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承其重(1 / 2)

對你見色起意 令棲 10832 字 3個月前

許昭意不是沒跟梁靖川聊過出國留學的話題。閒聊的時候提過,沒明著問,但她基本確定他沒這樣的意圖。

有家學淵源的影響,梁靖川跟普通富二代不太一樣。梁老爺子戎馬半生,參加過戰爭,乾掉的北寇也數以百計,也縱橫政壇半生,對家國有情懷,並不希望自己兒孫留洋海外。雖然老人家有些固執,但沒生在那個年代,沒經曆過戰爭,也不該去評判老人家的想法。

而且就算梁靖川為她離開,這麼多材料和考試都沒準備,時間上來不及,根本不可行。

許昭意大腦嗡嗡的,各種事情混亂地擠在一起,有些走神。

教導主任跟鐘女士聊不到兩句,話題就開始往她早戀的事上繞,“許昭意同學還是挺讓人省心的,除了上次早戀的事,平時表現一直很優異……”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鐘女士麵上的表情微凝,似笑非笑地晃了眼許昭意,眸色淡淡地,停頓了兩秒。

許昭意喉間發緊,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甲掐入掌心。

然而想象中的疾風驟雨,並沒有來臨,辦公室內照舊風平浪靜。鐘女士沒驚、沒惱,也沒怒氣,轉頭繼續跟教導主任閒聊,自始至終優雅又得體,看不出什麼情緒。

許昭意鬆開手,捏得泛白的指骨關節漸漸恢複血色,但她始終懸著心。因為緊張和煩躁,她整個人像尊雕塑似的,後背繃得筆直,站到最後腳都有些發麻。

不知道怎麼出的辦公室,許昭意跟在鐘女士身後,實在受不了這種氛圍,低聲喊了句。

“媽。”

喊完她張了張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鐘女士轉過身,劈頭冷聲問了句,“他喜歡你什麼?”

許昭意頓住,半晌沒接上話。

“他喜歡你什麼?”鐘女士放緩了語氣,心平氣和地重問了遍。

“媽,”許昭意遲疑了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回問,“您是不是想問,我喜歡他什麼?”

她以為自己母親氣昏了頭,連問題都問反了。

然而並不是。

“你喜歡他什麼,自己清楚就可以,你媽我不感興趣,也不想過多乾預。”鐘女士輕淡地看著她,倏地笑了聲,“但是他喜歡你什麼,我看你根本不清楚。”

許昭意眉心跳了跳,不安地感覺更甚。

放學鈴聲恰到好處的響起,割破了僵硬的氛圍。

“行了,你回去吧。”鐘女士語氣輕淡,似乎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這件事你好好考慮,等會考結束,我們再說。”

怎麼也沒料到的光景,她原以為母親會追問些什麼,或者劈頭蓋臉地罵自己一頓,然而既沒有追根究底,也沒有聲色俱厲——鐘女士就此打住了。

從頭到尾,鐘女士態度平靜,甚至算得上溫和。

事情似乎就這麼翻篇了,但難以言喻的情緒還橫著,讓人如鯁在喉,很難平心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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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的人走得乾乾淨淨,白熾燈明晃晃的,這會兒是晚飯時間,連外麵樓道都沒什麼動靜,格外的安靜和沉悶。許昭意回到座位,翻了翻手中的材料,還有兩份夏校申請表格和推薦信。

許昭意按了按太陽穴,實在不太想思考,但又沒心情考慮彆的。

正心煩意亂,教室門口忽然傳來低而沉的嗓音。

“怎麼不去吃飯?”

梁靖川靠在教室門口,眸色冷然,身形頎長而挺拔,立體而沉冷的五官生出一種凜冽氣場,但整個人懶洋洋的,勾著點少年感。

沒料到他去而複返,許昭意身形頓了下。

她抬眸看他,順手摸了本書,慌亂地將那遝資料夾進去,麵上還維持著平靜。

“我沒什麼胃口,想去透透氣。”許昭意輕咳了聲,說這話時,直接往外走去。

梁靖川沒太在意,全部的情緒和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就這麼被她拉出了教室。

頂樓天台的風微冷,裹挾著料峭的寒意,往人麵上身上刮。

兩人間的沉默蔓延了很久。

許昭意心底亂得很,也沒主動找話題,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站了會兒。她偏過頭來,視線無聲地落在他麵上。

“怎麼了?”梁靖川覺出她的反常來。

許昭意看著他,鬼使神差地交代了實話,“我就是想,抱抱你。”

她的心情實在算不得好。

想牽個手、想抱一下、想接個吻,想通過親密接觸緩解心底的不安,就像一隻沒有歸屬的鳥,不知疲倦地飛了許久,孑然獨身,此刻隻著急落向地麵。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很配合,伸手攏住她的腰身,想要圈她入懷。

但她主動送上來時,他的身形又頓住。

“你今天這麼主動,”梁靖川微微眯了下眼,自下而上打量過她,“是在釣魚嗎?”

釣魚?

哦,他說的是釣魚執法。

許昭意怔了怔,好氣又好笑地推了下他,“想什麼呢?都在一起了,我怎麼可能?”

梁靖川微妙地彎了下唇角。他撈起她的腰身,手上一帶,抱她坐上平台邊緣,截住她纖細的手腕,牢牢按著。

“你乾嘛啊?”許昭意晃了眼身後,心有餘悸地抓緊了他的襯衫。

平台就在天台邊緣,外麵有鐵質圍欄。她其實摔不下去,但是坐在這樣的位置,著實有點驚悚。

梁靖川嗓音是啞的,眸底暗色沉降,捏住她的下巴,壓著她的唇覆上去。

“滿足你。”

他吻她時從不溫柔,撬開牙關,輾轉輕咬,侵略感很重。冰涼的唇往下落,細細密密的進犯,流連到歪開的衣領內,強勢到讓人無路可退。

“你彆這樣。”許昭意嗚咽了聲,纖麗的眸子蒙了層水霧,瀲灩著動人的光。

“不是你主動的嗎?”梁靖川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頸偏開。

“主動勾引我,”他緊緊箍著她的腰身,在她頸肩流連了會兒,輕咬她的耳垂,“不還打算負責,嗯?”

許昭意噝地吸了口氣,有點受不住這樣的情景,伸手抵在他肩膀處,有氣無力地推了推。

很想躲。

實在招架不住,她下意識地往後縮,等到後背貼上冰冷的金屬圍欄,她又想起身處高樓邊緣,重新縮回梁靖川懷裡。

“我就是想單純抱一下,”許昭意聲音都軟了下來,心口柔軟被咬得疼,“你腦子裡全是黃色小作文嗎梁靖川?”

“是你先招我。”梁靖川死死壓住她,目光又深又濃,嗓音啞得不像話。

許昭意睫毛顫了下,心知講道理行不通,也沒怎麼掙紮,軟著聲說了句輕點,就任他魚肉。

日暮西遲,萬裡披霞。

逢魔時刻沉落的暮色有種說不出的韻味,溫吞吞的夕陽緩慢下挪,天邊第一顆星星,黃昏曉,就掛在層層沉降的晚霞裡若隱若現。

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梁靖川才放過她。

他看著她泛紅的耳垂和眸底被折騰出來的霧氣,眸色深了深,心情大好。

許昭意趴在梁靖川懷裡,抬眸看了他好半晌,不安分地挪動了下,伸手去夠他的衛衣兜帽。

“做什麼?”梁靖川垂眸看她,微啞的嗓音低下來。

許昭意的視線由上而落,從黑色兜帽劃到他利落緊繃的下頜線,再到優越的喉結,輕笑了聲,“小哥,你的黑金古刀呢?”

梁靖川由著她鬨,無聲地彎了下唇角,嗓音溫溫淡淡的,“去吃飯吧,我手機還在教室,回去拿下外套。”

許昭意嗯了聲,難得很老實,下樓後就等在教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