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就笑,“這次來,又帶了不少的好東西呢,我瞧著有衣服料子,到時候太太肯定要分一下的。給你做一身新衣裳。”
“商量一下要個顏色鮮豔的,大姑娘了,穿鮮豔一些好看。”
一邊笑一邊瞧著五姐兒,她隻生養這麼一個心肝兒肉一樣的疼。
姑娘大了,也要看人家了,四太太仁義,這些年她們娘兒倆做活攢了一些錢,四太太一分錢沒要,隻是不給零花了。
說起來四姐兒五姐兒的婚事,隻說是三姨娘自己看,老爺子電頭就好,四太太一概不管。
四姐兒早就摔了筷子睡覺去了,她覺得家裡來了客人,自己就跟下人一樣的,在自己屋子裡麵吃。
不平等,不公正。
都說是反對封建,她隻覺得自己家裡就是個封建的牢籠,老爺子就是封建大家長,第一個應該被打倒的。
財產自由,她沒有四太太不給零花。
人身自由,她沒有,出門都要報備,過點了家裡就關門。
精神自由,婚姻自由這些,她都沒有,跟三姐一個學校,人家背地裡都要說小話,她是妾生的孩子。
不服氣,一百個不服氣,都什麼時代了,還講究這些,自己是封建壓迫的受害者。
聽著正房那裡熱熱鬨鬨的,馮二爺海量,跟老丈人喝酒,從來是適量的。
四爺也知道他酒量好,從不灌醉,自己喝兩杯算是儘興。
四太太吃飯的時候,一直繃著弦兒,生怕女婿有不滿意的,那禎禧瞧著了,隻盤算著,自己還有什麼家底兒幫一下。
等著吃了飯,四太太在屋子裡盤算,她跟著進去,拿出來一串錢,“先前的皮鞋穿小了,給當了。”
四太太心裡一酸,不得不接過來的,不然家裡的米都沒得吃。
“家裡的事兒,我跟你爸爸來操心,你隻管好好讀書。”
“是,我知道呢,奶奶您寬心,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咱們慢慢來。”
就此便出來了,站著院子裡,看著書房,不知道說些什麼。
四爺坐在官帽椅上,帶著一點醉意,女婿有話要說,他得聽聽。
能說的,大概是禧姐兒的婚事了,這個年紀,有點小了。
隻是瞧著馮二爺玉樹臨風一般都,倒是耽誤人家了,不好再留著女兒了。
馮二爺也在打量著老丈人,想著話兒怎麼說,這天底下,老丈人伺候不好,一句話不對是要翻臉的。
北平的老丈人,個個排麵大的很。
“禧姐兒,年紀不小了。”
四爺笑眯眯的,“也不算大,還在上學。”
這是老爺子說的,學業為重,什麼時候畢業了,馮家要結婚,二話不說的事兒,算起來,也沒幾年了。
馮二爺心思極為細密,試探一句就知道四爺的態度了。
端著大蓋碗,嗅著裡麵有花香,想著外麵一株平陰玫瑰,果真是帶著一點玫瑰香,這樣的事兒,家裡隻有禧姐兒乾的出來。
“茶好喝的很,母親定然喜歡。”
“走的時候,給你捎帶著一些。”
馮二爺隻能再喝茶,老丈人有點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