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25(2 / 2)

杜媽定眼一看,蓬頭垢麵穿著個褂子,不是她熟悉的章五又是誰?!

——他又偷跑出來了!

這是第一個闖進杜媽腦子裡的念頭。

那個章五站在黑暗裡,靜靜的看著杜媽,雖說他身處黑暗中,但杜媽就是覺得自己感受到了章五的冰冷眼神。

她心中一慌,手便不由做主的在地上胡亂摸索,摸到石灰和草木灰後便捏在手上。

剛握緊章五便朝她撲來,杜媽尖叫了一聲,閉著眼便將手上的東西朝他擲去,章五不慎被石灰進了眼,忙捂著眼後退兩步,杜媽見狀趕緊爬起來,用肩膀直接將章五撞到在地後,這才一瘸一拐的趕緊逃走。

留下章五一人痛得在地上打滾,好半天勉強緩過來後,便閉著眼準備爬起來,手卻恰好摸到杜媽用來遮掩口鼻的手絹兒。

他喘著粗氣靜默了一會兒,最後將手絹兒胡亂的收進了懷裡。

另一邊,杜媽驚魂未定的回了宋公館後,立刻便去找了秦年雅。

一瘸一拐走進去的模樣嚇了秦年雅一跳,喊了聲“杜媽?!”後,便將手上的書一放,趕緊上前攙扶她坐下。等杜媽坐穩後這才滿臉焦急的查看她的情況,“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就是被章五那個瘋子給嚇著,跌了一跤。”杜媽笑著擺手,臨了握住秦年雅的手,滿臉笑容的對她說,“小姐,以後我們不用再擔心章五了。”

杜媽的樣子雖有些狼狽,但眼神明亮麵上全是笑。好像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輕鬆了一般。

“什麼意思?”秦年雅不是很明白,但還是趕緊起身給她倒了杯茶來後,這才又說,“先彆急,喝口水。”

杜媽點點頭,等喝完水後這才又開口,將婦人說的那些全轉訴給了秦年雅聽。

“原來是這樣。”秦年雅點頭後又看向杜媽,略帶擔心的說,“那你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進屋去看看,誰知道還沒看出點兒什麼就撞見又偷跑出來的章五,彆嚇著摔了一跤,沒什麼大事。”杜媽笑著說,“還好地上有草木灰、石灰一類的東西,我衝他撒了一把趁機推倒他就跑出來了。”

“小姐你放心,我去孫媽家換了衣服,又抹了藥膏才回來的。”杜媽笑嗬嗬的說。現在一身輕鬆的她心情好得很。

原來是這樣。

秦年雅點點頭,這才又說,“原來章五瘋了,怪不得沒人去錢莊取錢了。”

人都瘋了,自然不記得取錢這些事。這樣一想也確實說得過去。

想通了這些的秦年雅也突然鬆了口氣,喃喃說,“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是呀。”杜媽笑著點頭。

但。

真的告一段落了嗎?

秦年雅和杜媽都沒發現門口處不知何時已站了一人,等兩人說完後這才腳尖微轉,無聲無息的離開。

好似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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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宜在博洋鬨出的事其實也不過是尋常間的小打小鬨而已,而且還不是故意導致的小傷。原本沒什麼大不了。

但誰叫這裡是博洋呢?小姐公子們之間鬥氣爭執,多是口頭上,或者物質上的爭奇鬥豔。

雖偶爾也有動手的情況發生,但卻極少。

出一次便能引得學校討論許久。比如宋行舟和蔡卿文的那次打架,即便現在已經隔了快兩年,依舊有人偶爾提起。

所以即便已經過了幾天,李婉宜重新去博洋上學時,依舊會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指指點點和捂嘴偷笑。

這讓她心裡越發不舒服。

原以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終於可以鬆口氣的時候,曉梅卻站到了她的麵前,冷眼看著她。

“曉梅,是……有什麼事嗎?”李婉宜看著曉梅,語氣忐忑。

“我是來告訴你,在我通知你之前,你不要來練習室。”曉梅頓了頓又說,“包括演奏團的其他活動也一樣。”

“為什麼?!”李婉宜萬萬沒想到曉梅是來更跟自己說這個,錯愕的站了起來。頓了頓後有些無措的開口,“是……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我可以改的。”

她語落後幾乎是立刻想到了什麼,看著曉梅開口說,“是……因為崔同學的手嗎?我、我原本是打算好去登門道歉的,但是因為我也碰巧生病了,所以這才耽誤了。我今天放學就去,或者……我等會就給她道歉。”

李婉宜一麵說著,一麵朝崔同學坐的位置看去,見她位置暫時還空著並又重新看向曉梅保證,“等會兒她來了我立刻跟她道歉。”

“不用了。”曉梅懶得聽她說什麼生病了,沒道歉之類的話,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後又開口,“現在不讓你到演奏團來並不是要馬上讓你退出,而是我們要商量你的何去何從,總之,最後結果出來前,你等消息吧。”

說完曉梅便打算離開,才轉身又被李婉宜叫住,重新回頭看向她。

“我……我能問問商量的規則嗎?”李婉宜微咬了下唇說,“難道就你們說了算,我沒知道的資格?”

曉梅看著她哼笑了一聲又說,“放心吧,到時候會叫你去的。而且規矩也很簡單。”她頓了頓,豎起一根手指又說,“一人。隻要有一個人同意你留下來,並替你擔保以後的事,那你就能留下。”

一人……

大概是李婉宜此刻在想什麼都寫在了臉上,所以曉梅便又笑了笑後開口,說得直接,“我看你也彆抱期待了,到時候……估計沒人願意你留在演奏團。”

李婉宜聽了,微咬了下唇默默低頭,神色未明。

“哦對了。”曉梅掉頭要走時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李婉宜,皮笑肉不笑的,“去給崔同學道歉的事就免了,人家這段時間和你一樣也沒來上課。而且……”

曉梅慢吞吞的補充,“圓同學早就去看望過崔同學了。你嘛……就不要去打擾人家了。”

話音一落後曉梅冷淡的一頷首,掉頭便走。

李婉宜站在原處,將下唇都咬出齒印來了。

宋。圓!誰要你來做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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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兩天後,就在李婉宜忐忑的等著演奏團通知自己時,卻無意中聽見幾個女生的交談,原本想直接直接走過去的她卻因聽見“演奏團”三字而頓了腳步,站在拐角處偷聽。

“時間好快啊,馬上又到校慶的時候了。”一女生趴在欄杆上喟歎,頓了頓後看向同伴問,“今年應該是書苑的學生到我們學校來吧?”

“是呀。”同伴應聲,頓了頓又說,“不過我聽說今年演奏團的鋼琴由曉梅來負責,和趙同學合奏。“

“啊?為什麼啊?”女生聽了覺得奇怪,“往年不都是圓同學嗎?”

“圓同學說她今年不參加呀。”同伴頓了頓後又撇了下嘴,顯得格外嫌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李婉宜有關係,真是的,乾嘛讓這樣的人進博洋嘛。我聽說之前她剛來的時候還吹噓自己成績好,誰知道進校考的成績一塌糊塗,真是笑死人了。”

說完兩人捂著嘴偷笑了一陣,並不知道李婉宜本人就在幾步遠的拐角處。唇瓣輕抿,眼神陰冷。

“什麼從書苑轉過來的。說不定是在書苑待不下去了,才不得不轉校呢。”

“哎,管她是什麼理由呢。”同伴隨意的揮揮手後,又將話題拉回校慶上,“讓曉梅來做首席……會不會讓人覺得我們不夠重視啊?”

這話讓李婉宜重新抬了眼皮子,微側耳更加用心的偷聽。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書苑時,那次也是宋圓和趙美倩合奏,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曉梅這個演奏團首席才對。

“哎呀,你也不能這麼說嘛。”就在李婉宜想著什麼時,女生又開口對同伴說,“人家曉梅也是很出色用功的。就是……確實差了圓同學一些。”

“是吧?你也這樣覺得吧?”同伴應和著。

“算了算了,彆說這些了,萬一被彆人聽見,傳進曉梅耳朵裡該多不好啊。走吧走吧。”女生隨意的揮揮手,拉著同伴離開。

半響後李婉宜才慢吞吞的從拐角轉了出來,看著兩人的背影,慢慢勾唇一笑。

宋圓。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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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童。”

剛剛打了一場籃球下來,滿頭大汗想去買瓶可樂給自己的陳童一扭頭,便見李婉宜背靠在柱子上。等自己回頭後便嫣然一笑,隨即輕盈的走過來,遞給他一瓶裹著毛巾的可樂。

“呐,用這個擦擦汗,然後喝點兒東西涼快一下吧。”李婉宜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著東西遞給他。微微偏頭笑著的樣子又乾淨又俏皮。

要是剛剛認識她,說不定陳童就直接接了。可現在……

陳童隻想離李婉宜遠點兒。

所以少年伸手用手背抹了把汗水後,哈哈乾笑了兩聲後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有了。那個……”他朝來時的路看了一眼,見大家大部分的關注度都在籃球場上,並沒留意到這邊,便又回頭看向李婉宜說,“我先走了。”

才轉身便聽身後傳來委屈,讓陳童這個男生不好意思完全無視。

“陳、陳童,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打算理我啦?”李婉宜滿臉的委屈,等陳童重新扭頭看向自己後更是慢慢的紅了眼眶,低了頭小聲說,“我還將你……當做是我來博洋的第一個朋友呢……”

“這個……”陳童一看李婉宜這副要哭的表情,便有些慌張,擺著手看著李婉宜說,“哎?你、你彆誤會啊,我是真的自己有水和毛巾,隻是忘記拿出來而已。不是故意拒絕你的。”

李婉宜聽了抬頭看向陳童,抬眸的瞬間眼淚一下子便滴了下來。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讓根本沒準備的陳童一下子就咯噔了一下。

不得不說,李婉宜那張臉還是挺符合審美的。

“算了。”李婉宜一直盯著陳童,自然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後掉頭就要負氣離開,“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我走了。”

陳童見了反而不好意思,忙“哎?”了一聲後上前攔住李婉宜,不住的陪不是,“哎呀,李同學,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啊。”

她這個樣子走出去,說不定自己就要被人誤會欺負了她。到時候自己是有理也說不清呀。

陳童心裡苦哈哈,覺得自己今年流年不利,得找個時間好好拜拜才行。

而李婉宜在陳童衝自己賠不是時,眼裡快速的閃過得意,這才又嬌嗔的看著他微微跺腳,“你就是這個意思!”

“我……”陳童覺得自己有口難言。

李婉宜倒也沒繼續鬨彆扭,非常懂得見好就收的她,頓了頓後又落寞的低了頭,有些傷心的開口,“其實就算是也沒關係。”她苦笑了一聲後又說,“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太好,所以……你和其他人一樣不和我接近,我也理解。”

頓了頓後失落的補充,“我不會怪你的。”

“哎……真不是這樣的。”陳童急得抓耳撓腮,見李婉宜又要掉眼淚了,實在沒辦法隻好咬牙開口說,“其實……其實我當你是朋友的。”

話一出口李婉宜立刻抬起頭來,滿臉驚喜的看著他說,“真的嗎陳童?不會是在騙我,哄我開心吧?”

“當然是真的了。”陳童艱難的點點頭,頓了頓後大概是想表示真實性,便伸手指了指李婉宜手上的可樂和毛巾說,“那……這個可以給我用嗎?”

“嗯!”李婉宜一麵點頭,一麵快速的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後,衝陳童破涕而笑,開開心心的將東西重新遞給他。

陳童一麵接過,一麵扯了個笑道謝。

頓了頓後又將濕毛巾遞給李婉宜,在她有些疑惑的視線中,略顯彆扭的開口,“擦擦臉吧。”

“好!”李婉宜聽了開心的接過,一麵用毛巾斯文的擦拭臉頰,一麵吸著鼻子衝陳童笑。

那副“隻相信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的感覺,讓少年也忍不住有些飄飄然起來。憨笑的摸摸後腦勺,忍不住就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李婉宜對自己是不是有點兒……

雖沒證實,但陳童的自尊心確實在李婉宜的表現下,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你放心陳童。”李婉宜眼睛亮亮的看著陳童說,“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所以我們是朋友的事,就私底下,我們兩人知道就好。”

她才說完陳童便不讚同的微皺了眉,“說什麼呢。我如果當你是朋友,那又怎麼可能遮遮掩掩的。從今天起,你李婉宜就是我陳童的朋友了。”

陳童一麵說著,一麵拍了拍胸脯保證。

成了。

李婉宜在心裡竊喜。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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