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暴君的寵妃 歲歲千 9796 字 4個月前

第3章

深夜裡的荷花池看得久了也有些瘮得慌。柳安安饑腸轆轆抱著膝蓋,蹲在池邊了大半個時辰,也沒有等到馬姑娘。

寒風不吹人,偏她最善於幻想,聽著夜風嗚嗚,總覺著背後有白衣飄飄的冤魂女鬼,實在經受不住,裹著鬥篷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夜裡去池子邊吹風,第二天柳安安就有些起熱,老老實實裹著被子躺了一天,灌了一碗薑湯。

馬姑娘沒有去也就罷了,怎麼也沒有派人來說個信兒?

連著兩三天等不到馬姑娘主動來,柳安安讓丫鬟去問了問。

不過小半個時辰,丫鬟就回來了。

外麵是晴朗豔陽天,丫鬟回來的時候,渾身冰涼,麵無血色。她一回來腿就軟了,直接跪在地上。

“馬姑娘,馬姑娘沒……沒在了。”

柳安安還選了個新的金簪子,打算送去給馬姑娘。聽了這話,坐在梳妝鏡前的她錯愕回頭。

“沒在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丫鬟一想到自己打問來的情況,渾身都冰冷。

“聽說是馬姑娘做了什麼不規矩的事情,正好衝撞了貴人,主子連帶著丫鬟一起……不在這裡了。”

丫鬟沒敢說得更詳細,怕嚇著柳安安。

她去打問情況時,馬姑娘的院子已經清掃乾淨,府裡的下人推辭說不出個什麼,還是通判姑娘的丫鬟也在,悄悄告訴她的。

做了上不了台麵的醜事,又正好遇上了貴人,貴人似乎是個性情陰晴不定的,當天夜裡主仆就沒回來。通判姑娘派人去打聽,馬家也沒有接到姑娘,懷疑馬姑娘主仆,已經殞命了。

這種事,她知道都嚇得打擺子,哪裡敢說給柳安安一個閨閣少女聽。隻強撐著說:“似乎是被放出府了。”

柳安安聽罷有些遺憾。也理解了前幾夜馬姑娘沒來赴約。

“改明兒如是我也能出去,打聽她家在何處,我們也去見見她。”

“這裡這麼危險,獨她救我幾次,是個好人呢。”柳安安篤定道。

丫鬟無話可說。

唯一的好人馬姑娘悄然消失在楊府後宅,一晃眼,這裡就隻剩下三個人了。

州判家的嫡女自恃身份,通判的庶女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正大光明來敲柳安安的房門。

十三個人剩下三人,柳安安本就膽小,腦補都把自己嚇得夠嗆。隻覺著一開門,等她的就是危險的刀槍。還不如直接稱病躲過去。

正好楊府的管事來問,柳安安為了裝得像,嬌氣地咳了幾聲。

下午用膳,廚房裡派來了五個丫鬟,整整齊齊在客室裡擺下了五張小幾。

每一張小幾上,都擺滿了盤碟。

裡麵盛著的是各種烹飪手法的魚。

粗略一看,足足十幾種。

“聽聞柳姑娘染了風寒,主家說,病中吃些魚,好得快。請姑娘慢用。”管事人說著。

安安回憶了以往多年的生活經驗,小心翼翼提問:“怎麼還有這種說法,我往日,不曾聽聞?”

管事人笑得和氣:“許是一個地方和一個地方習性不同。”

“原來如此。”柳安安恍然大悟,毫無障礙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柳安安跪坐在棕墊上,咬著筷子。麵前這十幾種不同烹飪的魚,看起來是色香味俱全,可是,真的隻有魚。沒有任何配菜主食。

隻吃魚是不是有點太為難她的舌頭了?

柳安安這會兒覺著,楊家是不會來出手害她的。管事的送來的魚肯定沒問題,隻是,怎麼個吃是個問題。

她已經完全忘了前兩天的深夜,在魚池邊的自由妄想了。

小幾上的各種魚,柳安安挑選了一些清淡容易單獨吃的。就算如此,隻吃魚也實在是難以下咽。一張小幾上的一半都沒有吃完,柳安安咬著筷子已經咽不下去了。

她剛放下筷子,垂手陪立在旁的管事人提醒:“柳姑娘,這些您都要吃完。”

柳安安震驚了。

十幾盤的魚,全部吃完?

柳安安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楊家到底是何用意。她吭哧吭哧半天:“……那,沒有限定時間吧?”

管事人笑容一頓。

這柳姑娘就真的答應了?一點抱怨都沒有?也不質疑一下?準備的話都用不上了。

“……沒有時間規定,姑娘儘量吃完就行。”

那就好。

柳安安鬆了口氣,讓丫鬟來把剩餘的魚都收了起來。

多日不沾葷腥,不敢吃經了彆人手的飯菜,楊府管事的親自送來的,算是她的儲備糧了。

管事的沉默良久,體貼的送來了一份冰,將這些魚都凍鮮了起來。

之後下人來彙報,說是柳姑娘悄摸摸讓丫鬟去廚房摸了幾個饅頭,每頓用饅頭就著魚吃,主仆倆一日五頓,兩天內趁著新鮮把十幾盤魚全吃光了。

管事的人來說時,陪坐在羅圈椅的楊府公子笑容僵硬,他都不敢看主子,生怕主子一個不滿意,連他也送了小命。

隻隔著一扇屏風賠笑:“這,倒是個膽小又實誠的。”

要命的主子忽然吩咐給一個待選的美人送十幾盤的魚,還要求全部吃光,楊公子冷汗滴下來,隻當主子要麼想活活撐死那丫頭,要麼等那丫頭拒絕抬手就處置了。沒料到,那丫頭膽子小,不敢不吃,又有點小聰明,分成兩天。說起來還算是個實心眼的,說吃還都吃了,沒敢

剩。

“主子,您不喜鬨騰,不懂事的。如今就剩下三個了。安靜,懂事,也規矩。您不妨賞個臉,叫來伺候?”

楊公子笑得隻當自己是青樓老鴇,拚命推銷自己手中的姑娘。

主子出來匆忙,一個侍女都沒帶。身邊伺候的事總要有人做。這等差事落在他頭上,他可是苦心積慮準備下來,選這些有規矩的去伺候,說不定能有用。

褚餘不置可否。

楊府派來了三個嬤嬤,

瞧著就十分規矩,分彆給了最後三個姑娘,一一照應著練規矩。

柳安安自小出身王府,旁的不說,這些規矩一直牢記於心,嬤嬤教了她一遍,就不再來指導她了。

三日後,楊府給送來一套全新的衣裙。

出門在外,柳安安已經把自己守孝的身份暫且忘記。讓丫鬟替她換上了雲霞粉的衣裙。烏黑的長發挽了一個百合髻,隻配上了一根粉白細絨花簪。

出了門,那通判府的庶女和州判府的嫡女也都是一樣的打扮,三個人在中庭聚集,彼此問候。

兩位官家仕女笑意盈盈,輕言細語十分從容,彼此視線中都有一絲渴望。

柳安安慫,低著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要去見那個人了。

要去到那個暴君的身邊了。

肯定要死的。

暴君是不是身高一丈,力大無窮?她會不會一個照麵就被擰斷脖子?

死在異地他鄉,魂魄會不會永遠被拘在楊府的院子裡?

柳安安一路想著自己的各種死亡慘樣,後背一陣發冷,腿軟得走路都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