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世風日下(1 / 2)

對你見色起意 令棲 11239 字 3個月前

夏日午間蟬鳴聒耳, 炙熱的陽光著實擾人,塑膠跑道上拖著長長短短的影子。鐘婷就站在許昭意對麵, 看她明顯心不在焉, 有些奇怪。

“你想什麼呢?”

許昭意敷衍地應了聲,“沒事。”

“不對啊許小意, 你該不會看了篇帖子, 就垂直掉進自己坑裡去了吧?”鐘婷敏銳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意味深長地調侃了句, “《我磕了我×死對頭的CP》?”

“我們學霸從不早戀。”許昭意麵無表情地抬眸。她捏著鐘婷手機向外伸出,作勢玉石俱焚。

“行行行, 您獨自美麗,大佬跟彆的小姑娘鎖死。”實在受不了死亡凝視和手機要亡的威脅, 鐘婷求生欲極強地改口。

“為什麼要有彆的小姑娘?”許昭意扯了下唇角,笑容森然地反問。

嘿, 她這暴脾氣!

“正話反話都不滿意, 你有毛病吧, 你們三好學生就是這麼欺負人的嗎?”鐘婷撂挑子不乾了,憤憤道,“平時多學學雷鋒好嘛, 要做人民的公仆, 彆這麼難伺候。”

“不,我頂多做你爺爺。”許昭意想起曆史課上講的孫-傳芳軼事, 隨口扯了句。

鐘婷:……?

許昭意微微一笑, 憐愛地摸了摸鐘婷的頭, “你見過哪個爺爺不疼愛孫女的?”

“滾!”鐘婷沒好氣地拍了下她的手背,“知道你讀書多了,懶得搭理你。”她嫌棄許昭意嫌棄得沒邊了,“你每天堅持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怎麼就沒給大佬打死呢?”

“你們這麼怕他才莫名其妙好吧?”許昭意好笑地看著她,“說實話,我都跟他同桌這麼久了,他脾氣還行。”

鐘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你至今沒被大佬打死的角度來看,他脾氣確實還行。”

許昭意懶得分辨。

偏頭時她的眼風掠過向看台走來的梁靖川,朝他伸了下手。

梁靖川睨了她一眼,疏疏懶懶地靠在圍欄外。

他單手撈起一聽櫻桃汽水,修長而骨節分明的食指勾動拉環,冒著氣泡的汽水泛著虛白的霧氣。

啪嗒一聲。

他遞給許昭意,動作順手又自然。

“……”鐘婷被這倆人無言的默契看直了眼。

雖然知道他倆並非盛傳中王不見王的死對頭,但是他倆什麼時候混得這麼熟了?而且舉止看著還很親密?

這世界太玄幻了!

偏偏許昭意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尋常,還拉著她說得興起。而梁靖川就在旁邊低著頭玩手機,時不時抬頭晃一眼——鐘婷被這倆人搞得頭皮發麻。

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宜狗留。

鐘婷在心底咬牙切齒地默念了兩遍,心說算了,還能忍忍。

梁靖川忽然頓住,拇指抵上許昭意的眼尾,輕輕擦了下,“這是什麼?”

她眼尾稠豔流丹的印記暈開,像打翻了的胭脂。

許昭意怔了怔。

“這是眼尾花鈿,你有點常識行不行?”片刻後回神,許昭意反手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我畫了十幾分鐘。”

她炸毛的樣子,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它不對稱。”梁靖川微微蹙眉。

“殘破美不行嗎?異形美不行嗎?”許昭意快無語了。

“我錯了,”梁靖川抬手揉了揉許昭意的頭發,失笑道,“錯了昭昭。”

大約是氣得上頭,許昭意對他的行為自動免疫,摸出小鏡子試圖修一下,躲都懶得躲。

就是這稱呼聽得她渾身不自在,嫌棄地嘖了聲,“彆這麼叫我,你不覺得彆扭嗎?”

她對“昭昭”這稱呼特敏感,幾乎有PDST了。隻要一聽到,滿腦子都是魔性的加油稿。

一旁的鐘婷越看越感到驚恐。她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不斷逡巡,一連說了兩聲“打擾了”,一溜煙兒逃離現場。

“她跑什麼?”

“沒事,”許昭意側身時聳了下肩,“她這人平時喜歡逞口舌之快,可能純粹怕待久了會挨打。”

“嗯?”梁靖川抬眼。

“誰讓開學這麼久,也沒見你完成校霸的KPI啊?”許昭意接著先前的玩笑話,歪了下腦袋調侃道。

“敢情校霸的主要業務和績效,都是靠打架鬥毆衡量的?”梁靖川氣笑了。

“那不是以前不認識你嘛,”許昭意麵無表情地抬眸,“我哪兒知道這年頭校霸走向多元化,專跟我們老實孩子搶飯碗?”

她越想越覺得心理不平衡,“請問您現在的工作,是專注於逼好學生失業嗎?”

身為一個學霸,不努力窮凶極惡收保護費,專門截胡第一搶獎學金和三好,還要在運動會上大鵬展翅。

這是人乾的事兒嗎?

簡直是聞所未聞,令人發指,喪心病狂!

接受了許昭意按的人設,梁靖川順著挑眉的痕跡看向她,懶洋洋地應了句,“我們校霸也想做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所以從早到晚隻愛學習,積極向上,奮發圖強。”

他微微一頓,同情又憐憫,“讓你失望了。”

“善良點,彆搶人台詞,”許昭意一本正經地糾正他,“你的台詞應該是放學後彆走,然後把人懟小巷子裡打一頓。”

“那你對我們校霸了解不徹底,”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像你這樣的,我如果告訴你放學後彆走——”

他得寸進尺地欺身拉近距離,微啞的嗓音低了低,眸色很深,“可能隻是想欺負你。”

一切都點到為止。

但他眸底的情緒分明在引她深陷,溫熱的呼吸寸寸淩遲她,旖旎至極。

許昭意腦袋嗡嗡的。

“……你說話非要這麼下三路嗎梁靖川?”她眉心跳得厲害,忍無可忍地將他推開,“你今天是想不開了嗎?”

梁靖川毫無反抗,被她推得撞了下圍欄,半垂著視線彎了下唇角,“不是今天。”

他身上有種奇怪的特質,曖昧頃刻洞穿了疏冷的氣息,總有種極其微妙的感覺,看著特邪氣。

許昭意有些恍惚。

她沒談過戀愛,也沒期待過戀愛。所以她不太確定,甚至在某一瞬間想,乾脆躲著他點兒算了——她討厭這種嚴重脫軌的感覺。

可真的等到他靠近自己時,她身上的戒備和警惕就像是軟掉的刺,半點攻擊性都沒有了。

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感覺到柔軟和心悸,有點燒,像種溫柔錯覺。

算了吧,順其自然吧。

總有些東西是始料未及的。

初夏,蟬鳴,操場上迎麵吹來炙-熱微醺的風,冒著虛白冷氣的櫻桃汽水,還有笑起來要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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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田賽和徑賽已經結束,剩下的就是趣味活動、頒獎禮和閉幕式。午休時間校園內太吵,大多數學生在校內外閒逛。

“運動員的夥食,大家絕對不用操心,”體委毫不客氣地拍著心口保證,“當然是班長負責。”

徐洋踹了他一腳,“你坑你爹呢,這麼理直氣壯?”

學校街尾新改了家科技主題餐廳,大廳裡有個人工智能機器人,在陪客人玩虛擬的Jenga遊戲。組合好的積木憑空電子觸控,每抽掉一條後會得到相應分數,塌陷後會自行重組。

許昭意閒著無聊,路過時輕輕抽了下。

麵前的虛擬積木轟然倒塌。

許昭意還僵持著剛剛的動作,她微微抿了下唇,想給自己挽個尊,“我的手,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姐姐,上一個還沒抽掉半個就塌掉的是72歲的老爺爺。”機器人的顯示屏變了又變,“他有阿茲海默症。”

雖然料到了會被揪著反複嘲笑,但她萬萬沒想到是人工智能率先落井下石。

“小仙女,它罵你手抖。”趙觀良一拍大腿,毫不客氣地跟著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