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時間線*
在高中談戀愛,是大部分人都不支持的早戀,可他們哪裡知道,聞名一中的學霸,連轉校的初衷都是因為一個女孩。
時遇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父母同意的。
當然,前提是他主動做出保證,不會落下自己的學習成績。
對於時遇來說,他所學的知識已經超越高中生,在哪裡上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拎得清。
哪怕轉去學風不夠嚴謹的三中,時遇依然能在每次大型考試上奪得市內第一的名次,所以父母沒有乾擾過他。
偶爾,他在跟父母通話的時候,也會提到夏熾。
包括談戀愛,也並未隱瞞。
那時他在雲陽市三中上學,父母雖居住在C市,也不可能對他不管不顧。沒必要隱瞞,時遇也不想隱瞞。
聽到這個消息,父親隻留給他一句忠告:“談戀愛可以,彆忘記自己立下的保證。”
相較之下,母親顯得更加溫柔,“每個年齡都有自己想做的事,阿遇,跟著心走就好。”
這樣的反應在時遇意料之中。
不是所有家長都對“早戀”一詞充滿排斥與戒備,至少他的父母不會。
他隨心行事,在兩年半的時間內,將夏熾引向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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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時遇的成績是出乎意料的超常發揮,儘管他已經很優秀。
對比之下,夏熾對自己奮鬥的成果很不滿意,下定決定再搏一次。
複讀一年,兩人從學業上拉開距離。高三學生幾乎每天都待在學校,周末都隻能休息半天。每到周末,時遇基本都會回一趟雲陽市,其目的不言而喻。
若是這樣發展下去,待明年夏熾高考結束,被大學錄取,很大幾率可以跟時遇在c市重逢。
誰都沒想到會出意外。
夏熾把自己逼得太緊,又因為多種外在因素影響,埋藏在心裡的壓力頃刻爆發,難以控製。
很快,夏熾的病情已經加重無法正常上學,為了方便照顧和治療,時遇將她帶來c市。
起初給夏熾診斷治病的心理醫生,也是時遇認識的熟人,他們想要對夏熾進行治療,結果卻越來越嚴重。
躁鬱症。
這種病,不僅患者遭受折磨,連身邊親近的人也無法幸免。
那段時間,為了更好地治療,時遇廣泛與“躁鬱症”相關的書籍資料。然而在照顧夏熾的時候,時遇自己受到影響,開始整晚失眠,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學會了抽煙。最後是那一張心理測試結果拉響警鈴。
想要拯救深淵裡的人,也得千萬注意,彆被拉下去。
夏熾的病情已經嚴重影響到時遇的正常生活,時夫人就算再理智,再信任兒子,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於是,她單獨約出兒子見麵,兩人開誠布公談了一場。
“阿遇,你自小就懂分寸,會拿主意,我和你爸爸也十分信任你……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脫離控製。”
“媽媽,我現在依然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時夫人想到學校傳來的消息,“他們想要栽培你,你次次拒絕不說,甚至連續請假多日。”
“知知生病,需要人照顧。”時遇解釋道:“這隻是暫時的,請假也並不會影響我的學業。”
這句話擱在以前,時夫人會信,但如今的狀況是她親眼所見,不免產生懷疑。
當她得知夏熾患有躁鬱症,產生的第一感覺是擔憂,也並沒阻止兒子將她帶回家照顧。因為她曾經差點也變成這樣,是丈夫堅定不移將她留在身邊,才逐漸恢複起來。
她原本以為,兩個孩子會跟她們一樣幸運。
現實卻很殘酷,夏熾非但沒有在時遇的精心照顧和陪伴下恢複,反而越來越嚴重。
“剛開始我們都以為你自己可以處理好,才沒有隨便插手,結果並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糟糕。”夏熾生病,她作為長輩或許心疼,卻無法眼睜睜看著兒子陷進去。
“知知的病因很複雜,所需要的治療時間比較長。”時遇堅信,隻要不放棄,夏熾總會恢複健康。
“阿遇,你該知道,我跟你爸爸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決定。”說到這,時夫人微微停頓,語氣添了幾分悲戚,“但人,總是會偏心的,我憐憫那個小姑娘,但更加心疼你。”
“你知道媽媽得知你去心理測試時候的感受嗎?”想到那紙心理測試結果,感性的時夫人驀然紅了眼,“阿遇,你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全部用在那個小姑娘身上,你讓爸爸媽媽怎麼辦?”
“媽媽。”
突然見母親露出這般神情,時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取出桌上抽紙遞給母親,唇瓣嗡動,想說什麼,最後卻隻能化作一句無力地歉語,“對不起。”
“知知的身世和經曆,想必您早已經知曉。”
“是。”夏熾的經曆不算秘密,她有心查,自然會知道。
此刻,時遇偏又將往事重提,“她在幼年失去父親,被奶奶厭棄,後又寄宿舅舅家中。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在學校遭受欺負卻無人肯幫她出頭。明明那麼多血緣親人,卻沒有一家肯容納一個小女孩。”
重新見到夏熾的時候,她已經渾身長滿刺。是他讓夏熾產生了期待,產生了壓力。夏熾為他拔掉滿身的刺,把自己弄得鮮血淋漓,他怎麼可以棄她不顧?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讓她重新打開心扉。”這幾年,他所付出的努力,連夏熾本人都隻能感受到八分。另外兩分,他藏起來,卻並不代表不存在。
他做了那麼多,隻求夏熾有個美好可期的未來。
現在她不過是生病了。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生病了,我陪她治好就是。我的人生還很長,不可能一直順風順水,如果連一次小小的坎坷都邁不過去,才是愧對您跟爸爸的教育。”
“請您相信我。”
許是覺得那些話重量不夠,時遇再次向他們索要信任。
時夫人沉默許久,時遇也有耐心等待,最後聽聞一聲歎息:“你就那麼喜歡她嗎?”
喜歡?
自然是喜歡的。
可若僅僅是因為“喜歡”兩個字,那未免太輕。於他而言,對夏熾的感情、責任、執念皆在。
一番思量,時遇起身,像母親鞠躬致歉,“媽媽,我不能丟下知知。”
最後一句話戳到時夫人心坎,指甲不慎在掌心按出痕跡。
良久,她才歎出一口氣,忍住盈滿眼眶的淚,“算了。”
她早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從小到大,見過時遇的人都說他像父親,不僅模樣相似,連對待感情都一樣執著。
*
時夫人將談論結果告知丈夫,對方沉默許久,後又攬著妻子,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們不再阻止。
時夫人生出想要看望夏熾的心思,但聽說,夏熾排斥一切不熟悉的人。
時遇旁敲側擊打探過她的想法,夏熾的反應很激烈。她自己都唾棄現在的自己,怎麼肯讓時遇的父母見到她這般糟糕模樣。
時遇委婉的告知母親,不方便。
但時夫人並未死心,“我隻是想親眼看看那個孩子,阿遇。”
父母已經讓步許多,時遇也不忍心一再拒絕母親的要求,於是他們約定好另一種見麵方式。
夏熾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度過,時遇帶她出院透氣,回到水木清苑。
能夠放鬆一天,夏熾心情大好,甚至還有些興奮,“如果可以一直住在這裡就好了。”
時遇帶她去超市,像普通情侶一樣,共同商量著購買的東西,就算路上有人回頭多瞧他們幾眼,也是因為羨慕和驚豔。
出門在外,夏熾總喜歡牽著他的手,她的理由是,“外麵人那麼多,你要是不牽著我,會走丟的!”
明明不是小孩,卻渴望著得到那樣的關懷照顧。時遇明白,那是夏熾所缺失的童年。
麵對她如稚童般的言論,時遇也會認真對待,牽手的動作緊了幾分,笑容拂麵,“我怎麼舍得弄丟知知。”
她缺什麼,他就得想辦法給予,補上她心中的缺陷,這樣才能讓她得到安全感。
做飯的時候,夏熾就在旁邊,圍繞著他打轉,不肯離開。
夏熾很喜歡這種相處模式,她說有家的感覺。時遇知道,她內心向往完整的家庭。
那天,時遇哄她睡著,時夫人才出現。
時夫人安靜打量著睡在床邊的小姑娘,因為長期生病住院的緣故,夏熾身體變得消瘦,麵容顯得蒼白,不如以前那般妍姿豔質。
她閉著眼,卻慢慢蹙起眉頭,可見在夢中睡得並不安穩。
旁邊的時遇一直保持沉默,時夫人也沒有輕易開口,慢慢的靠近床頭,將一枚平安符放在枕邊。
時夫人並未停留太久,離開時,時遇親自送她出門,“謝謝媽。”
“沒事。”時夫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