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沒落(含入V公告)(1 / 2)

想的好好兒的,一大早劉媽換了新衣服,三小姐生辰,四太太給每人都做了新衣裳,就連四小姐五小姐都有。

雇了一輛一人的青布小轎,劉媽跟在一邊,去了大姐婆家,“親家太太,您看,這是孝敬您的,是南邊來的新鮮玩意呢,咱們這裡少見,您平日裡胸悶咳嗽,吃這個最好了。”

劉媽不是空著手的,從廚房裡拿了去毛的整雞一隻,鯉魚一條,再有那劉小鍋帶來的四色果子一盒。

就是這樣子,大姐婆婆還是靠在床榻上,自己拿著那麼長的大煙杆子,吞雲吐霧一般的使勁對著天棚,天棚那一塊兒都熏得發黑發黃了。

大姐自從懷孕了,不敢在屋子裡麵多待著,那禎禧早先囑咐過,這煙味兒不能聞著,不然要生出來是個怪物的。

半信半疑的,但是大姐心裡頭知道,大煙不是個好東西,她不能站在婆婆床前給她打煙泡吹紙信子,為此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

婆婆喜歡孫子不錯,但是對著還沒出生的孫子,好似那就不是親孫子一樣的,生怕兒媳婦因為孫子沾到一點兒的便宜,吃也舍不得吃,喝也舍不得喝,家裡為著吸大煙,年底要賬的人絡繹不絕,大姐婆婆都跟沒事人一樣。

大姐婆婆直到吸得過癮了,終於打開尊口了,臉色掛著不比哭起來更好看一點的笑,“喲,又到了三姐兒生辰了,小孩兒家家的,年年倒是隆重。”

大姐在窗戶跟前聽著了,隻咬著一嘴的白牙,隔得這樣的近,從來不讓回娘家,她娘家多大的事兒在婆婆眼裡,好像都不是事兒一樣的。

劉媽頂恨毒了這老嫗婆,大姐受了多少的苦,“咱們覺得隆重一些,在人家看來,還不夠隆重呢,上海馮家昨兒就來人了,給準備的禮物還隻怕不合三姐兒的心意。”

人家那麼遠的,隻是個未婚夫,來不來的都不挑理,可是人家年年來,這還是未婚夫家呢,大姐婆家這樣的正兒八經的親家,真跟人家沒法子比。

大姐婆婆好似才清醒了一樣的,“喔,是這樣啊,那可真夠熱鬨的了,不過上海馮家到底不是旗人家裡,跟咱們算是高攀了,讓姑爺帶著媳婦回去一趟罷。”

於是大姐坐著青布小轎,大姐夫拎著一個提盒,大姐婆婆舍不得什麼好東西的,放著一個大子兒買一捧的脆棗兒。

那禎禧看著那麼大肚子,大姐又是那麼單薄的身子,再看一眼旁邊悠悠然的大姐夫。

坦白說,大姐夫不壞,性格也好,不是那種打罵家裡的人,隻是你一個正當年的男人,沒有擔當不事生產,整日裡想著吃喝玩樂的事情,且一點都不給大姐考慮考慮,好似是娶了個能傳宗接代的老媽子一般的,那禎禧難免就有些遷怒了。

“喲,咱們三姐兒胖了不少了,又見圓潤了。”

大姐夫抱著她轉一個圈,他是個愛玩的人,小孩子都喜歡這樣的人,那禎禧時常內心糾結,一個是可憐大姐的時候,也覺得姐夫人不錯。

大姐能回娘家,便貪圖這一點子快樂的時光,做什麼都好,“當心,當心,彆摔著了。”

那禎禧便笑了,“不礙事,不礙事,大姐你隻管坐著吃茶。”

她心裡盤算著,把表哥帶來的好東西分給兩個姐姐,不過,得等著人走了才好,不然表哥看到了隻怕要不高興的。想到這裡皺了皺眉頭,送這樣多的好東西來,她總得給些回禮才好。

四太太席間看著三個女兒,少有的齊整人,心裡不是不滿足的,隻是遺憾沒兒子,笑吟吟的端著酒杯喝,隻有今天,她是極為輕鬆快活的,不用每日裡被算盤盤著心頭。

劉小鍋第一次來,飲食均跟南邊不同,他吃了酒樓裡麵送來的菜盒子,覺得北菜味道著實不一般,再有長壽麵做的,裡麵加了燴羊肉,撲鼻而來濃鬱的香味,實在讓人留念。

“家裡二公子,現如今是做什麼的呢?平日裡是愛蛐蛐兒,還是喜歡養鴿子,又或者是愛個海東青伍的。”

大姐夫是個頑家,便是以為全天下的男子都跟他一樣的,拿著這些東西當日子過的。

這些話兒,隻聽得劉小鍋耳朵根子跳起來,心想我們家二公子得虧是不在,不然要給你一張黑臉看去了。

“都不曾,我們家公子年紀小,隻管著讀書上學去。”

他平日裡雖然調皮,俏皮話兒一句一句的說出來討人喜歡,但是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說,對著馮家的事兒不說,對著二公子的事兒就更是不說了。

大姐夫一聽讀書上學,就不吭聲了,讀書是什麼東西,大姐夫一想起來,隻記得起來書房裡沉的壓手的跟空氣一樣沒存在感的大部頭。

劉小鍋不曾多做停留,他得回家去,“家裡老太太記掛,不敢再多有遊玩了。再有馬上就是八月半了,家裡還有的忙,不打擾了,不打擾了。”

一再的推辭,四爺荷包裡麵的銀子也算是留的住了,劉小鍋提著幾盒子月餅,是那禎禧親手做的,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做的相當精致。

她讓四爺去尋了糕餅店裡麵高級包裝紙跟盒子,然後自己捏了月餅來,小小的一口一個,上麵親手用紅顏料寫了福字,巧笑嫣嫣的給劉小鍋。

“家裡沒什麼好東西,這邊賣的月餅應當不如你們那裡的精巧,奶奶便說是做月餅罷了,趕巧了是半月半了。”

人人都有,就連劉小鍋都有一份兒呢,他火車上忍不住,餓了便拿出來吃,看到那上麵的福字,先是笑一笑,這字兒還有的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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