嗎?”

她想了一下,解釋說:“基本上就是少數民族紡織的,跟咱們這邊有點不太一樣。”

許老三:“要啊,咋不要!以後您有好東西,儘管拿來。不管合不合適的,我給個價錢,您覺得成就賣給我;如果不成就留著,您說行不?”

七嬸樂了,點頭:“那行。”

雙方又是聊了一會兒,許桃桃接話不多,不過偶爾幾句,都是讓大家也笑嗬嗬的。不過七嬸也沒有久留,這邊談好了,就回去理貨了,隻留下爺倆兒之後,許桃桃小聲問:“她是不做了嗎?”

這貨物都要倒騰給他們,看樣子不像是要繼續開店啊。

許老三:“七嬸她弟老八現在開始跑鵬城,她的理發店要關了,整體大修徹底改成一個大的服裝店。她弟弟拿貨,她賣貨。倆人合作。”

許桃桃驚訝了一下,但是也不意外七嬸的選擇。

現在就是這樣,你不與時俱進,就要落後淘汰。

想來,七嬸那邊的生意應該很差了,如若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快的下定決心。畢竟那麼大的買賣,想要徹底改變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出決定的。

許桃桃好奇的問:“他家的貨是怎麼來的啊?”

七嬸未必會說,但是她爸肯定知道了,這是許桃桃對自己老爹的信心。

果然,許老三知道的,他說:“七嬸的大兒子二兒子都在雲南瑞麗下鄉,那邊玉石多,她的兩個兒子似乎也挺精明的,大兒子還在當地娶了媳婦兒,在那邊學了不少東西。早年就是他們倒騰東西回來的。現在知青回鄉,他們也沒著急回來,在那邊往這邊倒騰東西,賺差價呢。“

許桃桃:“!!!”

她突然想到了七嬸那邊時常又一些很特色的布料,她說:“那他家的布……”

“應該都是那邊山裡的少數民族自己染得吧,所以跟我們這邊不一樣。”許老三繼續說:“他家二兒媳是跑這條線的列車員,所以,你懂的。”

許桃桃:“……………………怪不得他們家能賺到錢。”

這都成一條線了。

許老三:“他們那邊能淘到東西,我這邊肯定就要,我算過了,她批發給我,我也掙錢的。雖然這不是什麼古玩,但是質地不錯的玉件兒,翡翠件兒,一樣能夠賣上價錢的。”

這點倒是不假,好東西就算不是老物件兒,也不差了。

許桃桃說:“那他們會不會糊弄我們?”

許老三失笑一聲,說:“你看我像冤大頭嗎?”

許桃桃果斷:“爸最厲害。”

許老三:“我可不是傻子,她心裡也是門清兒的,我是懂行的,如果我不懂,我怎麼敢操持這麼大的店鋪?我不怕虧錢?你看我們剛才說布料,你以為我們說是普通的那種?那種我在本地進貨不行嗎?千裡迢迢的搭上運費我是豬嗎?再說,我一個古玩店賣布料?她心裡都清楚的,我說的是那種少數民族特色的東西。紮染啊,特殊紡織的啊,那種才是我要的呢。”

許老三給閨女講這些,許桃桃也都記在了心裡。

她說:“我知道了。”

她甜甜的笑了一下,說:“我要學的東西,還好多啊。”

許老三:“沒事兒,爸帶著你,就沒有不成的。”

頓了一下,他說:“等夏天的時候,我想去一趟西安。”

許桃桃揚眉,問:“去那邊做什麼?”

許老三說:“那邊可是好地方,估計流落民間的好東西也不少,我這不是就想著,過去淘點好東西嗎?你要跟我一起過去嗎?”

許桃桃激動:“我要去!”

淘寶這種事兒,她最喜歡了。

許桃桃:“我肯定要跟您一起的,哎不是,那咱們店鋪怎麼辦?”

他們的店總是不能關門的。

許老三既然開口,那肯定是計劃過的,他說:“我都想好了,到時候讓你的雪鬆哥過來給我看店。”

許桃桃:“????”

她問:“為什麼是他?不是婉婷姐更合適嗎?”

許老三笑了:“咱們家是古玩店,他們不識貨,我就根本不指望他們能賣東西,所以也沒有誰更合適。我就是想有個人看著門。你看現在賀大爺和江大爺每天都過來幫我看店。但是他們到底是歲數大了,總有照看不到的地方,但是雪鬆就不一樣了。他還是很有用的。”

許桃桃撓頭:“可是雪鬆哥完全沒有存在感。”

就,同時屋裡又好幾個人的時候,大家永遠都會忽視雪鬆。

哦,不用同時好幾個人,就算屋裡隻有兩個人,你都不會注意到雪鬆,這個人就是那麼的沒有存在感。

許老三:“我就是喜歡他這個特質。”

許桃桃:“……”

許老三:“他這個人存在感特彆低,但是吧,又能盯住人,這多適合看店?”

他可還記得當年,這些娃小的時候,他領著大哥去山上鑿冰撈魚,小雪鬆就是跟在他們身後,可他們愣是沒有發現。按理說,他都挺警惕的了,但是雪鬆的存在感就是這麼弱。

而他當時還是個孩子,竟然就能跟上他們兩個大老爺們。

所以許老三覺得這人的特質特彆好。

他說:“雪鬆放暑假,我就打算讓他過來,我也不白用他,我雇他看店。”

許桃桃:“那也行的,我想,大伯父和大伯母應該也願意他出來見識一下。”

許老三:“我又不是不給錢,還報銷來回的路費,他們肯定會願意的。對了,你最近看到你姐夫沒有?”

許桃桃搖頭,說:“沒呀,怎麼了?”

許老三略納悶了,他說:“這個家夥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到我們總是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事兒。”

許桃桃撓頭,說:“不知道哎,我都沒有見到他。”

說起來,這人還真是憋得住哎,至今沒有說出自己和賀嘉談戀愛的事情。難道,在他的心裡,他們那不叫談戀愛?許桃桃不知道這人這麼回事兒,不過卻不妨礙她輕飄飄的揭過。

反正,應該跟她沒啥關係的。

這提到談戀愛,少不得要想到賀嘉了,許桃桃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呀了一聲,說:“我約了嘉嘉,先走了哈。”

許老三擺手:“去吧去吧。哦對,你們去哪兒啊?”

他隨口一問,許桃桃坦蕩的很:“滑冰啊,我們打算去後海那邊滑冰。”

許老三點頭,說:“行,注意安全,小心點哈。”

許桃桃:“好的,放心沒問題。”

還彆說,自從知青回城,看似是好事兒,但其實也未見的全然如此,人都回來了。但是工廠安排不下那麼多人,很多人又拉不下麵子做小生意,倒是生出一些人整日在街上閒溜達,偷雞摸狗的事兒,也多了不少。

彆說是旁的城市,就連首都,這兩年都多了不少的遊手好閒社會閒散人員。

許老三開了店,有人來往,自然也聽說一些。而陳黎他們家好幾個公安同誌,他知道的更多,過來的時候也經常叮囑,許老三倒是更放在心上了。

大白天的,倒不至於有什麼事兒,但是晚上大家是不敢隨意出門的。

許桃桃出門就看到賀嘉已經騎車到頭了,他笑眯眯:“我時間剛剛好吧。”

許桃桃:“守時呀,小夥子。”

賀嘉:“那當然,來,上車。”

許桃桃坐上了後座位,說:“出發!”

兩個人都這樣明目張膽了,許家人仍是沒有察覺一二,至於賀家的人,那更沒有察覺了。一時間還讓人挺落寞的呢。

許桃桃:“你說他們心怎麼就這麼大呢。”

賀嘉笑了,說:“可能是太相信我們了吧?”

許桃桃抓緊了賀嘉的衣服,輕聲:“也是哦。”

可是家裡這樣相信她,她倒是有點愧疚了,她靠在賀嘉的背上,說:“你說,我們要不要坦白?”

賀嘉一個急刹車,停下了車子。

許桃桃被嚇了一跳,隨即說:“你這是乾啥啊!”

賀嘉回頭,認真的看著許桃桃,問:“你願意說出來?”

許桃桃疑惑的看著賀嘉,反問:“你不願意說?”

賀嘉飛快的搖頭,鄭重的說:“能夠明確關係,我當然高興的不得了,我怎麼會不願意?我就是想確定,你是不是真的要說!”

他的眼神有點緊張,但是嘴角卻翹了起來。

他是希望能夠有個“名分”的。

雖然他在外麵也很鄭重的對大家介紹這是我的對象許桃桃,但是沒有長輩的認可,總是覺得自己還差點什麼。總之,賀嘉是很高興能夠被正名。

如果許桃桃不提,他是不會勉強桃子的,但是如果桃子願意,那麼他就最最最高興啦。

賀嘉的高興感染了許桃桃,許桃桃立刻:“那,我們回家就說?”

賀嘉立刻:“好!”

他答應的飛快,許桃桃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你膽子好大哦,不用準備一下?你要知道,但凡是說了,你可就要麵臨巨大的衝擊了。”

她絲毫不懷疑,她爸能對賀嘉動手。

賀嘉抬頭挺胸,說:“不管怎麼樣,我都高興,能夠有個名分,這是最好的事兒,就算是挨打又如何?我一點也不介意的。”

賀嘉還真是不介意,雖然許三叔,可是他也是有幫手的。

不是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嗎?

許三叔追著陳黎揍的時候,大喜嬸還攔著呢。

那大喜嬸從小就疼他,還能看著他挨揍?

再說了,隻要打不死,挨一點點揍算什麼?媳婦兒可是自個兒的。

所以賀嘉格外的坦蕩,坦坦蕩蕩走四方!

不過許桃桃看著賀嘉,總覺得這人高興的太早。當然啦,挨揍與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事兒是滑冰呀。她說:“那,我們今晚回去說。現在儘情玩一場!”

賀嘉:“好!”

他加快了騎車的速度,彆看許桃桃運動細胞很好,但是獨獨這個平衡感略一般,她不怎麼會滑冰,可雖然不會滑,還很想玩兒。賀嘉也絕了,他去租了小孩子們才會用的冰車,拉著桃子滑。

許桃桃坐在冰車上嘰哇亂叫,快活的不行。

不過這都是沒有引起什麼特殊的注意,畢竟,這個地方大家都是這樣,尖叫聲此起彼伏。

許桃桃高聲:“嘉嘉加油!”

賀嘉:“賀嘉牌小火車,啟動!”

“啊啊啊!”

今年北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兩個人手拉手一起從後海出來,賀嘉捂著許桃桃的雙手,說:“好點沒?”

許桃桃凍得小臉兒紅撲撲的,說:“我想喝點熱乎的東西。”

賀嘉牽著她,說:“那邊有賣糖水。”

現在的人也是會做買賣,夏天賣冰棍兒冬天賣糖水,生意都是不錯。

賀嘉買東西從來都是單一的,兩個人捧著一個碗,你一口我一口的,許桃桃喝糖水還不老實喝,引得賀嘉一手拉她一手端碗,兩個人樂嗬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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