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2 / 2)

那禎禧哽咽良久,“可是,我走了,他怎麼辦啊?”

一想起來,便是錐心之痛啊。

她的丈夫受著日本人的迫害,商場上狼狽的廝殺。

供養著城外人的物資跟彈藥。

如今她如果暴露了,日本人就更有理由來收拾他了,沒有人能幫一幫她的丈夫啊。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隻說離婚了,與我斷絕了乾係,你們所有人,都與我斷絕了關係,這是離婚書 。”

那禎禧提筆寫字匆匆寫離婚協議一封,慎重給劉小鍋,“關鍵時刻,可以拿出來,不必受我連累。”

忍一時羞辱,來日百倍奉還,日本人步步緊逼,全中國已經到了不得不戰的時候了。

那禎禧咬著牙,跟逃兵一樣的回了北平,到了二舅媽家裡。

二舅媽已經老眼昏花,在院子裡捏花生,影影綽綽看到有人提著箱子。

花生從簸箕裡麵撒了一地,“你回來了…”

那禎禧扶著門檻,“二舅媽,我回來了 。”

一開口,隻見二舅媽一臉的失望,本來已經起來了,又坐下來不以為意的撿花生,“這是離婚了啊?拎著箱子就回來了。”

沒好聲好氣兒的,一輩子就這樣。

那禎禧幫著一起蹲下來,撿地上的花生,“沒有,回來采風寫作了。”

撿起來一捧,然後放到簸箕裡麵,突然看到二舅媽擦眼淚,那禎禧小聲的歎氣,“剛才,您以為是舅舅吧。”

二舅媽一臉的不耐煩,“誰還記得他啊,這些年了,早不知道死在哪一片兒了,死鬼一個,當年好好的日子不過,一把年紀了去當兵,不是給人開刃的是做什麼。”

說著說著,又是一臉的不高興,端著簸箕就進屋子裡麵去了,簾子甩起來劈裡啪啦。

那禎禧在院子裡站著,有想起來舅舅了,這些年了,也是一個糟老頭子了。

這樣的人,部隊裡麵大概是不會要的,如果是還活著,是會回家的,所以家裡麵這些年,隻能當是死了。

興許哪一個子彈,就打中了他。

二舅媽年輕的時候不念叨舅舅,隻是一到了逢年過節,闔家團圓的時候,她必定要把舅舅拿出來,從頭到位的,罵一頓。

“個天殺的沒良心的,好日子過多了,跑著去送死,死也不知道死在哪裡,孤魂野鬼一個,窮命。”

簾子裡麵穿出來罵聲,又喊那禎禧“傻站著乾什麼,等著我去請嗎?”

那禎禧說實話,早就習慣了二舅媽的作風。

掀起來簾子,就看她衝好一碗雞蛋了,一邊罵二舅的時候衝好的,“趕緊吃吧,丫頭片子吃雞蛋,有福氣的很。你富貴哥跟你嫂子外麵去看,晚半晌才回來呢,錢能賺的很 。”

那禎禧點點頭,慢慢的端著碗,“舅媽身體還好?”

二舅媽冷笑一聲,“自從你死鬼舅舅走了,我一天比一天好。”

說個話,噎死人。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那禎禧,“怎麼來的,待多久?”

“不一定多久,我寫東西,寫完了算完。”

“家裡開車送我來的,回去有事兒,不能給您磕頭了。”

二舅媽這個年紀了,輩分極高的,小輩兒人哪怕就是那禎禧這個年紀的,見了都要磕頭請安的。

隻是現如今利益簡單,都學文明禮去了,但是那禎禧過節或者給二舅媽做壽的時候,還是要磕頭的。

二舅媽擺擺手,“你住著就是了,自家人。”

這話說的太有麵兒了,那禎禧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差點兒嗆死。

二舅媽看著她,隻覺得來氣,“出息。”

“馮家那麼大家業,怎麼當當家太太的?”

“出嫁女,回來就是大客。”

二舅媽自來是有自己的一套老理兒的,比如她封建迷信,一直覺得那禎禧出生的不吉利,一直到那禎禧結婚嫁入馮家了,二舅媽立馬改了口風,直言那禎禧出生的不平凡。

她重男輕女,女孩子是外嫁的,白養了又賠上一副嫁妝。

可是等到那禎禧接了四爺一家去上海,她隻覺得這是千萬個裡麵的個例,全靠著那禎禧嫁得好,不然夫家早就翻天了。

但是二舅媽對著出嫁的姑奶奶,回娘家做客的姑奶奶們,向來是極為寬容的。

她自認為嫁人了,是夫家的主婦,回來的時候,極為有臉麵的,女人隻有當家了,在二舅媽眼睛裡麵,才算是真正的成為了一個女人。

那禎禧小時候隻委屈她這樣的論調,年青的時候覺得三觀不合,可是如今這個年紀,她經曆的事情也多了。

那禎禧就學會了理解,二舅媽就是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她受到這樣的熏陶,便以為這樣是對的,但是她本心,並不壞。

作者有話要說:  匆匆聚餐一頓,我冒充有小孩兒,混了海底撈一碗蒸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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