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紅了眼,又生怕讓人看了笑話去,這不是家裡,是在姨媽家裡,生病的時候盼著家裡人在,不在酒落寞,哪裡聽得了這樣的話呢。
勉強笑了笑,“謝謝大表哥來看我了。”
馮大爺心裡麵歎氣,不由得放寬了語氣,“等有空了,我再來看你,有什麼想要的想玩的,隻管說就是了,我給你淘換去。”
那禎禧點點頭,閉上眼,要歇息一會兒了,她的腦子又帶著眩暈的。
馮二爺老早心裡麵就忌諱這個了,這會兒看著馮大爺如此,心裡麵就更是帶著疑慮了。
因此放下碗,跟著馮大爺一起出去了,“大哥,我有事兒找您呢。”
他覺得有些話,得早一些說清楚。
馮大爺多聰明的人啊,自己笑了笑,跟著他到書房裡麵去,書房裡麵,倒是文雅得很,跟自己的弟弟看起來不一樣。
馮二爺先開口,一開口就是帶著決心的,含著笑的,“大哥,我們要結婚了,就在今年年底。”
馮大爺也笑,“不一定吧。”
馮二爺端著茶碗,熱辣辣的,還是笑,“怎麼就不一定了呢?”
“你也許是真的想要結婚了,也許你隻是到了結婚的年紀了,去選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而已,不是到了喜歡到不得不結婚的年紀。”
有的人結婚,是出於感情,恨不得早日結婚,這是發乎情。
可是有的人結婚,大概是到了年紀了,或者是到了世俗能容忍度程度了,必須要結婚了,結給自己看還有大家看的。
到底是留洋回來的人,對於婚姻跟愛情,有著很深刻獨到的見解。
馮二爺心裡麵磨了磨牙,笑的時候就帶著一點兒獰笑,“我若是隻是為了結婚,早就結婚了,大哥,你也不看看我多少歲了,我等了許多年。”
“那也不一定合適。”
馮大爺心裡麵也磨了磨牙,兄弟倆的性格差不多,他原先就想過,隻是今日裡特彆的想而已,男未婚,女未嫁,他也不想傳出來兄弟鬩牆的醜事來,所以,有什麼事兒,還是兄弟倆私下裡解決比較好,不要鬨出來大家難堪。
這是翻臉不認人了,馮二爺心裡麵恨得慌,大哥多年不回家,一直外出求學,家裡本來就是格外重視。
這是長子,繼承家業的,無論是老太太還是老爺子,都特彆的注重長子的臉麵,但凡是馮大爺說的事兒,老太太也是要慎重考慮的。
馮二爺不由得心裡麵冷笑,這個要跟我爭,怕事不會讓著你,家業給你也就罷了,男子漢大丈夫,哪裡不能建功立業了,隻是這樣的那禎禧,還真的是就這麼一個。
“大哥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此事對你不住,既然是跟馮家有婚約的,我也是馮家的兒子不是?”
馮二爺丹鳳眼,一下子鋒利的眼神直入馮大爺的鬢角,“我竟然不知道,你何時有了這樣的心思,你回來才不久。”
馮大爺自己笑了笑,他也是個臉皮極為厚實的人,兩兄弟,誰的麵皮也不小。
“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呢,感情的事兒,誰說得清楚呢?若是說的清楚,那姐兒也不能病了不是?”
他觀察到細致入微,今日老二不曾知道人病了,進門以後,那禎禧不曾看他一眼,這便是有貓膩,這場病,未嘗不是因為自己弟弟病的。
他自己心裡麵比較起來,覺得自己隻有比弟弟好的地方,沒有什麼地方是差的,若是哪裡差一點,大概是自己不曾等著她許多年,不曾去北平探望過她,看著她長大。
一開始隻記得那雙手,後來經常的到老夫人這裡,每次都遇上她在。
不能說是遇上,隻能說是,他漸漸地盼望著見著她,專門挑她在的時間來,比如說,每日裡早上,她因為要上學,因此一定是陪著老太太用了早餐再去的。
因此,彆人是晚上來,隻有他是早上來,早上吃頓飯就走了,順路的時候,再去鬆一下那禎禧。
一個人回去的時候,忙的抬不起來頭的時候,然後就突然想起來一個人,想著明早陪著一起用早飯去,這就是思念了。
有時候見到了,盼著能跟她多說幾句話,你說是不是很難為人,大爺的感情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接觸的不深,也不是很了解,可是怎麼就那麼想多看一眼,想著多跟她說句話呢。
都說是熟悉了,認識了,然後才慢慢地有了感情,可是他的感情,來的是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什麼吸引了自己,他想著大概是好奇,是欣賞,所以想著親近一點,不斷地挖掘。
兩兄弟,一個是細水長流的感情,這麼多年下了血本養大的,是馮二爺,感情深厚自然是不必說了。
一個是突如其來的,相互吸引的,似乎是帶著一種命中注定的激情一樣的,這是馮大爺。
感情千萬種,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瞧著蠻好的。
馮二爺聽著他的話,倒不至於兄弟反目,兄弟是兄弟,感情是感情,事兒得分開看。
“大哥,您倒是臉大,你願意,也要看姐兒願意不願意了。”
“當弟弟的有些話要說,不當之處,請哥哥怪罪。”
說著起來鞠躬作揖,端的是敬重兄長的作風。
他要說的話,不好聽,紮人心,可是管用,讓這個飄在上麵的大哥,能腳踏實地的,不要去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