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鱷沼澤(1 / 2)

如果世上還有比熱帶雨林更危險的地方,那一定是熱帶雨林中的沼澤樹林。

首先, 你永遠不知道窪地的水裡有什麼東西。往好了想那可能是無毒的水蛇、螞蝗、牛蛙, 往壞了想……不如先數數全球有多少種劇毒蛇類生活在熱帶, 又有多少生活在熱帶的雨林,還有多少生活在熱帶雨林的沼澤地。

除此之外,沼澤還可能有吃人的泥潭、被汙染的空氣、藏汙納垢的水域……

如果以上所有因素還不夠恐怖的話,選手們的赤腳一定能給這段旅程大大“加分”, 整個叢林的毒物現在應該都在慶祝過年。

前兩天才有蛇來送外賣, 現在就輪到她去給蛇送外賣了, 真是可喜可賀。

懷抱著激情辱罵節目組的想法,詹妮弗在紅色圓圈附近拉起藤蔓吊床湊合了一晚。

這一夜風平浪靜。

檢測到選手的蹤跡,投影始終沒有消失過,沃森博士仍然在工作台前忙忙碌碌, 小女孩也仍然站在行李箱邊上, 倒是機器人和無人機在入夜後就開始在空地周圍巡邏。

和詹妮弗設想得差不多, 鋼鐵巡邏時發出的古怪響動把附近的野獸都趕跑了, 幾乎沒有動物趕靠近這一帶,對疲憊的選手來說簡直是個完美的休息區。

第二天清晨起床時她還看到了一隻體型較小的美洲豹, 它躲在樹後麵朝任務點張望,似乎被陌生的氣味吸引了注意力。不過這隻小豹子很快就扭頭消失在了重重密林裡, 美麗的花紋隨著奔跑流動成一幅動態圖畫。

“逃過一劫。”

詹妮弗用手指把頭發向後梳好。

沒有橡皮圈, 選手們隻能像野人一樣披頭散發,時間長了發絲難免變得板結,不過至少比隨風亂飛來得強些。

她是警惕著捕食者的攻擊, 早起的觀眾們卻覺得這種感慨十分“虛偽”——

【我覺得美洲豹也是這麼想的。】

【你們都誤會了,珍妮說的根本不是自己逃過一劫,而是那頭小豹子運氣好逃過一劫,不然就要被做成儲備糧了。】

【美洲豹來任務點之前:讓我看看是哪個獵物竟敢在叢林裡晃蕩;美洲豹來任務點之後:溜了溜了。】

【我堂堂頂級掠食者不要麵子的嗎?】

如果美洲豹會說話,它大概會問麵子是什麼。

成年豹子可以輕鬆獵殺凱門鱷和蟒蛇,利齒可以咬碎堅硬的龜甲,就算和土著居民們杠上也不在話下。

剛剛出現在營地附近的隻是頭離巢不久的小豹子,最多不超過兩歲。它的體型還不夠大,經驗還不夠豐富,現在雨季已經開始,食物漸漸增多,實在不必冒著風險來獵殺“大型動物”。

當然了,如果它非要展開攻勢,為了不受傷詹妮弗隻能退到紅圈裡麵去,肯定也不會和它硬碰硬。

***

在沼澤樹林,兩個人遠比一個人要安全得多。

詹妮弗先前總是運氣不佳,碰上的選手除了雅各布之外沒一個靠譜的,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留在任務點多等了一小段時間。

可惜一直到天色完全亮起都沒有第二個人來,她的小算盤落了空。

“一個人就一個人吧……”詹妮弗打開生命環投影。

綠點開始朝不規則圖案靠近。

前往目標點的路不太好走,任務點本來就已經是低地,接下來的旅程海拔變得更低了。

繩降地點附近一直到懸崖植物都遮蔽了腳下的路,鮮少能看到清晰的土道,但從任務點開始,植物擋腳的情況變少了,爛泥地出現的幾率變大了。

詹妮弗不得不把兩根木矛拎在一隻手裡,空出來一隻手撐著木樁前進。

“我真怕泥地裡有尖銳的東西。”她對著飛近的四號機說,“要穿越沼澤,探險家需要合適的橡膠靴和撐杆,光著腳簡直太危險。”

這種擔憂大大減緩了她的步行速度。

如果說前半段路還隻是放慢速度,後半段路詹妮弗就必須提心吊膽,直到最後寸步難行。

擋路的不僅僅隻有泥地,還有水窪和水道,到了目的地附近乾脆成了水域。

沼澤樹林是一片極為廣大的淺水水域。

換句話說,選手必須穿過這片水域才能到達巨嘴鳥的棲息地。

詹妮弗在離淺水還有幾十米遠的地方就止步不前,她不是不想完成任務,隻是完全看不到完成任務的希望。

雨季才剛剛開始,過去的一個乾季將沼澤水麵積大大縮小,循水而居的動物們不得不跟著日漸縮小的水池搬家、以至於最後都擠在一片小小的區域裡。

從這頭到那頭,短短百米的距離,水麵上能看到的奇怪“木樁”就有三四根,它們靜靜地停歇著,等待著獵物經過,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捕獵時機。

是黑凱門鱷。

【是鱷魚嗎?是鱷魚吧!塞到設計組喪心病狂!】

【我們家每年都參加捕鱷季,每年都能抓到至少兩百條短吻鱷,但那都得帶上全套設備,最起碼獵/槍要有吧?選手連把刀都沒有。】

【珍妮要不等等吧,我看到後麵選手已經接到任務正朝這裡趕了……】

【這已經第八天了,還有兩天時限,等不起啊。】

“說實話我有點起雞皮疙瘩。”科迪在直播間承認道,“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在告訴我們跑得越快越好,你用不著成為一個求生專家就能建立起這樣的認知:不要跳到有鱷魚的池子裡去。”

“我討厭鱷魚。”貝尓也說,“在有刀子時我也獵殺過小型短吻鱷,但黑凱門鱷?如果我能給電視機前的觀眾一個忠告,那就是——看到黑凱門鱷的時候掉頭就跑,就快就好,千萬不要回頭。”

解說們被鱷魚弄得頭皮發麻,就站在鱷魚池邊上的選手已經不是頭皮發麻,而是懷疑人生。

“你他媽的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

詹妮弗乾巴巴地說。

“除非能插上翅膀,否則我就是長了八條腿都彆想從這個鱷魚池裡遊到對麵去。”

黑凱門鱷是陸地上最大的爬行動物,也是短吻鱷科體型最大的物種,它們能輕鬆長到三米,有的甚至能上四米、五米,可以同龐大的森蚺決一死戰,成年之後根本沒有天敵。

這還怎麼玩?

這還能玩嗎???

詹妮弗掂了掂手中的木矛,懷疑她唯一的武器根本扛不住鱷魚一下,隻要被折斷武器,咬到身體的任務一部分,黑凱門鱷一個死亡翻滾,一切就結束了。

可抱怨歸抱怨,綠點在沼澤這頭,不規則區域在沼澤那頭,要想完成任務就必須想辦法穿過這片水域。

她是不可能放棄任務的。

詹妮弗生來就不懂得什麼叫坐以待斃,在因為超時導致任務失敗之前,她還想再掙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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