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聲聲誘爾(1 / 2)

對你見色起意 令棲 12073 字 3個月前

看台上的吃瓜群眾沒想到能有人這麼畜牲, 簡直囂張到骨子裡,裝逼的水平登峰造極。

但比起囂張, 她更漂亮。

是一顰一笑都能驚豔他人,無意間勾得人發緊的那種漂亮。像初春料峭風, 像山間皎潔月, 獨一無二,入眼便是萬年。

場上精彩絕倫, 場下早已烏泱泱一片。附中那票人囂張跋扈慣了,量仗著沒人敢管教, 素日裡混得很,什麼玩笑都敢開, 嘻嘻哈哈地閒聊。

“我操,這妞兒太野了吧, 一般人降不住啊。”

“野不野那都是川哥女朋友,輪不到你在這兒瞎逼叨。怎麼,難道你擔心川哥能力?”寸頭不以為意地打趣, “川哥行不行, 是你能質疑的嗎?”

“這我哪敢多嘴啊, ”那哥們嬉笑著調侃道, “不過那妞兒看著不好惹, 說不定就算搞到床上給辦了,哪天脾氣上來, 也能給人一刀。”

寸頭當時心底就咯噔一下:

壞了。

根本來不及喊停, 那哥們話音剛落, 後頸驟然被捏住,力道扯得他一個趔趄,不受控地往後栽。卡著他的手臂緊繃,瘦勁有力,隱約能看到淡青色的血脈。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那哥們被掐著脖頸,哐當一下,狠狠地摜到了金屬圍欄上。

梁靖川扼著人喉管的手未鬆,淡淡開口,“你剛說什麼?”

他的嗓音是平緩的,可以說足夠輕描淡寫,但卻無端地讓人不寒而栗。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噤了聲。彆看往日裡都稱兄道弟地廝混,還真沒人敢招惹他。尤其是挑這檔口,湊上去不等於上趕著挨槍子嗎?

寸頭攢的局,眼見要出事。到了這節骨眼,他也隻能一邊暗罵“蠢貨”,一邊硬著頭皮上前,“川哥,他腦子不清醒,嘴上沒把門,您彆跟他計較。”

梁靖川微冷著眸睨向他,收著的那股勁兒似乎都鬆開了,整個人冷漠又陰鬱。

砸的那下本身就是狠的,撞得他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

那哥們臉漲得通紅,除了被扼得幾乎喘不過氣,還有大庭廣眾之下惱的。

“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嗎我,就說了句葷……”

來不及說完,他就被扣著後頸狠狠按下來,膝蓋頂撞上麵門,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寸頭絕望又無語地閉了閉眼睛,撒手不管了。

可能是這幾個月,梁靖川在許昭意身邊待久了,脾性都打磨得和緩,看著散漫又疏懶,似乎挺好相處。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秉性:

他犯起渾來,才是誰都拽不住。

沒人敢上前摻和,好在也沒有後續。

場上的solo剛完,周圍卻死一樣的沉寂,安靜到反常。許昭意壓根沒看到場下短暫的一幕,畢竟事故發生得猝不及防,結束得又太快。

許昭意朝場外走過來,晃了眼捂著鼻子俯身的人,愣了下,“怎麼回事?該不會是誰又打架了吧?”

“沒事沒事,他最近上火,自己洗洗就行。”寸頭跨前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許昭意隻覺得氣氛微恙,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他——”

不等她繼續猜測,梁靖川半垂著眼,懶懶散散地從圍欄邊直起身,“走吧,彆遲到了。”

他有商有量的,和緩的語氣沒半點先前的陰狠和戾氣。

氛圍瞬間變得詭異。原本大氣不敢喘的眾人麵麵相覷,從其他人眼裡讀出來點難以置信。

他居然在說不能遲到?

敢情他還是個熱愛學習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校霸?

那打架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心慈手軟,順便熱愛下和平呢?

許昭意不清楚這群人心底的彎彎繞繞,配合地點點頭。

出了籃球館,附近操場在搞軍訓晚間放鬆活動,邊拉歌邊往裡走,熙來攘往,人頭攢動。

近幾日高一新生入學軍訓,全是豔陽高照的天氣。高二學生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趁著課間買雪糕飲料西瓜切盒,大搖大擺地圍觀小可憐的“碳化”過程——從小白臉到小煤球,隻需要一個軍訓。

高二明目張膽的落井下石,很快遭到了學弟學妹們的奮起反擊。報複是無聲的:身穿迷彩服的新生簡直是圖書館裡行走的馬賽克,自習室裡詐屍的綠巨人,餐廳裡哄搶食物的侵略軍。

過道被堵得水泄不通,一時之間繞不開軍訓隊伍,兩人在原地站了會兒。

“你們剛才到底在搞什麼?”許昭意終於忍不住問道,“我怎麼覺得,你之前的狀態不太對啊?”

梁靖川挑了下眉,俯身湊近她,淡定地勾了勾唇,“覺得意姐太優秀,驚歎到不會反應了。”

“拉倒吧,你說不定正在心裡嫌我菜。”許昭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半個字都不信。

“再菜也沒關係,”梁靖川懶洋洋的,嗓音裡帶著點喑啞的顆粒感,“你還是我的菜。”

“……”

這是什麼狗血偶像劇的三流台詞嗎?

許昭意輕咳了聲,視線偷偷瞄向另一側,看到隊伍終於斷開一截,拽了下他的袖口,“快走了。”

梁靖川反手去握她的手指,在人群裡牽住了她。

雖然不少人調侃過他倆,線上的貼吧論壇表白牆,也有人開帖玩笑過,宋野甚至說自己是CP粉頭,但還沒人知道他倆是真的談戀愛。

可能印象裡,學神沒有愛情。

許昭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輕掙了下,“在學校呢哥,收著點兒啊。”

梁靖川“嘶”了一聲,半眯著眼皺眉,“麻煩。”

許昭意心跳得飛快,分明感到心虛,但又難以遏製地去貪戀這種感覺。

她沒用力掙脫,他也沒鬆手。

九月的銀桂繁花滿枝,在風中簌簌地下落成陣,濃鬱的香氣,席卷了整個校園。在漸漸攏上來的夜色裡和人來人往中,他牽著她的手,走過操場和體育館之間的巷道。

-

九月底的最後一周,第一階段考如期來臨。

由於是五校聯考,文理分科後的第一次大型考試,相較於期中期末都更正規,更嚴苛,陣仗更大。老師的改卷統分速度向來成謎,試卷和成績在兩天後發下來了。

“咱們班梁靖川同學,以721的高分再次蟬聯年級第一,也是五校聯考第一。”老徐笑眯眯地拿著成績單,恭喜的話固定得像模板,“許昭意同學僅差一分,聯考第二,甩開隔壁學校的聯考第三名9分。”

又他媽多一分!

搶走年級第一也就算了,居然讓她經曆了三次一分之差。這種唾手可得卻又求而不得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美妙。

許昭意心情複雜地看著兩行成績對比,都快沒脾氣了。

公布成績時的紀律比較鬆散,前麵幾排正在交流卷子,偶爾遇到奇葩錯題捧腹大笑。

趙觀良的語文試卷在本次“奇葩共賞”中C位出道。

默寫詩句總計5分,上半句的填寫占3分,他全軍覆沒。許昭意跟著其他人抬頭,晃了眼投屏,答案的確超乎想象的離奇——

“朕與將軍解戰袍,從此君王不早朝。

勸君更儘一杯酒,芙蓉帳暖度**。

**一刻值千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三行瞎填的詩句串下來,居然詭異的琅琅上口、順理成章,詩題她都給想好了:《朝堂虐狗記》、《朕和將軍有一腿》、《君上,不可以》……這他媽就是個有顏色的原耽愛情。

宋野掐著大腿趴在桌麵上,彎腰笑成了蝦米,拍拍趙觀良肩膀,“有幸與你同桌,我的學渣生涯看到了點希望。”

許昭意的心情跟他大相徑庭,心有戚戚然,睨了梁靖川一眼,“不幸與你同桌,我的完美人生遭遇了滑鐵盧。”

“上次期末考,不是你第一嗎?”梁靖川側了側頭,嗓音挫敗又無可奈何,不怎麼想麵對這個避無可避的話題。

“不要提上次,上次更慘。加上多扣的卷麵分,你明明比我多4分。”許昭意更鬱悶地瞪著他,“你這是對我二次傷害。”

她的水平絕對沒退,但梁靖川像個新版本人工智能。有這種逆天對手,一次被血虐,還心有不甘,想絕地反擊;次次被血虐,就隻想奮起直追,內心反而沒多大波動。既然發展不成自己的手下敗將,那就發展成對象。

“這麼想在上麵,要不你求求我算了,”梁靖川唇角輕輕地彎了下,鬆懶地靠了下牆,“求我,下次就給你放放水。”

“你不覺得自己太明目張膽了,梁同學?”許昭意麵無表情地側過臉來,“想炫耀就請你直白點,不必拐彎抹角地羞辱我。”

“沒想羞辱你,”梁靖川低笑了聲,“我就是想潛規則你。”

“……”許昭意耳根一熱,抄起卷子砸了下他,小聲地罵了句,“要死啊,你會不會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