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出口李婉宜愣了一下，看著宋圓說，“小圓也去過秦家老院？”
“嗯。夏天的時候那兒很涼快，有時候會去那裡避暑。”宋圓笑著點頭，頓了頓又說，“你應該是住的北苑吧？我住在小南苑，那兒有茉莉花和櫻桃樹。”
除了能吃到櫻桃外，茉莉花開的時候還能伴著花香醒來，想想就覺得很幸福。
“對了，你北苑的桂花樹、山茶花也開得很美的。每年我都會去摘桂花弄點兒桂花蜜，又香又甜。”
想到這兒宋圓剛剛那點兒小鬱悶，便也衝得煙消雲散。
不過她消化了那點兒小糾結，卻換李婉宜心裡不舒服了。
她在月琴和宋圓的笑意下，勉強努力笑著“哦”了一聲，頓了頓又說，“怪不得我時不時的會聞到一點兒茉莉花的香味，估計是有一些早開了吧……”
“是嗎？那我得跟胖媽媽說一聲，讓她幫我摘一些下來我泡水喝。”宋圓倒是沒多想，隻是順著這個話題又說了一句。
卻不知道李婉宜心裡更有些不舒服。
她住在秦家那麼久，通往小南苑的小門就一直關著，自己連一次都沒進去過。原來那裡，是宋圓住的地方……
李婉宜一麵想著，放在膝蓋的雙手食指互扣，雖麵上依舊是溫和的模樣，但手卻早就擰巴在了一起。
之後李婉宜的晚飯是在月琴院，和宋圓和月琴一起吃的。
飯桌上月琴時不時的就給李婉宜夾菜，絮叨的語氣中全是對這可憐孩子的心疼。
宋圓在一旁看著，覺得這李婉宜可能真的是投了月琴的眼緣。明明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麵，對她卻親昵得很。
要是旁人看了，一時半會兒說不定還真分不清誰是她親姨娘的親生女兒。
宋圓一麵想著，一麵笑著微微搖頭往回走。
她剛才和月琴一起將李婉宜送出宋公館，現在正帶著薇薇朝琴房走。
——原本是打算一回來就去練琴的，但沒想到遇見了李婉宜。陪著聊天便耽誤了時間，現在得去補回來才行。
至於一直跟著宋圓的薇薇，見左右沒人這才沒忍住出聲，“小姐，那個婉宜小姐，以後真要常來啊？”
“怎麼？”宋圓回神後微微偏頭，笑著和薇薇說，“微微你這語氣……好像有些不喜歡人家啊。”
“我就是不喜歡她。”薇薇微嘟著嘴，理直氣壯的承認。
反正現在就宋圓一人，她和她家小姐最親，也不怕直說，“那糯米糕那麼難買，她居然就這樣收下了，真是……”
薇薇說到後麵頓住，一副“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模樣。頓了頓後又補充，“而且她也聽到我說的了，這是少爺特意買給小姐你的。”
“咦？我怎麼記得你之前跟我說起她的時候，好像還挺喜歡她的嘛。”宋圓調侃薇薇。
“那是因為我並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啊，而且……那個時候她確實幫了月琴姨太。”薇薇說得理直氣壯，頓了頓後又撇了下嘴巴繼續嘟囔，“反正我現在不喜歡她了。”
宋圓聽了笑。
靜默了幾息後腳步微微放慢，等微微和自己並肩後才一伸手將手架她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湊近她小聲說，“其實娘剛才說要吧糯米糕給他的時候，我也有些不高興。”
宋圓頓了頓後又說，“那可是我哥哥好不容易給我買的呢。”
說完還不忘歎口氣，借此表達自己的不樂意。
“是吧？！”薇薇聽宋圓這麼說，像是找到認同似的義憤填膺，“我就在想小姐你不可能高興。可……”
她頓了頓後看向宋圓，嘴依舊微嘟顯得憋氣，卻沒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宋圓見她這樣哪裡不明白，便笑著替她將話說了，“但這是姨娘開的口不是？”
說到這兒她又歎了口氣，微微搖頭後說，“算了，有時候大人呀……還沒我們懂事。”
也不征詢子女的意見，便將屬於自己孩子的東西隨意送人。如果稍有抱怨還特彆理直氣壯的表示，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再買就是了，或者反正我看你也很久沒用了，以為你不要了呢等等借口。
確實挺惱人的。
而薇薇在聽了宋圓的話後連連點頭，一副小雞啄米的模樣，顯得無比讚同她說的話，“對！就是這樣！”
頓了頓後薇薇懊悔又充滿歉意的衝宋圓道歉，“對不起啊小姐。早知道我就不該偷懶少走那兩步，該先將你的東西送回你屋的。”
“這哪兒能怪你呢？”宋圓攬著薇薇的肩膀，左右搖晃了一下，像是要搖晃掉她的小內疚。
頓了頓又說，“頂多……明天重新去買一份吧？”
“嗯！”薇薇重重點頭，拍著胸脯對宋圓保證，“小姐你放心！我明天一大早就出門去排隊，等你一回來就能吃上！”
“好！”宋圓也一本正經的重重點頭，“就這樣說定了。”
說完看向薇薇，四目相接後突然就“噗嗤”一笑，重新高興了起來。一掃剛才的不痛快。
甚至薇薇還有心情和宋圓吐槽，“所以小姐您能彆吊著我了嗎？我這樣好累的。”
被長得比自己矮近一個頭的人架著肩膀，還得配合她上演“哥兩好”的姿勢，實在是有些累人。
宋圓？
被間接說矮的宋圓沉默了一下後，直接兩隻手都抱住薇薇，並試圖將腳往人家身上勾，“我今天就要讓你看看什麼叫人形掛件。”
“哎呀小姐，你好重啊！”
“……？？？！”
叭！你這個月的工錢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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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當李婉宜將那盒糕點拿出來給平時交好的女生分享時，立刻惹得她們驚呼。
“是龔家的糯米糕！這個很難買到的！”女生開心的抱住李婉宜笑著說，“謝謝你婉宜！”
其他人也附和著道謝。
“啊？很難買到嗎？”李婉宜笑容靦腆又帶了點兒疑惑，一麵拆開糕點盒，一麵和同伴閒聊，“這是我阿姨讓他們家的下人買給我的，我還以為是很尋常的糕點。畢竟……我看他們給我的時候也很隨意，好像沒太重視似的。”
這話說得越輕鬆，就讓聽到的人越覺得羨慕。
“婉宜你的阿姨真的對你好好啊，你以前沒在上海可能不知道，這糕點是真的很難很難買到。我都快忘記我上次是什麼時候吃到了。”
“對對對！今天真的是拖婉宜同學的福了。”
“對呀，謝謝婉宜。”
“謝謝~”
李婉宜聽了笑得眼角彎彎，笑著說，“沒什麼，要是你們喜歡，下次有機會我再請我阿姨的下人買吧。”
“嗯嗯嗯！好啊好啊。”其中一女生吞咽下口中的糯米糕後回答，見李婉宜沒吃便疑惑開口，“婉宜你不吃嗎？”
“哦，我吃過了。還行吧。”李婉宜聳聳肩說，“這份是特意帶給你們的。”
這話出口又立刻惹來羨慕的眼光。
看看，人家的阿姨不僅能給李婉宜買到龔家的糯米糕，而且還買了不止一份！
李婉宜幾人說話又沒特意小聲，加上教室就這麼大點兒，哪裡能瞞過旁人。
最重要的是，武姍姍幾人就坐在距離李婉宜不遠的位置。
當李婉宜在說完“這份特意給你們帶的”時，臉上帶著笑不經意的朝武姍姍的方向看去。幾乎是立刻便看清了那幾個女生臉上的不甘願和羨慕。
李婉宜見了又默默垂下眼，不再看向那個方向，但臉上的笑卻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