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02(1 / 2)

警察的突然來訪讓宋圓有些措手不及,她甚至下意識的就朝杜媽看去了。

但奇怪的是對方要找的竟然是秦年雅,而不是杜媽。又讓宋圓心生疑惑。

正想著時,秦年雅便已輕輕掙脫宋穆楠的手,一麵推椅而起,一麵衝宋圓等人安撫一笑後說,“我和杜媽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她這話剛說完宋穆楠便出聲製止,“哪有讓你一個人見客的道理,我們一起去吧。”

一麵說著,宋穆楠也站了起來。眼神灼灼的看著秦年雅,話並未多說,但試圖維護她的態度卻很明確。

月琴在一旁冷眼看著,隻覺心情如焚。原本在桌下互絞的雙手鬆開,臉上也扯了個笑,看著秦年雅和宋穆楠說,“不如一起去吧,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會讓警察找上門來。”

這話出口後李采春抬頭看向月琴,似乎因為她的話驚異了一下。頓了頓後又移到宋圓臉上笑問,“小圓覺得呢?”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宋圓正巴不得呢,所以現在李采春將話一遞過來,她立刻應聲,半點不猶豫。

“……”行吧,看樣子現在是不能好好吃飯了。

李采春遺憾的看了眼桌上這些很合自己胃口的菜,一麵起身一麵說,“那行,就一起去看看吧。”

說完頓了頓,又朝菜肴看了一眼。在心裡感歎了一句“……涼了就不好吃了”。

不過這一個個都表態要去旁聽,卻讓宋穆楠皺了眉頭,先冷眼瞥了月琴一眼後,看向宋圓語氣溫和的說,“你們就彆去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坐下好好吃飯吧。我們去去就來。”

說完握住了秦年雅的手,便拉著她一起朝客廳的方向走。

李采春落得輕鬆,立刻就坐下重拾了筷子。正準備夾菜呢便發現月琴和宋圓還站在那兒沒動。

她和月琴早在之前,因為宋圓那副油畫的事就慢慢撕破了臉,所以也不搭理她,隻看向宋圓笑著催促,“小圓?還站著乾什麼?快坐下吃飯呀。”

“哦……”宋圓有些遲疑,坐下的時候,還忍不住朝會客廳的方向望去。

不過這個距離彆說是想聽見什麼了,即便是想遠遠的看見點兒什麼也是徒勞。

等宋圓也坐下後便隻剩月琴在那兒站著,她唇瓣緊抿,雙手拳握,站在那兒一副獨自生悶氣的模樣。

可惜無論是李采春還是宋圓,都沒搭理她一句。

反倒是站在一邊的丫頭娟娟見了,上前幾步衝月琴伸手,輕喚了一聲“三姨太”,便打算攙扶她坐下。

沒想到才碰觸到月琴,便被她“哼!”了一聲揮手打開娟娟,嗬斥了一句“彆碰我!”後,便大步流星的朝客廳的方向走去。

——不讓她去,她偏要去!

月琴這舉動弄得宋圓和李采春都齊齊一愣。

“娘?!”宋圓衝月琴的背影喊了一聲,作勢就想起身。

李采春見狀忙放下了碗筷叫住宋圓,一麵起身一麵快速且優雅的擦拭了嘴角後說,“你坐著好好吃飯,我去看看。彆著急啊。”

說完便踩著高跟鞋追著月琴去了客廳。

整張餐桌上,便隻剩了宋圓一人。

她坐在那兒左右看看後,自己也放了碗筷往椅背上一靠後輕歎了口氣。

都這樣了,她哪裡還能好好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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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先一步去招待的管家將人請到沙發上坐下,之後衝對方笑得不卑不亢的說,“兩位警官稍等片刻,我們太太馬上就來。請先用茶。”

“好。”老警察衝管家笑著點點頭,“勞煩了。”

“都是應該的。”

等管家欠身點頭離開後,原本在老警察身邊規矩坐著的徒弟,這才好玩兒的在沙發上輕輕彈了彈,一麵試著這沙發的柔軟度一麵看向老警察“嘿嘿”笑,“師父,人家宋公館就是不一樣哦?這沙發,是我做過最舒服的沙發了。哎?師父,你說它這皮是用什麼做的?”

大象?犀牛?還是什麼?

徒弟一麵用手摸索著,一麵在心裡嘖嘖。

倒是老警察一副“早就見慣了世麵”的模樣,特彆寵辱不驚的坐在那兒,管家一走立刻就老神在在的翹了二郎腿。

聽了徒弟的話,很嫌棄的“嘖”了他一聲後又瞥一眼說,“沒見識。管它什麼皮,反正不會是人皮。”

說完這話就伸手去端放在茶幾上的茶碗,用茶蓋劃拉了幾下喝茶。

徒弟?

徒弟聽了老警察的話,心裡的雀躍一下子被他師父的話給拍到地上不說,甚至剛剛還覺得坐得很舒服,手感很不錯的沙發,一下子滲人了起來。

他乾脆站起身,訕笑著看向老警察,苦哈哈的說,“師父,我……還是站在您身邊吧。”

老警察聽了,又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說“沒出息”一樣。

但等茶水入喉,老警察立刻眼前一亮“嗯?!”了一聲,特彆珍惜的又喝了幾口後興奮的看向徒弟說,“哎,快嘗嘗。這可是雨前龍井。”

說完這話老警察又連喝了幾口,很是讚歎。

看得徒弟站在一邊默默斜睨老警察,一副“無語”的模樣。

——現在是誰沒見識啦師父?

正當年輕警察在心裡默默吐槽時,便見老警察一下子收了臉上的眉開眼笑,重新耷拉了眼冷淡的劃拉了手上的茶碗後,慢慢的將茶碗放回桌上,然後重新翹起了二郎腿。

徒弟還奇怪老警察這態度是怎麼一回事,暫時琢磨不透時,便聽一把聲音從一旁傳來。

——“不好意思,讓兩位警官久等了。”

徒弟應聲扭頭朝聲音處看去時,老警察也慢慢站了起來,衝宋穆楠和秦年雅微微一笑後頷首開口,“沒關係,是我們上門打擾宋先生、太太了才對。不過時間緊迫,就顧不上那麼多了。等事了後改日一定登門致歉。”

一番客氣話到是說得漂亮。

徒弟在一邊聽著,頗為驚奇的朝老警察又看了幾眼。

——師父您大尾巴狼裝得可真不錯。

簡單寒暄後三人重新落座,而一直跟在秦年雅身後側的杜媽一直一言不發,現在也隻是規矩的站在沙發後,眼觀鼻鼻觀心的恭順模樣。

至於為什麼徒弟還站在那兒不肯坐,宋穆楠也隻是看了一眼後便將視線重新移到老警察的身上,笑問,“不知警官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哦,我們其實是來找宋太太了解一些事的。”老警察衝宋穆楠笑笑後頓了頓,又再開口,“不知……宋老爺您是否可以回避一下?”

這話出口秦年雅才看向宋穆楠,後者便微皺了眉頭顯得有些不滿,連臉上的笑意都淡了許多,頓時顯得頗具威壓。

“警官你這就說笑了。”宋穆楠看著老警察淡淡開口,“小雅是我的妻子,你有什麼要問的就當著我的麵問就好了。”

“這個……”老警察臉上還是笑嘻嘻的,視線在宋穆楠和秦年雅兩人互握的手上轉了一眼後,便點了點頭,“好吧。”

這一幕站在一邊的徒弟自然也看在眼裡,不由在心裡偷偷犯嘀咕。

外界都說宋先生和宋太太不和,但這樣看來……感情根本就很好嘛。

宋穆楠見老警察這麼說後,便扭頭看向秦年雅,和她四目相對時,雙握的手也微微緊了緊。

似在告訴秦年雅說,“彆怕,有我在”一樣。

就在這時,月琴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是呀,有什麼要問大姐的,就當著我們的麵問好了。”

她這一出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朝月琴看去。

宋穆楠立刻便皺了下眉頭,不滿的看著她開口,“月琴?你來這麼做什麼?”頓了頓又說,“這裡沒你的事,快出去。”

月琴這十幾二十年從來沒有被宋穆楠當著眾人的麵,說過一句重話。

現在自己隻是出現在這裡便被他這麼對待,月琴立刻覺得顏麵儘失。

怒氣騰升的同時,原本就因為嫉妒而沒剩多少的理智,現在就很是沒有了。

李采春終究慢了一步,輕笑著快步朝月琴走去,一手扶了她的肩膀後就想將月琴往外帶,一麵笑吟吟的說著,“哎呀,月琴你就是心太急了,走走走,我們不要在這裡妨礙老爺和大姐談事情……”

她話音未落手便被月琴甩開,當著外人的麵一點麵子都不給她,也讓李采春一下子冷了臉。

隻覺得月琴真是不識好歹。

而月琴看都不看李采春一眼,直視著宋穆楠皮笑肉不笑的說,“老爺,我這也是擔心大姐,這才來的呀。既然二姐也來了,那就一起坐著聽吧。”

她一麵說著一麵朝另一邊的單人沙發走去,優雅坐下後一副好整以暇等著看好戲的模樣。臨了還特意看了秦年雅和她身後的杜媽一眼後,這才又開口補充了一句,“反正我相信大姐絕對沒有做那麼可怕的事情,聽聽看又怎麼了?”

……她還想吃飯,才不想聽什麼呢。

李采春站在那兒翻了個白眼,心裡嘀咕。而宋穆楠的眉則皺得更緊了些,看向月琴的視線隱約帶了幾分警告。

但見月琴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宋穆楠便將氣暫時壓了下去,從月琴身上收回視線看向李采春,沉聲說了一句“采春,那你也坐下吧。”

說完後,衝她微使了個眼色。

李采春自然明白宋穆楠是想讓她留下,要是月琴胡鬨,她可以充當一下幫手。

得,看樣子她暫時得餓著肚子了。

李采春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後,挑了個距離月琴近一些的位置坐下。

現在客廳裡,除了出國在外的宋行舟,就隻有宋圓沒在了。

“警官,有什麼事你現在可以問了。”宋穆楠重新看向老警察,淡淡開口。

老警察笑著點點頭,慢吞吞的開口看向月琴說,“問宋太太之前……我倒是挺好奇三姨太的話的。”

月琴一愣,看向老警察。明顯不太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老警察也不和她繞彎子,直截了當的開口問,“我怎麼覺得三姨太您……好像很清楚我們是想來問什麼一樣。”

他頓了頓後又好聲好氣的補充,“為什麼呢?”

老警察的話立刻讓宋穆楠幾人想起月琴說的一句話——

——【反正我相信大姐絕對沒有做那麼可怕的事情。】

立刻齊齊朝月琴看來。

宋穆楠更是微微眯了眼,略帶威脅和懷疑的看著她,“月琴?”

“我……我就是隨意的一句話而已啊。”月琴心裡一咯噔。她明明是來看戲的,怎麼剛坐下來反開始針對她了?!

莫名其妙。

月琴一麵在心裡咒罵著老警察,一麵解釋,“難道你們這些警察上門,還能因為一些簡單的事嗎?再說了,這段時間以來,整個上海鬨得沸沸揚揚的是什麼大家都清楚,我會往那方麵聯想也不是我的錯不是?”

“……好像有些道理。”老警察看著月琴緩緩點頭,嘴上笑應著,心裡卻已大致能確定打到警察局的那通電話是誰了。

想通這點後老警察頓了頓,又麵帶疑惑的看著月琴繼續問,“那三姨太,你這樣猜沒錯。可為什麼說那話的時候你除了看向宋太太外。還看向她身後的那個人呢?”

看向杜媽?!

“我……”月琴語塞,她沒想到老警察的觀察力那麼敏銳。心裡一陣狂跳。支吾了一下後才嘴硬強辯,“我就隨便看看,哪裡有你說的那些意思在裡麵。”

說到這兒後月琴語氣煩躁的又開口,“你這個警察怎麼回事?!從進來到現在就一直在東拉西扯。要是沒什麼想問的就趕緊離開!我們還沒吃晚飯呢!難道陪著你在這裡餓肚子啊?!”

“月琴!”宋穆楠看著月琴沉聲,語氣中有製止也有幾分警告。

月琴聽了閉上嘴,扭頭看向一邊。神色很是不服。

“沒關係沒關係。”老警察笑嗬嗬的看向宋穆楠,擺了擺手後這才微微正色點頭,“三姨太說得對啊,那我就長話短說?”他頓了頓後看了站在一邊的徒弟一眼。

趁著徒弟從牛皮紙袋裡拿照片遞給秦年雅時又開口,“宋太太,聽說這條手絹和你有關係。麻煩你看看。”

宋穆楠聽到“手絹”兩字,微跳了下眼皮子。猜到警察局長還是沒攔住他這個師兄。

——或者說,從管家說有警察上門時,他就該清楚這件事。

秦年雅從宋穆楠手裡抽出手,接過徒弟手上的照片後,細細看了一遍,正要開口說“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搪塞過去時,杜媽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那是我的手絹。”

秦年雅聽了猛的至沙發上站起身,扭頭看向身後的人,“杜媽?!”

不可置信的語氣,似乎在問她為什麼要自己承認一樣。

而比起月琴眼裡的幸災樂禍,以及宋穆楠的沉默。李采春才是那個最震驚且疑惑的人。她左右看看後視線最後落在老警察身上,這才又開口,“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現在沒人理會李采春。

月琴見杜媽直接承認了,立刻伸手虛捂了嘴,一副震驚的模樣“啊呀?!”一聲,視線在杜媽和秦年雅之間來回,驚疑不定的開口,“為什麼杜媽的手絹會在那種地方,難道……大姐你……”

“你給我閉嘴!”秦年雅猛的看向月琴,第一衝她大吼了一聲。