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輩子了(2 / 2)

街道做工作的著急了,“您這是為什麼啊?您給個理由,要是有什麼需求的,我們儘可能的幫您解決誒。”

二舅媽伸出來食指,指著地麵,一字一頓的,“我就一個需求,我要住在這裡,我這個院子不能動,誰也不行。”

富貴都著急上火,這是大勢所趨,沒有不搬走的道理,這要是不積極了,一家子都跟著不積極,到時候人家找到他店裡麵去,找到親戚家裡麵去做功夫,不好看的很。

這誰也不能拉後腿兒,富貴悄悄的簽了字,瞞著老太太,到那時候了,想著老太太就隻能接受了。

你不接受,倒時候人家也是要強拆的。

結果到了拆遷的那時候,二舅媽花白的頭發了,本來腰都駝了,竟然拿著菜刀就站在家門口,一個小老太太,蹦躂起來的時候離地麵恨不得三尺高,“我看看誰敢給我拆了,我老太太不講理,我就要跟誰拚命去。”

聚集了一堆的人,施工隊的要完成工期,當然很著急了,“您不能不講理不是?這麼大年紀了,真以為我們不能怎麼著您呢是吧?”

二舅媽這人,剛了一輩子,一輩子的混人,“我怎麼就不講理了呢?這是我家,我我家憑什麼讓我搬走啊,我家裡我說了算,您啊,遠著點,家門口都不帶讓您碰的。”

“嘿,您這老太太還真是,咱們開工。”

二舅媽那個著急啊,拿著菜刀,是真的要砍人的,喊著哭著說欺負人,欺負她一個老太太。

街道上的人急匆匆的來,拿出來富貴簽字的合同,“您哭什麼啊?您看看,這是您兒子的簽字。”

“這院子啊,要拆遷。”

二舅媽不認識字,但是富貴兩個字還是認識的,隻看著人家指著的那個地方,寫著三個字。

一下子瘋了,扭過頭去,問富貴,“你簽字了?”

富貴不敢看她,隻是苦著臉,“媽,早晚的事兒,咱們--”

結果話沒說話,老太太一巴掌就打上去了,“你個不孝子,我當初就不應該生了你。”

“你簽字,簽字乾什麼啊?你爸爸回來了,門都摸不著,我打死你啊。”

她一屁股倒在地上去了,不活了,或者沒意思了。

她在這裡守了半輩子,當寡婦多少年了,也沒改嫁,也沒買了房子,就是想著哪一天,要是二爺回來了,能找得到地方,不然的話,這北平城這麼大,從哪裡去找他們娘兒倆呢,怎麼能找到自己的家呢。

結果全沒了,這院子沒了,給人要推平了,一輩子沒個指望了。

富貴這才知道了,原來老太太一直不搬走,是為了這個,他大男人一個,哭的稀裡嘩啦的,跟那禎禧打電話,“我以為她是老封建,不想著折騰,我就不知道,她是為了等我爸。”

“往日裡看她罵我爸罵的厲害,動不動拎著老佟家的祖宗出來罵,可是這心底裡,到底是惦記著我爸的。”

“她一輩子,多苦啊。”

是啊,多苦啊,街坊四鄰的也都知道她臭脾氣,隻是不知道,她鬨騰成這樣,是為了等二爺回來。

街道上的人也不知道,就以為是老太太耍橫呢,這下子好了,人到了醫院裡麵去了,看著不大好。

街道上有熱心的人啊,現在和平年代了,去醫院看二舅媽,二舅媽現在是心如死灰,眼睛裡麵沒有人的,誰在她眼睛裡麵都跟空氣一樣,沒意思。

“您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隻是拆遷是一定要拆遷的,這是我們城市發展的需要,但是您的事兒,我們都放在心上了,您想著等丈夫回來,大媽,您信得過我們的話,我們剛您找。”

二舅媽這才動了動,“找?怎麼找?”

她不懂什麼現在的檔案之類的,到底是一個老封建婦女,就想著人海茫茫的,找個人跟大海撈針一樣的。

“當年不是去參軍了,我們就去部隊裡麵查,看看有沒有這個人,一定能給您查出來了,部隊裡麵都有花名冊的,您跟我們仔細說說,我們好去找。”

二舅媽一下子就哭了,她覺得有希望了,什麼院子不院子的,她這才說出口,“我不在乎什麼院子,什麼房子的,隻是這多少年了,我怕他要是回來了,找不到家了怎麼辦呢。”

“所以我就想著,北平都變了,這家門口沒變,他回來了,肯定要找的。”

“你們也不用在北平找,他一定不在北平的,你看他那個人,顧家的很,要是在北平,早就回來了,你們就去遠的地方找。”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我,我可能不會等,但是我會經常想起來這個人,每次想起來的時候,心裡麵下了雨。

看我這麼努力更的份上,大家去收藏一下《九零年頭聲聲慢》哦,很多糅雜自己的故事在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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