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度日(1 / 2)

營地給詹妮弗提供了一個休憩場所,但她仍然需要外出捕獵。

為了防止在叢林中迷路, 詹妮弗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在半人高的植物上做個記號。最方便的辦法是把它們折斷後擰成一團, 當然也可以在草葉上打結, 總之要以一種自然無法做到的方式留下人類經過的痕跡。

在一棵龐大的棕櫚樹邊她找到了幾根水藤。

水藤是求生者最好的淡水來源之一, 隻需要砍斷它們就能得到清潔的飲用水,詹妮弗足足喝了好幾截中保存的水才罷休。她沒有儲存用具,因此隻能選擇在這裡做了個標記,留待日後再來找尋。

喝完水後詹妮弗繼續朝前走。

她很快就有了新的收獲,忍不住招手把四號機喚到跟前。“瞧瞧這個, 這幾棵樹上都是白蟻,看來它們正在啃咬這些大樹。”她敲了敲樹乾, 立刻就有更多白蟻從樹洞裡鑽了出來, 在樹皮表麵驚慌失措地到處亂爬。

“如果你問明星最討厭什麼,大家的答案都不一樣;但如果你問住在比弗利山莊的明星最討厭什麼,十個有八個會告訴你是白蟻。”詹妮弗半開玩笑地說。

這也是她搬進山莊豪宅後才知道的事。

住客們每年都要花大價錢請專人來處理白蟻,許多豪宅都上了年份,有的還經過六七代主人的手,難保哪裡就被蛀空了。山莊還算好的, 連好萊塢的地標建築,坐落於洛杉磯山頂上的好萊塢標牌,在二十世紀中葉也被白蟻蛀空過, 不得不更換了全鋼結構。

然而正如詹妮弗在海島上說過的一樣——

“一個人的垃圾可能是一個人的寶藏。白蟻在住宅區被視為洪水猛獸,在雨林就是求生者的救命稻草。”

她示意四號機湊近來拍自己露出的皮膚。

“雨林中對人類威脅最大的生物絕不是森蚺、美洲虎或毒蟲毒蛇,而是從一進入開始就緊跟著人不放的蚊蟲。蚊子能傳播至少十種疾病, 就算運氣好沒被感染,光這些蚊子包就能讓人癢得受不了。”

這一天都在東奔西跑,沒有停歇的時候,可就算這樣,詹妮弗身上還是被咬了無數個包。從脖子到手臂到小腿都是災區,腳踝和腿肚簡直是重災區,這裡不僅有紅斑和腫塊,有的地方甚至還連成一片,看著十分駭人。

“土著居民有很多種防蚊的辦法,除了草藥和腐泥,他們還使用白蟻汁液來驅蚊。我過去聽說過類似的故事,隻是沒有機會試一試,現在正巧可以前身驗證一下。”

詹妮弗深吸一口氣,直接把雙手放在樹皮上。

幾乎是瞬息之間,大量白蟻沿著皮膚和樹木接觸的地方朝手背湧來,它們在肉色的皮膚上蓋了厚厚一層,一股刺癢從手背朝手腕蔓延。

等數量足夠後,詹妮弗摩擦雙手,然後把這些被揉碎了的白蟻粉末像藥膏一樣抹在手臂和腿上。

她還比較謹慎,沒敢拿這玩意朝臉上抹,預備先用一點在身上看看效果。但直播間的觀眾可沒看出什麼謹慎不謹慎,他們隻看到選手在作死,頓時叫喊起來。

【玩這麼大嗎!】

【我也想問,玩這麼大嗎!螞蟻黏在身上不覺得毛骨悚然嗎!】

【隔著屏幕都要聽到蟻酸腐蝕皮肉的聲音......白蟻蟻酸會對人體造成傷害嗎,詹妮弗不會直接毀容吧......我不會變成第一個被直播偶像毀容的粉絲吧......】

觀眾們集體崩潰,鏡頭另一邊的選手卻感覺良好。

白蟻汁液的確有效。

在接下來的尋覓途中,詹妮弗身周環繞的蚊蟲少了很多,這也讓她鬆快了不少。沒人喜歡被一大群蚊子跟著,住在城市裡哪怕房間飛進一隻蚊子,她都要舉著電蚊拍找半天,不打死不睡覺,

這種嗡嗡聲能讓人心浮氣躁、心煩意料,彆說睡覺了,連工作都要受影響。

叢林的大蚊子飛得又快,咬人又毒,蹭到點皮就是個大包,叮實了就跟紮針沒什麼兩樣,嚴重影響求生節奏。能解決問題可以說是件大大好事。

詹妮弗開始覺得自己有點走運。

不過她的好運氣大概是在淡水和防蚊上花完了,等輪到食物資源時就完全沒有運氣可言了。

接下來的覓食旅程無功而返。

走了一圈附近都沒見到什麼大型動物出沒,這是好事;短期內好像也沒發現小型齧齒動物留下的蹤跡,大壞事;倒是一閃而過地看到了一隻蜥蜴,可惜目標非常警覺,草葉摩擦的輕微響動就把它嚇得逃之夭夭。

沒有可食用的肉,沒有可食用的果實,沒有可食用的植物根莖,大部分植物連見都沒見過,少部分認得出來的都有毒,區彆隻在於果子有毒、葉片有毒還是整個都有毒。

詹妮弗不得不停下腳步。

“好吧。”她說,“是時候麵對現實了。”

現實就是——天色漸暗,饑腸轆轆,此時此刻的“外出捕獵”基本上就必須和“到處搜羅搜羅有沒有合適又認識的節肢動物可以吃”劃等號了。

雖說是綠色荒漠吧,找個蟲子還是能找到的。

回到營地附近後,詹妮弗不費什麼力氣就在樹根下挖出了幾隻肥大的甲蟲。這些犀金龜長著威風凜凜的犀牛角,比她曾經見過的任何一隻都要大,放在標本交易市場說不定能賣出天價,放在食物市場恐怕就要無人問津了。

角是肯定不能吃的,身體能不能吃也是個問題......

幸運的是犀金龜至少沒毒——除了那些常規的細菌、寄生蟲、以及亂七八糟的食譜之外。

勉強......可以當做“優質”蛋白質來看。

反正上輩子也不是沒吃過更恐怖的東西,詹妮弗很快調整好心態,從硬著頭皮轉變成麵無表情。她麻利地用石斧把犀金龜的頭碾掉,又把帶鋸齒的腿全都切光,抓住剩下的部分就塞到嘴巴裡。

“哢吧!”

她眉頭一皺。

席金貴嚼起來就像變質的死螃蟹或者生長在爛泥巴裡的蝦,總之就是甲殼類昆蟲該有的味道,隨著牙齒咬合,外殼碎片和裡頭的黏膩液體混成一團,越發像腐爛的泥漿。

“不太好吃。”她評價道。

評論區在這一秒鐘被同一個詞的不同語言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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