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豔玉(1 / 2)

對你見色起意 令棲 14406 字 3個月前

話說到這份上, 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哪兒還有成年人虛假的客套和體麵。秦甜被她一句接一句激得麵紅耳赤, 麵上維係得還算和善的表情幾乎支離破碎, “許昭意!”

“小聲點, 同學, ”許昭意心平氣和地看著她,“我聽得清。”

躺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振動著旋開一個弧度。

許昭意垂眸掃了眼集合消息,漫不經心的模樣,往對方本就窩火的狀態裡又添了一把柴。

劍拔弩張間,氣氛幾乎一觸即燃。自習室外的走廊裡卻傳來沉重而清晰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也不知道是路過還是要進來。

原本氣急敗壞到極點的秦甜, 聲音戛然而止。

許昭意纖眉微微一挑, 心裡跟明鏡似的,念頭稍轉, 就摸透了對方想耍的把戲。

“同學, 奉勸你一句,從現在開始好好說話,最好彆在其他人麵前上演‘我欺負了你’的戲碼。”她盯著秦甜,輕輕懶懶地說道, “你會玩的我都會,不想我栽贓嫁禍你,就收收你的小心思。”

裝委屈博同情那套, 她早八百年就不稀罕玩了。

但不稀罕,不代表她不會。

隻要梨花帶雨地掉上幾滴眼淚,再依仗著外表嬌嗔委屈,甚至連話都不用說,就是全世界最無辜可憐需要安慰的人了,誰不會?

在對方不善的注視下,許昭意與秦甜擦肩,輕笑了聲,不溫不涼地說了一句,“彆不服氣啊,我要是真欺負你,你連哭的餘地都沒有。”

秦甜麵色難看地攥了下手心,全然沒料到許昭意這麼難纏,她的心情根本平複不下去。

說實話,許昭意都覺得自個兒像是拿了反派的劇本。至少“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這點,確實有點損,不太正派。

但她跟情敵還講什麼正派?

難道心平氣和坐下來聊聊天,再義結個金蘭互稱姐妹?

氛圍凝滯時,教室門忽然咯吱一聲,有人推門而入。

兩人同時抬了抬眼。

很巧,進來的人許昭意基本都認識,有兩個是梁靖川的舍友。其中一個總戴著細邊眼鏡,另一個是總是在視頻通話裡唱歌的那位,好像叫何偉。

“欸,嫂子你也在啊,”何偉撓了撓頭,四下看了看,“梁靖川同學呢,他怎麼不跟你一塊啊?”

“他出去了一趟,過會兒會回來,”許昭意解釋了句,推了推桌麵上的書本和電腦,歉意地說道,“可能我得拜托你一件事,我剛收到通知,得去趟生科院集合了,麻煩你把這些東西給他。”

“好好,你放心,正好我在這兒上自習。”何偉連連點頭。

但他這人明顯一根筋,有些好奇,就直來直去地問了句,“你們倆,你們倆認識嗎?我怎麼覺著氛圍不太對啊?”

“剛認識。”許昭意微微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睨了眼秦甜,“聊的很投緣,我想秦甜同學會一直記得我的,對吧?”

秦甜心頭鬱鬱,但又不敢折騰什麼,含糊又冷淡地應了句,心底憋屈搓火到了極點。

除了配合,她彆無選擇。

許昭意翹了翹唇角,跟熟人打了聲招呼,撈起手包朝外走去。

何偉左右看了看,對著驟冷的空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

梁靖川回來的時候,許昭意已經離開有段時間了。

這段時間社團文化節,各學院報告廳和禮堂經常有成果展示晚會,自習室裡本就寥寥幾個人,這下陸陸續續地都走了:湊熱鬨的都去了報告廳,想圖個安靜、老實自習的都轉戰圖書館了。

何偉跟細邊眼鏡玩了幾局遊戲,好奇秦甜也沒走,每次想問都被同班拽住,困惑持續到見到梁靖川,“欸,嫂子有事走了。”

他拍了拍桌上的筆記和電腦,“你東西在這兒呢,你回來我先走了啊?”

梁靖川略掀了一下眼皮,道了聲謝,晃了眼手裡放不住的零食,遞過去,“送你了。”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細邊眼鏡哈哈一笑,接過來跟何偉勾肩搭背地走了,“周末要是還有空,帶家屬聚一聚。”

梁靖川擺了擺手,“再說。”

秦甜從他進來就起了身,但自始至終默不作聲,隻低著頭整理東西。在其他人都離開後,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遲疑了幾秒。

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全程死寂。

直到臨走時,秦甜忽然頓住腳步,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那個,下午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我不太會說話,鬨了點小誤會。你女朋友她……好像生氣了。”

她半垂著眼瞼,聲音很輕地說了句,“實在對不起啊。”

“不用。”梁靖川眼皮都懶得掀一下,似乎並不在意。

秦甜稍稍鬆勁,發覺他似乎也沒那麼不近人情,起了點心思。

“那剩下的一點內容,以後還是課前說吧?本來覺得麵對麵討論比較直接方便,”她拿捏著火候,低了低聲音,故意將話說一半,“算了算了。”

可惜和她料想得不一樣。

“可以。”梁靖川嗓音淡淡的,“你自己看著來就行。”

“那就好,本來我也不想搞得這麼——”秦甜勉強地笑了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動聲色地添了一把火,“但我擔心你們產生矛盾,畢竟下午鬨了點小誤會,你女朋友好像不太喜歡我。”

話音未落,就被他沉冷的聲音打斷。

“她不需要喜歡你,”梁靖川抬眼,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砸下來,“她喜歡我就可以了。”

周遭的氛圍有些凝滯。

天色黯淡下來,玻璃窗外夜色步步圍剿,他大半張臉埋在陰影裡,渾身的氣場驟寒,一掃平日裡的懶散輕慢,近乎生人勿近。

秦甜怔了下,心知觸了他黴頭,掐掉了明裡暗裡挑撥離間的心思,“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用跟我道歉,”梁靖川不耐地抬眸,冰冷的視線自下而上打量過她,“你拐彎抹角詆毀的是我女朋友,你應該找她道歉。不過既然你知道自己不會說話,以後儘量少開口。”

話說得一分比一分重。

他全然不會顧及同窗情誼,更不會顧忌對方性彆,言辭尖鋒直刺,半分臉麵都沒給對方留,字字如刀,割人心肺。

秦甜咬了下嘴唇,被幾句話刺得麵紅耳赤,指尖都在抖。

是難堪,也是不甘心。

“我是,我是很喜歡你,但也隻是喜歡你。我沒有做什麼,”她勉強地笑了下,難堪和委屈絞得她眼底泛了一層霧氣,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用這麼……”

“有意思嗎?”梁靖川掀了掀眼皮。

秦甜的眼淚驀地刹住了。

“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梁靖川嗓子裡沉沉嗤了一聲,抬腿迫近她,“我這人不太講理,最恨彆人動我的人,勸你及時止損。”

他乾淨利落的碎發下,是一雙漆黑沉冷的眼,沉降著難以言明的情緒,深不見底,讓人莫名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錯覺。

秦甜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被迫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梁靖川隻是撈起座位上的外套,懶懶散散地直起身來,“看在你是小姑娘的份上,最後一次敬告你,離我遠一點。”

他撂下幾個字,低下來的嗓音沉冷,“彆讓我料理你。”

四下的空氣寸寸凝結,氣氛直降到了冰點。

秦甜是紅著眼眶出來的,剛一出門,就被折回來拿東西的何偉撞見,僵硬不過一秒,她飛快地撇開了臉,腳步飛快得走掉了。

這場景,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何偉正在原地尷尬,看到梁靖川,舉了舉雙手,實在道,“我我我我們沒有偷聽的,剛折回來拿東西,就撞上了。”

“你這也太狠了,沒瞧出來人家妹子喜歡你嗎?”細邊眼鏡歎為觀止,忍不住嘖了聲,“雖然秦甜是有點不地道,但她好歹是咱們這級的級花,多漂亮啊。”

梁靖川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搭腔。

除了何偉這種一根筋,其實誰都分得清白蓮綠茶。

隻是對大多數人而言,不搞僵關係是因為沒必要,不拒絕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而已。

“秦甜喜歡他啊?”何偉這次回過味來了,皺了皺眉,“不是,人家都有對象了,你這種態度不行,以後就是一渣男。”

“得,您心夠大的。”細邊眼鏡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後幾句依舊說給梁靖川,“不過梁靖川同學,雖然我們都知道你中國馳名雙標,但是做人還是得公平一點:小女生的問題還是彆摻和,要客觀對待。”

“客觀不了。”梁靖川沉沉地嗤一聲,“我主觀愛她。”

“我操。”

“告辭。”

這下兩人齊刷刷地跟他退開一部分距離,劃清了界限。

“要不是打不過你,你這種亂撒狗糧的人,遲早會被人半道打死的。”細邊眼鏡聽不下去了。

“沒錯。”何偉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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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科院這邊在外麵搞了個聯誼會。不太像學校平時中規中矩的表演節目走流程,形式像茶話會,更為準確的說是酒話會,就像是個融合了飯局的小型派對。

許昭意玩遊戲時喝高了。

她這人是個心算高手,記憶力超群,智商碾壓眾人,平時是絕大多數遊戲“魔王”的存在,但絕對不包括玄學遊戲:比如,最簡單的轉酒瓶和石頭剪刀布。

梁靖川過來接她的時候,生科院學生會的兩個同學正在旁邊候著,儘職儘責地清點人數、安排把喝醉的同學送回去。

許昭意縮在地上一小隻。

梁靖川朝她走過去,溫溫淡淡地喚了她一聲,“昭昭。”

許昭意抬了抬眼,看清楚眼前的人時,眸底像是鎖住了漫天漸落的星光,漆黑,也明亮。

她朝他招了招手,微揚的聲音裡勾著點驚喜的意味,“梁靖川。”

“還能認得出我?”梁靖川輕輕一哂,停在了她麵前。

他朝她微傾了身,摸了摸她的長發,低下來的嗓音讓人覺出溫柔來,“今天怎麼喝這麼多?”

許昭意下巴擔在膝蓋上,歪了歪腦袋,茫然地看著他。她似乎沒聽懂,在努力地回味他話裡的意思,也不說話。

梁靖川笑笑,也沒真打算從醉酒的人那裡問出個所以然來。

旁邊那兩個學生會的乾事是一對小情侶,以前學校活動跟梁靖川打過照麵的,吃到了第一手瓜,有些詫異地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我發現了什麼?經院係草有主了,我舍友的暗戀剛剛開始,就他媽失戀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